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岁的江锦城现在确实是没之前能喝了,今晚上也没喝多少但脑袋就是不够清醒。
他被萧凌背回床上时人都是晕的,江锦城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萧凌背回家的一天。
萧凌现在也是长大了,身材比之前更壮了些,背江锦城脸不红心不跳压根就没感觉到累。
“叔,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煮点猴头菇鸡汤醒醒酒好不好?”
江锦城用力摇了摇头,他轻轻喘息着闷笑一声:“年纪大了…两杯酒就不行了…”
萧凌手指轻轻动了动,他抿着嘴将自己缩进江锦城怀里:“哪有年纪大了…叔明明跟以前一样好看。”
“可拉倒吧,白头发都有两根了,你这三十不到的小崽子还好意思说我岁数不大。”
江锦城无奈叹了口气,他知道萧凌现在不喜欢讨论年龄问题。
自己现在四十来岁,要奔五了,萧凌三十都没有,到时候越往后江锦城只能看着自己日渐衰老,而萧凌却还能在警局散发光彩。
二十九岁的二级警督未来前途无量,到时候江锦城一退休也就没办法在局里看着他了。
两人在局里打打闹闹甜甜蜜蜜携手办案的时代要过去了,萧凌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撑起一片天,江锦城现在也能放心了。
萧凌没再吭声,依旧是乖顺依恋的缩在他怀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变过,只是撒娇的次数少了些,更多时候就是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
“媳妇儿…”
“嗯?”
萧凌眯起眼睛蹭了蹭江锦城的脸颊:“你是不是想退休了?我上次路过我爸办公室,看你好像给我爸提交了辞职报告但是被我爸驳回了。”
江锦城沉默片刻也没否认,他还是做出了回应:“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反正现在局里有你这个二级警督顶着,我也可以休息会儿了。”
“不过你爸上次叫我再考虑考虑,他估计也是觉得我就这样退了太亏了。”
江锦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微微蹙眉揪着萧凌的脸:“那天你是不是还跟你爸吵了一架来着?那会儿我还忙着没来得及问,也是岁数大了居然忙忘记了,你今天不提一嘴我估计都想不起来。”
萧凌犹豫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嗯”了一声,他眼神带了些许闪躲似乎是有什么不敢叫江锦城知道。
“所以你那会儿是干啥了?你爸那吵的搁外头走廊都听得到,不能是你干了啥事了吧?”
“没…”
萧凌握着江锦城的手心,还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看了他一眼:“那…那我说了媳妇儿别揍我…”
“我揍你干嘛?你现在也不小了,办案能力也比之前强多了,年纪轻轻的有劲儿没地方使,有想法也是好事,我为啥要揍你?”
江锦城揉了把他的脑袋又坐近了些:“来,跟叔说说咋回事,你跟你爸说啥了你爸气成那样。”
“我…我…”
萧凌蠕动着嘴唇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跟我爸说我不想干了…”
江锦城原本还在温柔抚摸萧凌脑袋的手直接僵住,他一巴掌扇了萧凌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吼了句:“你他妈说什么?!不想干了!不是萧凌你他妈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不是…不是…叔!叔你听我说!”
“他妈的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妈的当初拿功绩不要命!现在功绩有了啥也有了!你他妈跟老子说你不想干了!!”
江锦城被气的头晕,一脚给他踹了下去,等他冷静下来后烦的坐在床上点了根烟。
在沉默很久后他才缓缓吐了口烟圈,轻轻踢了踢地上的萧凌:“为什么不想干了?”
萧凌委委屈屈的坐起身,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脑袋小声道:“我原本考警校就是为了离你近一些,我是为了追你才来当警察…”
“不要命的拿功绩是为了能叫自己配得上你…为了能跟你结婚…”
萧凌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锦城:“我从始至终目标都很明确,我就是冲着你来的,现在你不想当警察了那我留在局里又有什么意思…”
“叔你骂我没出息也好,觉得我烂泥巴扶不上墙也好…”
萧凌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晃了晃:“我是真不想当警察了,你都不当了我留局里也没意思,整天看不到你我身上跟被蚂蚁爬了似的。”
江锦城当场被气笑了,他又拍了一把萧凌的脑袋:“不是!你当警局是你家啊!你他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萧凌你能不能有点责任感!”
“我…我就对我媳妇儿有责任感…我原本就难当大任…”
萧凌还有点小理直气壮,抱着江锦城的大腿用力蹭着:“叔~你就当我没责任感行不行?我就想在家陪着你,我赚的钱都够我们俩花的,不够我再出去挣都行。”
江锦城狠狠搓了把脸,对萧凌这死恋爱脑样子简直是又好气又想笑,他沉默片刻估计也是知道萧凌这人是说什么做什么,他现在说不想当警察了那估计是真不想当了,江锦城估计咋说也没用,这么多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萧凌不要脸。
“这样吧…”
江锦城最终还是松了口,他捏着萧凌的脸颊:“你想辞职也行,至少把今年给混过去,要不然你这拍拍屁股甩一堆烂摊子,你二级警督的位置一空缺你叫你老爹上哪补位置?”
萧凌闻言终于眼巴巴的望着江锦城:“那我把今年混过去了就能离职了?”
“嗯,你爸不同意我去跟他说,你这种没责任心的坐这种位置也是不合适,我要是不顺着你估计你上班也是在瞎搞。”
江锦城笑骂一声:“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位置给你也是浪费!那你还不如回来天天伺候我吃喝拉撒!”
萧凌一听这下子是满意了,赶紧抱着江锦城亲了几口,又摇晃着小狼崽尾巴:“还是叔懂我~我这种人坐高位也是草菅人命,还不如叫有本事的顶替我上去呢~”
“你小子!你他妈还骄傲上了!”
江锦城气的不行,他这种责任感正义感强的压根见不得萧凌这种,给他骂了一顿后也是安静了。
好赖这孩子做这些事也都是为了自己,虽然干的属实是欠妥还缺德,但江锦城也确实是没话说。
“行了!滚去洗澡睡觉!都他妈几点了!老子头晕的想死还他妈的搁这教育人!”
萧凌一听赶紧抱着江锦城一顿猛亲,他讨好似的望着江锦城:“那我先去给叔炖点汤,然后洗完澡给叔倒洗脚水!我伺候叔洗澡!”
“去吧,水搞热乎点,不喜欢凉的。”
“肯定不会放凉的!”
萧凌屁颠屁颠去厨房把鸡炖了又麻溜的洗了个澡,反正明天不上班现在天都快亮了,萧凌也不着急,试了半天水温才端了盆和毛巾给江锦城送过去。
江锦城现在上了年纪,洗澡水比平时要烫很多,那种摸着有些烫皮肤的江锦城却觉得刚好。
江锦城现在脱衣服比以前爽快多了,以前那是死都不乐意脱,生怕萧凌给他猥亵了,现在好了脱的比谁都迅速。
萧凌也不是第一次伺候江锦城洗澡了,两人在一起久了也没什么羞耻感,萧凌甚至乐在其中就爱给江锦城端洗脚水。
“手法可以啊。”
江锦城惬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萧凌蹲在地上给他捏脚,萧凌这孩子对什么都不上心,偏偏对怎么伺候江锦城上心的要命。
他之前还想着江锦城岁数大了,平时可以多按按摩,但带出去按摩一次大几百几千的江锦城铁定不干。
萧凌干脆就去找中医自学,愣是把那一本人体穴位给背下来了,学会后就隔三差五的给江锦城按摩揉脚。
萧凌换了个姿势耐心的按着,他依旧是那样温柔,江锦城夸他两句耳朵就红了。
“媳妇儿觉得舒服就好,说明我没白学。”
萧凌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江锦城恍惚片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也是快三十了…”
江锦城眼底都是眷恋,他看着萧凌拿毛巾把他的脚仔仔细细擦干净。
“小时候才这么大点儿,我一把就能抱起来,这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江锦城笑了一声摇摇头:“也是,我都要五十了…”
“才四十一,哪有五十。”
萧凌端走了洗脚水而后擦干净双手抱住江锦城,他眨了眨眼睛望着江锦城依旧英气十足的脸:“媳妇儿还是这么好看,我特别喜欢…”
“就你嘴甜。”
“嘿嘿…”
萧凌闭上眼睛抱了江锦城一会儿,他微微抬头用柔软的嘴唇剐蹭着江锦城的脸颊。
“过几天一起去旅游吧媳妇儿。”
萧凌的语气带了几分撒娇:“我都好久没跟你出去旅游了,咱们平时没什么长假,压根就没有时间出去玩。”
江锦城思索片刻还是点点头:“想去哪?”
“嗯…去哪都可以,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叔带我去缅甸都行!”
江锦城看他这卖乖的样子就想笑:“怎么的?把你卖去缅甸噶腰子啊?”
“那不行,我腰子没了叔就做不了性福男人了。”
“你小子…”
江锦城又给他按床上收拾了一顿,两人闹了半天萧凌才撑起身:“我去看看炖的鸡汤,叔喝完了就睡觉,咱们睡一天啥也不干。”
“你也喝点,快三十了不注重身子等三十五一过你就知道难受了。”
江锦城拍了拍他的屁股,萧凌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折腾到天都要亮了才进被窝睡觉,不过现在萧凌已经能牢牢将江锦城揽在怀里。
被反过来抱着的江锦城此时舒服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现在的他感觉生活早已经不缺任何东西。
萧凌这么多年对他始终如一,未来还有这么久的时间他可以跟萧凌慢慢的享受先前还未来得及享受的乐趣。
“媳妇儿还不睡呢?”
萧凌闭着眼睛拍了拍江锦城的后背,江锦城只是“嗯”了一声。
“马上就睡了。”
在两人陷入了沉默后江锦城突然抱紧了萧凌的腰小声说了句:“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叔肯定会早一点跟你在一起,叔会对你更好。”
萧凌轻轻笑了笑用力蹭着他的颈窝:“现在在一起也不迟。”
“不过…真的能回去的话…”
“我将不会再畏首畏尾,我会早一点对你告白,早一点把你拐回家好好照顾你。”
萧凌似乎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但话还没说完。
“媳妇儿…之前我感觉我对你的爱表现在想触碰却又一次又一次退缩的手上…”
“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爱是想牵着你陪你到古稀、到尽头…”
“我很爱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江锦城静静的听着,他亲了一下萧凌的脸颊:“萧凌,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
“我作为刑警要先保护人民然后才能顾得上你,但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用最大的能力爱你。”
“我会脱下警察的外衣和那些光鲜亮丽的荣耀用普通人的姿态爱你,我会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
江锦城一点一点亲吻着萧凌的脸颊:“现在我辞职了,我不再属于人民。”
“我将完完全全的属于你,从今往后我江锦城只守着你一人,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萧凌眼睛终于睁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早已盈满泪水,他看着江锦城许久只是勾起一丝笑意软声道:“我从未想过这辈子会有幸听到这句话…”
“我原本…我原本只是觉得…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真的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江锦城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怎么能叫奢求?你是我老公知道吗?合法的。”
“萧凌,这从来不是奢求,陪在你身边是我的责任与义务。”
“以前因为我的职业,所以我肩上的责任很多,我顾不上你。”
“但脱下那套衣服的我只属于你一人,从今往后我将只对你一人负责,你就是我此生全部的责任。”
江锦城放软了语气:“我很爱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
萧凌突然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现在真的很少哭了,但依旧是会因为江锦城突如其来的几句情话破防。
“媳妇儿…对不起…谢谢你…”
萧凌哽咽着艰难开口:“对不起…用不光彩的手段跟你处对象…我那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对不起…让你感受到了难堪…”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接受我…还愿意跟我结婚…”
“我这人干什么都不行…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萧凌用力抱着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好爱你…”
“乖…不哭了…”
江锦城似乎完全没有介意当年的事,虽然他承认那时候的萧凌多少有了些强迫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自己的纵容和退让。
江锦城是个不会将就的人,如果他真的不给萧凌机会的话,那萧凌是不管耍什么手段江锦城都会宁死不从。
说到底只有年上者无限制的宠溺纵容才能有年下者为之奋不顾身。
“到底还睡不睡啊?这都天亮了。”
“睡…我睡…”
萧凌哽咽着擦掉了眼泪:“我不说话了…”
“乖…睡一觉,旅游的话等睡醒了咱们慢慢挑地方…”
“萧凌,咱们未来还长,叔未来只会围着你一人转…”
萧凌用力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重新抱紧相拥而眠。
…
B市
苏穗岁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动漫公司,每天都得加班到很晚,每天都是甲方爸爸改不完的插画方案。
苏穗岁总感觉自己得抽空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导致总是出现幻觉。
自从几年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晕倒,从床上醒来后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内容记不太清了,只是觉得很难受,心里堵的厉害,甚至是刚醒来时苏穗岁大学还会毫无征兆的流泪哭泣。
当时原本还以为是学习压力过大了,苏穗岁专门请了几天假调整状态。
但那个莫名其妙的已经完全记不清了的梦却总是毫无征兆的出现,一遍又一遍的在每个深夜里重演在她的脑海里。
苏穗岁被那场没头没尾的梦折磨了三年,她看了太多了心理医生甚至看了中医调理都没什么用。
它就像是烙印,完完全全留在了苏穗岁的身体里…
最近苏穗岁又在医院拿了些药,她对这些瓶瓶罐罐早已经麻木,知道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吃了也没太大作用。
但这就像是一种习惯又或是一种心理安慰,苏穗岁还是会按时吃药,不惯有没有用都会这样机械性的从各种镇定凝神的药瓶里倒出那些小丸子一口塞进嘴里。
今天加班的太晚了,她这样的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在公司实在是太容易被压榨。
同事仗着自己阅历高还会将原本不归苏穗岁做的策划案扔给她,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能力,但苏穗岁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是个刚入社会的社畜。
现在的社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苛刻,在哪都得勾心斗角。
好不容易画完了甲方要求修改的插图,这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苏穗岁肚子也饿了,只能先去便利店买点夜宵再打车回家。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苏穗岁拿着筐挑挑选选了半天,就在要结账时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的医用纱布。
苏穗岁恍惚了一下,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准备掏手机支付。
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售卖的医用纱布和止血药品。
等苏穗岁从便利店出来,手里除了宵夜还多了一个装了药和纱布的袋子。
苏穗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买回来有什么用,最近自己没受伤,家里也没有人需要这种东西。
可她还是买了。
B市的夜晚有些冷,苏穗岁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在已经没有路灯的街道上。
因为刚毕业没多久再加上B市消费水平高工资低,所以她一直攒不到什么钱,苏穗岁这些年还是住的那所狭小的公寓
公寓很偏,每次都要经过一些老旧昏暗的小巷子,今天也是一样。
那条昏暗的小巷苏穗岁每次进过时都在下意识的回避不去看它,这种无厘头的畏惧感叫她格外难受不安。
每一次路过那条小巷都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脑袋里也会莫名其妙蹦出一些零星的画面。
最近B市不太太平,大晚上总是有小混混持刀抢劫。
新闻报道的受伤事件都有五六起,苏穗岁胆子比较小,她也是有点怕。
原本自己也在犹豫以后还要不要加班,但因为最近实体经济不景气导致打工人平均工资下滑,苏穗岁原本就没钱那么那看似不起眼的二百块钱加班费就显得尤为重要。
“走快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苏穗岁低着头握紧了手提包袋子加快了脚步,她一直在祈祷自己不要太过倒霉被小混混盯上。
每次加班到深夜她回家路上脑子里都在不断演绎如果自己被小混混盯上,那她就直接扔包跑。
毕竟手机啊钱啊没了还能再挣,命就只有那一条。
今晚上天气不太好,没有路灯甚至看不到月亮…
明天估计是要下雨了,今晚上好冷…风一阵一阵的刮的苏穗岁脸颊生疼,不知道的还以为B市要入冬。
在经过那条貌似比平时还要黑一些的小巷时,苏穗岁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她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同样停下脚步。
不过那脚步停的慢了些,苏穗岁还是听到了那延迟的“哒哒”声。
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苏穗岁瞳孔微微缩瑟,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头,在僵持了半分钟后苏穗岁的目光看向了那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现在突然跑进去的话…这么黑应该能甩掉…
那巷子黑的不见五指,根本透不进去一点光亮,苏穗岁甚至不知道贸然进去里面又会有什么等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后苏穗岁身子一颤,她听到身后的人有了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暴露开始主动逼近…
那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穗岁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扭头直接冲进黑暗的小巷。
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苏穗岁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冲进去。
苏穗岁干脆脱掉了高跟鞋光着脚踏在污水里,以此减轻自己暴露出来的声音,混淆自己的具体位置。
这巷子苏穗岁不熟悉,七拐八拐后才发现自己跑进了死胡同。
而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似乎是跟踪者跟丢了目标最后没了办法叫来了躲在暗处包夹的同伙一起寻找。
苏穗岁能听到外头的咒骂声和气急败坏踹翻垃圾桶的声响,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无助的后退靠在了满是青苔污泥的墙角。
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原路返回,外头的人正在到处找她,自己被找到就是时间问题…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人影。
苏穗岁缩瑟在角落将脑袋用力转了过去,然而对方在靠近的那一刻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骇人的东西,居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逃命似的反方向跑出了巷子。
苏穗岁轻轻颤抖着,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叫那群混混不要命的逃离。
那肯定是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终于一只手轻轻落在苏穗岁的脑袋上,冰冷刺骨的寒气叫苏穗岁狠狠哆嗦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巷子里,小仓鼠把自己搞的脏兮兮…”
阴冷沉闷的声音响起,苏穗岁愣怔了很久很久,她感觉到这声音极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脑袋很痛,零碎的画面像是冲破了封印不断翻涌。
折磨了她三年的梦境渐渐清晰…每一次她做梦都想努力记住那些叫她难受的画面,但每一次醒来自己除了难受就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面前的人很高很壮,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有力的大手贴上了苏穗岁的脸颊。
“你长大了…我这是离开了你多久啊…小仓鼠从以前的校服短裙变成了包臀裙高跟鞋…”
阿达里安看着苏穗岁沾染了污水的腿脚和裙子,他叹了口气就这样将她抱起。
依靠残存诡气重现于世的阿达里安已经失去了恶诡的强悍,他现在就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诡物差不多,毕竟他的自我毁灭相当于把全身诡气毁于一旦,仅仅靠留在苏穗岁体内的残存诡气重生已经是极其难得。
但叫阿达里安满意的是自己断裂的手臂连同肉身长了出来。
“没搬家吧?”
阿达里安奋力一跃,带着苏穗岁飞快的穿梭在黑夜中。
“没…没有…”
“我估计也是没有。”
阿达里安快如鬼魅穿梭在楼房中,最后带着苏穗岁回到了熟悉的公寓大门口。
“钥匙是放在包里吗?”
阿达里安黑褐色瞳仁扫了一眼苏穗岁紧紧握着的手提包,苏穗岁没有说话,她颤颤巍巍翻找着最后将钥匙递给阿达里安。
说实话苏穗岁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感觉极其熟悉,这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是谁都无法给予的。
那种下意识的想要信任,下意识的依靠让苏穗岁自己都说不上来。
等阿达里安给她抱上了沙发,似乎是觉得苏穗岁衣服脏了才又给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阿达里安拿了打湿的毛巾仔仔细细给苏穗岁擦干净了膝盖和脚上的污泥。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苏穗岁微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莫名感受到一股阴寒,但又不觉得害怕。
那股阴寒反倒是叫她安心,就像是早已经陪伴她很久了一样。
阿达里安沉默了很久,在给苏穗岁擦完腿脚后才问了声:“是不记得我了?”
苏穗岁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这种熟悉的不行的感觉她也没办法说清楚。
阿达里安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很久,他喉结滚了滚,幽暗的瞳仁微微眯起最后发出一声嗤笑:“难怪…果然符合天师的作风…”
“罢了…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确定我离开的这几年你没有太过于难受。”
阿达里安没有犹豫,他将手放在苏穗岁脑袋上,那缕微弱的黑紫色诡气极其稀薄,早已没了之前那样浓烈凶悍。
其实刚靠一缕诡气重现于世的阿达里安现在要做的是修养,而不是去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诡气。
但这次阿达里安没有一点点犹豫,他借着那缕诡气击碎了封印在苏穗岁身体里三年的天师符咒。
那一刻无数的记忆翻涌而出,所谓的梦境渐渐与现实融为一体…
苏穗岁只感觉大脑一阵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脑袋像是被人搅混了强行灌入了什么东西一般痛苦不堪。
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记忆回溯到被封存的那一刻…
“小仓鼠我说过我终有一天会离开。”
“现在时间或许得提前了…”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东西,一直以来都没告诉你。”
“好好活着,小仓鼠…”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还可以再次见面…”
“啊…”
苏穗岁痛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最后被阿达里安用力抱紧。
熟悉的诡气稀薄脆弱,但依旧毫不吝啬的溢出安抚她躁动不安的身体。
苏穗岁轻轻抵着阿达里安的肩头,她大口大口喘息着,那双手试探性的摸了摸眼前的男人,一大颗眼泪突然滴落。
“阿达里安…”
苏穗岁不敢抬头,她怕自己是做了个清醒梦,只是这次的梦境好长好真实,就像是阿达里安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这儿…”
阿达里安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最后带着些许歉意道:“抱歉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我回来的有点晚了…”
“抱歉用你的身体作为我重现于世的容器…”
苏穗岁用力摇了摇头只是小声呜咽着,眼前的人失而复得,这种惊喜叫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用语言表述。
“你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苏穗岁吸了吸鼻子,试探性伸手摸向阿达里安的脸颊。
阿达里安微微俯身主动凑近,熟悉的气息和侵略感叫苏穗岁眼眶更红了些。
“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阿达里安知道自己赌对了,天师一族一向是恩怨分明,只要自己把该还的恩怨还了,那自己的重现于世对他们而言也是恩怨已了,此后二人再无关系。
毕竟当初跟他们有恩怨纠葛的是东南亚恶诡,可现在仅仅依靠残存诡气重生的阿达里安却连最普通的诡物都不如。
他现在没有任何威胁甚至如果不抓紧时间修养调理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散。
现在的阿达里安是新生的诡物,之前的罪孽随着他肉体的消亡同样消散。
他现在虽然是诡物但跟之前是毫无关系,完完全全是两个独立的诡物。
所以他断裂的手臂可以重生,现在的他诡气中没有罪孽怨念和浓烈的血腥味。
“小仓鼠,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要我为了你收手。”
阿达里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当初我拒绝了你,因为当初我犯下的罪孽已经不是靠收手就能够偿还的。”
“我足够的幸运,华夏的天道对我足够的宽容,他给了我重现于世的可能性。”
阿达里安眼底没了先前的暴虐,可能是因为重获新生没有杀过人,所以他现在的气息格外柔和。
“我现在可以答应你的话,重获新生的我会把握住天道给予的机会。”
“这一次我将不会再是用婴尸人类血肉喂养的恶诡,我将洗去一切罪孽留在你身边。”
阿达里安苦笑一声:“没想到生于东南亚最后却受到了华夏天道的宽容,我承认华夏的天道胜于西方耶稣上帝。”
“你…”
苏穗岁吸了吸鼻子算是听明白了,先前阿达里安在她体内留下了东西,但那缕弱小的诡气只是有了让他重生的可能。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白泽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连她都不打算放过。
因为同为诡物感受到了那缕残存在她体内的气息…
但因为天师一族对于恩怨纠葛有明确规定,阿达里安这种自我毁灭已经算是彻底了却一切,那么天师就不能再死磕着不放,这样纠缠不清将恩怨牵连到旁人同样违反天道。
但很显然身为诡物的白泽不受这种约束,他当时是真的想把苏穗岁体内残存的诡气一起碾碎,这样就能彻底断送阿达里安所有的生路。
只是因为天师有规定,再加上君黎似乎并不愿意白泽干这种决绝的事情,最后出于人道主义阻止了白泽动手。
因为在天师看来两人恩怨已经算清,留下的那缕弱小随时都会消散的诡气根本不足为惧。
再加上阿达里安罪孽深重,重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阿达里安真的还能在如此渺茫的可能性里重生那就是天道默许了他的存在。
既然天道都宽恕了他,那么君黎就更没有继续纠缠的意义,他们所做的一切天道都看在眼里。
天道选择了宽恕他的罪孽,默许他在渺茫的可能性中重生就相当于给了阿达里安改邪归正的机会。
这是天道的选择,是天道给予的宽恕,所以重生的阿达里安没有罪孽也不再是东南亚恶诡。
只要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吃人,那么阿达里安也能像白泽他们这种诡物一样安心在人类世界生活。
苏穗岁握住阿达里安的手心小声道:“那你以后不能再害人了,你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对不对?”
“嗯,我现在身上没有罪孽,我可以放下过去跟以前一样守着你。”
阿达里安用力揉着苏穗岁的脑袋,他放软了声音:“以后我都可以守着你,你依旧是我的私有物,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不在的这几年叫你提心吊胆了…”
“以后不会了…”
苏穗岁没有说话,她只是感觉到了安心,阿达里安跟她住在一起太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又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消亡。
“我其实之前就想过,我的小仓鼠应该要从储备粮上转化成什么东西,不过一直都没想好应该转化成什么。”
阿达里安思索片刻,嘴唇几次张开欲言又止。
他锐利的黑褐色眼睛凝视着苏穗岁,最后轻轻说了声:“如果我们俩没有地域差异的话…作为唯一一个永远陪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这个在人类口中是不是叫做男朋友?”
苏穗岁愣怔片刻耳根瞬间通红,她咽了咽口水微微垂眸,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阿达里安低笑一声俯身凑近:“所以我不在的这几年,小仓鼠找了男朋友吗?”
“我…我没…”
苏穗岁现在脑子有点懵,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怎么就聊到自己有没有处对象了。
“嗯…那还算你有点眼光,毕竟跟我在一起这么久的人类又怎么可能会看上别的那些劣质男人。”
阿达里安还算是满意的摩挲着下巴:“貌似只有这个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并且震慑所有企图靠近你的人类。”
“阿达里安…”
苏穗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她抿着嘴小声道:“处对象的前提不是喜欢吗…你…你对我没有这种感情…所以…所以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阿达里安眯起眼睛有些许不悦:“苏穗岁,你知道吗诡物是极其厌恶人类靠近的。”
“我默许了你的靠近,由着你对我动手动脚,我甚至会主动触碰你…触碰你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或许当初我还能给自己找理由,自己这是对私有物的纵容罢了。”
“但是只要我看见别人碰了你,又或是你身上沾染了别人的味道我都会忍不住将对方撕碎…”
阿达里安捏着苏穗岁的下巴极其严肃的盯着她:“或许我还能对这种事找理由,这是我作为诡物对私有物的占有欲,而不是喜欢。”
“但是苏穗岁你能感觉到吗…后来那些主动靠近你的人…你每天回来身上沾染了别人的味道,我都没有再生气恼怒我也没有再凶你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在给予你做为人类的自由。”
“但私有物是不需要自由的,私有物应该完完全全属于诡物。”
阿达里安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犬齿:“但我为了你破例,我给了你别的私有物都没有的东西,我为了你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你是特殊的,你对于我来说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你说这只是单纯的占有吗…这种占有早已经不纯粹了…我对你的占有欲里夹杂了别的东西…那些原本应该属于人类才有的东西…”
阿达里安重重吐了口浊气,他看向苏穗岁再次问了一遍:“所以你现在真的觉得我对你没有喜欢吗?没有的话你觉得我会如此纵容你吗…”
“别忘了我是恶诡…我是诡物里的最高级别,我的鼎盛时期甚至比那个怨灵都要强悍,我作为恶诡,我的本能只会比普通诡物更加变态凶悍。”
“都这样了我却隐忍到现在都没有用诡气标记你,我说你是私有物但严格意义上讲你根本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拿你当私有物却舍不得标记你,因为我知道你无法承受恶诡的气息…”
阿达里安冷笑一声:“那个天师都被怨灵标记了,都这样了我都没舍得对你下手,我一边自作多情的拿你当我的私有物,一边给了你最大的尊重…”
“苏穗岁…你说我对你有喜欢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呢…”
苏穗岁愣怔片刻轻轻拧紧了衣衫,她蠕动着嘴唇最后摇摇头:“可是我…我还没想好…”
阿达里安凝视着苏穗岁,眼底的阴沉渐渐流露,苏穗岁下意识缩瑟了一下却只是被阿达里安揉了把脑袋。
“你说你没想好,那不要紧。”
这句话叫苏穗岁瞪大眼睛,她有些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温柔了好多没有丝毫暴虐模样的阿达里安。
“毕竟纵容你尊重你是我从一厢情愿到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人规定我说喜欢你,你就一定得接受我。”
阿达里安勾着一丝笑意:“我只是想要个能光明正大陪着你的身份,不过你不给的话也没事。”
“我还是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走了。”
阿达里安撑着脸看着眼前已经成熟了好多的苏穗岁:“不过你确定不需要男朋友?作为诡物,我可以永远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
“只要你叫我的名字,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小仓鼠容易痛经,我的诡气可以镇痛,你生理期不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尴尬,而我灵敏的嗅觉可以永远在第一时间提醒你什么时候来例假。”
“另外…”
阿达里安的犬齿微微露出:“我可以把所有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吃掉!”
苏穗岁微微蹙眉欲言又止,阿达里安同样愣了一下而后慌忙改口:“我…我可以把所有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揍趴下!”
“所以,苏穗岁你确定你对我真就没有一点点意思?”
苏穗岁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阿达里安…我现在没有心思处男朋友,我工作不稳定,赚不到什么钱,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面。”
“不过我承认…”
苏穗岁抬眸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我没有畏惧你,我不讨厌跟你接触,你消失后…我很难受…”
阿达里安还未反应腰腹就被苏穗岁抱紧,一米九的他完全能把苏穗岁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让我抱一会儿…我怕又是在做梦…”
苏穗岁闭上眼睛用力将脸埋入阿达里安的怀里,阿达里安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紧。
“我现在相当于重生,我的身体是完整的…”
阿达里安轻轻拍了拍苏穗岁的后背柔声道:“我可以用两只手抱你…”
苏穗岁还未回应就被阿达里安重新抱起,她依旧是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对方的脖颈。
阿达里安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哑的笑声:“怎么样?虽然我单手一样能抱你,但你貌似会害怕。”
“不过现在没事了,我的身体是完整的,可以将你稳稳当当的抱起来。”
“小仓鼠,虽然你说你还没想好,但其实我能感觉到…”
阿达里安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你对别人跟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换作别人你是绝对不会让对方这样抱你。”
“不过你说还没准备好那我也不急…”
阿达里安收紧了臂腕,幽暗的黑褐色瞳仁流露出一丝势在必得:“因为我可以肯定你早晚都会接受我。”
“我不会去刻意的讨好又或是追求你,给你带来困扰。”
“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知道我对你同样是无可取代的…”
“毕竟能让你念念不忘好几年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不是吗?”
苏穗岁微微抽搐着嘴角,话是这样没错但问题是为什么这话从阿达里安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普信…
“阿达里安…那个…”
苏穗岁勉强笑了笑,轻轻推了推阿达里安的胸口:“我…我承认…我确实是挺想你…”
“但是…但是…”
“但是你说话表达方式能不能…”
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苏穗岁叹了口气想想算了,估计也是因为外国人比较开放,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她过于内敛含蓄所以有点接受不了…
“能。”
“啊?”
“我说能。”
阿达里安像是变了很多,他开始学着乖顺,学着理解顺从苏穗岁的各项需求。
他更像是极其珍惜这一次天道给予的机会,他自知得到天道的原谅来之不易,所以收敛了所有的阴寒真的是想好好跟苏穗岁生活。
“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又或是因为咱们的差别叫你不舒服,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阿达里安平静的望着她:“我可以慢慢的去理解你的话。”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自作多情的拿你当私有物限制你的自由。”
“你就是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而我将为你扫除一切障碍,安安静静陪在你身边。”
“我也不会强迫你,非要找你要个什么合适的身份。”
“只要你想,我可以为了你成为你需要的任何人。”
苏穗岁鼻尖酸涩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阿达里安是真的在为了她改变,而她却还在用之前带有偏见的目光用以前他那种强占有欲的目光去看他。
苏穗岁嘴上说不介意但实际上还是对他的强势和占有欲感到不自在。
但阿达里安言出必行,他是真的想再要一次机会,并且不奢求任何身份。
“我现在暂时没有想谈恋爱的意思…而且…”
苏穗岁鼓着嘴眼眶泛红:“你之前瞒着我这么多…我很难再信任你…”
“阿达里安…”
“或许…”
“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建立信任…”
阿达里安愣了一下,苏穗岁却用力将他抱紧,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屋内沉重的呼吸…
“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承认我很想你…”
“阿达里安…你说天道宽恕了你给了你机会…”
苏穗岁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阿达里安抿着嘴而后轻轻“嗯”了一声,他温和的看着苏穗岁:“给我机会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了。”
“我想守着你,不过不再是以私有物和猎物的身份…”
“我想…守到等你决定给我一个身份…”
…
等君黎回家都已经快要天亮了,他跟白泽算是一晚上没睡,喝了酒头痛的要命。
白泽给他抱回床上后难得的亲自伺候他洗澡,在扒下了君黎一身酒味的衣服后才重新钻入他的怀中。
“脑婆~”
君黎头痛身上还因为酒精挥发惹的燥热难耐,他哼哼唧唧的往自己自带冷风的老婆身上靠,嘴里嘟嘟囔囔着:“脑婆身上舒服~”
白泽眼底的柔光更盛了些,他没有嫌弃君黎身上还有味儿,反倒是极其纵容的同样将他抱紧。
“快睡觉吧…都天亮了,你现在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注意点身体。”
白泽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君黎眯着眼睛用力拱了拱:“睡不着…要脑婆哄我睡觉~”
白泽听着君黎夹的卡拖鞋的声音反倒是笑出声,他的手掌轻轻捧着君黎略微泛红的脸颊:“想怎么哄?”
喝多了彻底耍起酒疯的君甜甜眯着眼睛抱着白泽的腰撒娇:“要脑婆讲睡前故事~”
“嗯…我想想啊…”
白泽轻轻拍打着君黎的后背,那双蓝色瞳仁微微扭转着,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微微俯身放软了语气:“老公躺好好不好?我讲了故事就睡觉。”
君甜甜还真就听话的钻进小被被,他将脑袋靠在白泽的胸口舒服的打着哈欠。
白泽酝酿了片刻而后柔声道:“从前有个脾气很差又很愚蠢的人类…”
“他在酒吧和狐朋狗友鬼混完后在凌晨三点闯入了一座古堡…”
君黎不知道是喝懵了还是怎么的,睁开眼望着白泽依旧是那样安静,似乎是压根没反应过来白泽说的是他。
“在一进古堡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窥视…”
“这个人类和别的那些闯入古堡的人类都不一样…”
卧室内只有白泽说故事的声音,君黎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在白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白泽看君黎渐渐安静才终于闭嘴,他看了君黎很久而后闭上眼睛用力亲吻了君黎的额头。
“故事的开始是我凌晨三点闯入了你的古堡…”
君黎的声音极其平稳,不像是喝的没办法思考的模样。
他用力抱住白泽同样亲吻着他的脸颊:“那么故事的结局就是我和我的小怨灵携手共渡此生…”
“我这辈子都只会爱我们家小祖宗…”
白泽鼻尖一酸他同样用力抱紧君黎精壮的腰身,熟悉的体温和气味叫他莫名的安心中夹杂着酸涩。
“我知道…”
白泽偏过头亲着君黎的嘴唇,他下意识的往君黎怀里缩,最后变成了君黎将他整个人搂入怀中。
“怎么还哭了?”
君黎感受到白泽眼角的湿润,终于睁开眼睛捧着他的脸颊,白泽用力摇了摇头只是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点都没变…”
“当初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我到底是有多幸运才会遇到一个始终爱我如一的人类…”
“瞎说…”
君黎认认真真纠正了白泽的话语:“是我足够幸运才会让你松口跟我在一起,是你愿意给我机会,是你让我从一开始的不成熟变得稳重。”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说,白泽,我是因为你才会越来越好,你用心栽的树只有你才有资格乘凉。”
“我会永远爱你,始终如一,不找别人,不要孩子,没有绯闻和暧昧。”
君黎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在爱情中保持忠诚是责任是义务,并不是加分项。”
“我只是做到了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未来我会为了你变得更好,我会为你种树让你只用乘凉。”
“相信我的话…老婆…我这人一根筋,一辈子的承诺很重,但是我负担的起。”
白泽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露出了笑容:“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话,我同样对你保持着始终如一的信任。”
“君黎,未来很长,但我愿意陪着你共渡此生…”
…
始于2024年1月6日,终于2024年9月20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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