突如其来的话,让李树闻猛然一怔,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李树闻有些不敢去看虞栀缨的眼睛。
“我……我……”李树闻语塞,他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虞栀缨了。
“孤星楼出动天下第一高手所杀之人,绝对不会简单。”虞栀缨拿着枪朝李树闻紧逼一步,凤眼紧紧地盯着他,逼问道。:“李树闻,你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李树闻脸上血色尽退。
事到如今,他要再不说实话虞栀缨只怕是不会留下他了。
方才见她这般伤影生,就不难看出虞栀缨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仗义热血,善良果敢,但同样的,她也容不得背叛与欺骗。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但李树闻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到来。
“说啊!”虞栀缨没了耐心,枪头往前,横到了李树闻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枪佷。
李树闻吃痛地眉头皱起,没有一句怨言。
虞栀缨红着眼望着他,山风溅起,吹乱了她的长发。黑色的高马尾在长风中飞扬,虞栀缨的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你不要再骗我,你今天若是敢说一句假话。”虞栀缨冷声道:“他日,我一定杀了你。绝不留情。”
李树闻任由虞栀缨的枪头抵上自己的咽喉,没有闪躲,只是望着看着虞栀缨的眼眸里也有了痛色。
他薄唇轻启,慢慢说道:“对不起,小缨,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虞栀缨冷笑一声。
李树闻定定地看着她,继续道:“我真名叫李长策!”
李树闻话音刚落。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看来你是存了随时跑路,我再也找不到的心呐。”虞栀缨目光冰凉,声音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树闻:“李长策,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是何来历?”
李树闻叹了一口气,直接说道:“孤乃当朝太子。”
虞栀樱眨了眨眼睛,握着长枪的手不由得抖了抖,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当朝太子不是被烧死了吗?”
虞栀缨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树闻。
“我以前和你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我娘亲自生下我,就不爱我,是真的。辰国上下,都知我母后萧知蘅是妖后,生完我,就自请去了冷宫,他不爱我父王,也不爱我。
“我说我爹给我娶了后娘,后娘嫉恨我也是真的。我母后去世后,我父王立了新皇后,应后一党一直把我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了才舒坦。若非这十余年来,我小心谨慎,我早已是宫中亡魂了。”
“我说她放火烧死我,我火场逃出来到江湖,也是真的。那日东宫大火,我借着密道逃脱,一路流落到江湖。人生地不熟,不会武功,也不会谋生,单靠着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一袋东珠根本活不下。后遭到山匪抢劫,之后在遇到你……”
李树闻一边说,一边慢慢朝虞栀缨靠近,声音温柔地安抚道:“小缨,我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份,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其他事我也算不得骗你。而且当日是你非要让我跟着你当童养夫……”
“现在是来倒打一耙了?”虞栀樱现在的脑袋无比清醒,她本来就是精明的人:“我就不信,你没存着利用我的心。”
李树闻也不敢再隐瞒:“是,我见你武功高强,为人仗义良善,故而顺水推舟,以求太平。可我对你,对长缨镖局并无威胁,你别怕我。”
李树闻伸手要握虞栀缨的手,却被虞栀缨一把打掉,她看着他缓缓道:“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
明明站在她眼前的李树闻毫无杀伤力,还是那个温柔听话的少年,可虞栀缨感觉一切都变了。
不管李树闻处境有多危险,在宫中有多不被待见,都无法改变他是当朝太子李长策的事实。
传言,太子李长策少年英才,三岁就会赋诗作词,六岁就能帮辰王批阅奏章,八岁熟读兵法,十岁就能带着群臣解决辰国东海堤坝被淹一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听说他葬身火海,举国为他哀悼。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却被她绑来做了童养夫。
一想到过去自己对李树闻做的那些事,虞栀缨的内心就担惊受怕。
这若被辰王知晓,她如此羞辱太子殿下,他们长缨镖局要被诛九族吧?而且这太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自己救了他,还和他假结婚了,这不是给长缨镖局惹了一堆仇家吗?
虞栀缨看着李树闻,忽然朝李树闻跪了下来道:“太子殿下,之前是我虞栀缨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若要降罪的话,就请降罪我一个人,别为难我爹他们。”
素来骄傲的虞栀缨竟然朝自己下跪,李树闻心中一阵哀痛,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小缨,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虞栀缨埋头,双手高举,不愿抬眼看他:“太子殿下,我们长缨镖局庙小,不敢留您这尊大佛,您若不想降罪,就请离开吧,我不会让任何人透露您的踪迹。”
“你赶我走?”李树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你让我走去哪里?我离开你,也许不出三里地,就能被影生杀了!”
“可你呆在长缨镖局,我们也保不住您,您的对手,太强大了。”虞栀樱心里也不好过,可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以为我现在走了,长缨镖局就没事了?”李闻树摇头道:“从你救了我开始,到现在已经和我成亲,不管是真是假,长缨镖局在世人眼里就是的我岳家,若应后一党查出来,你们就是她的政敌。哪怕你现在赶我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虞栀樱抬头,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想拉我长缨镖局下水?”
“我只是在说事实。”
“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拿你的人头去给你的政敌当个投名状!”虞栀樱长枪笔直地指着李树闻的脖子。
李树闻闭上眼睛:“那你杀吧,我的命若能给小虞姐姐换一场富贵也好。”
雨越下越大,虞栀樱平日握的很稳的长缨枪,今天一直在手中颤抖,她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身上都被雨水打湿,微微抬起地脸上有满是脆弱与心死。
他好像真的就想这样了无生息地死在她的枪下。
虞栀樱收回长枪,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只能低声问:“我会和我爹说,让他抽调长缨镖局各镖局的高手,组成镖师团护送你回宫,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我不回去。我回去就是一个死,那还不如现在就死在你手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赖定我了是吧?”虞栀樱有些生气了。
“对!我赖定你了!是你说要我当你的童养夫,是你说要养我,是你说要给我最好的!现在你一发现有危险,你就赶我走!虞栀樱,你就是个大骗子!”
“我骗你,明明是你骗我,我要知道你这么麻烦的身世,怎么可能会抢你?”
“那你抢了,就得对我负责!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李树闻很恐慌,也很害怕,他好不容易遇到的温暖,找到的家人,现在要抛弃他了。
他又要再一次被抛弃了,他害怕地上前一步,紧紧拽住虞栀樱的手臂,双眼通红地就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小虞姐姐,你别不要我。”
虞栀樱看他真的哭了,瞬间心软了下来,她扭过头,有些不忍心地问:“行,你说,你要我怎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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