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多少个小世界,路昭再一次接下任务后,看着目标的名字平静无波的情绪有了一丝起伏。
“有什么问题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系统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清除路昭的记忆是正确的,除去刚开始一年,之后他所完成的任务几乎没有不成功的,不枉费自己每年花费大量积分来抑制他的记忆。
“没有。”路昭敛眉。
“你的任务是销毁他!”
系统说完便离开,只留下路昭翻看着任务目标的资料。
一个系统曾留下过任务程序的躯壳,很巧的是对方居然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当然路昭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这些年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是没有过相同的经历,虽然路昭不参与他们但偶尔还会听上几句。
不过是一个没有危险的正常世界罢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强制分给自己,路昭倒是对这一点有些困惑,系统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但路昭觉得自己一天就可以完成。
……
“欸,你是谁啊,闲杂人等勿……”场务看着直直往这里来的路昭,不耐烦的摆手。
“是我。”路昭拉下口罩,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不过他许久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这一笑看起来蛮僵硬的。
“小路啊,你的戏份不是下午吗?这么早就来了。”
“我想多学习一下。”路昭递上一包烟,这还是他刚刚路过某个人的时候顺的。
“那进去吧,别去打扰朗哥啊,不然连炮灰你都演不成。”场务摆摆手,没收他的烟,就这么把人放进去。
他没看的是在自己离开后这个‘路昭’左右看了看,闪身进了一个小角落,再也没出现。
一直到下午,余峰送路昭来了片场。
“你记得好好表现昂,虽然只是个炮灰但会露脸的,白导的电影很多人都容易一飞冲天的,即使是个小配角。”余峰这话都说大了,只是个露一面的炮灰,哪里算的上是配角。
路昭点点头,他最近很是迟钝,也很瘦,眼神有些呆滞。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余峰拍拍他的肩膀,依旧絮絮叨叨,“你这也太瘦了,等下午我带你去吃烧烤,多吃点,最近不都不让你节食了嘛……”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路昭能清楚地看到两人,他目光落在那十分消瘦的身影上,偶尔能从一个侧脸中看到对方的眉眼,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很快他就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静等着开拍。
他的任务就是让路昭意外死亡,这太简单了,光是剧组简陋的装备,可危险的场地,每一秒他都能想出无数合乎其理的‘意外’。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只能用一项隐身,暂时地借由系统之手抹掉这些人的记忆,和自己存在的所有证明。
他望着虚空出神,突然一阵嘈杂响起,是导演来了,他正在跟那群炮灰讲戏,路昭也在其中,白士奇看着那瘦的过分的人微微皱眉,怎么找了这样的人。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简单交代后就回到摄像后。
这一幕需要他们在楼顶打斗,路昭分到的角色是在打斗中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下面铺着充气垫,也有防护措施,本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趁着他们准备开始,他动了,恍若无人般从人群中穿过,一个借力翻身从楼顶跳下去,但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落到窗户上的水泥台上就这么等着路昭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传来破空声,一道身影背对着翻下来几乎是贴着楼房侧面落下,他轻轻踢了下脚边生锈半弯的铁架。
噗嗤一声,斜刺出去的铁架刺入那瘦弱的身体里,借着落下的惯性,根本来不及翻身就这么重重的落在充气垫上,路昭瞳孔骤缩,带着斑斑锈迹的铁架宛如那尖利的刀剑从路昭心脏的位置刺出来。
他几乎没怎么挣扎,呆滞的眼睛就没了生机,血迹蔓延到整个充气垫上,一旁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这才发现不对尖叫出声。
很轻松嘛?这才半天而已。
他垂眸,因着路昭是仰面倒下,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没被头发遮挡的五官,眼底的无聊突然消失,因为他发现这人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先前没认出来不过是对方太死气沉沉,且瘦的可怕。
真奇怪?怎么和自己这般像,名字样貌都一样,带着点些许好奇心,他冷眼看着这群人慌乱拉来导演,叫了救护车。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人早就死了。
他跟在这群人后,看着和路昭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手抖到不行,冲着导演怒吼:“意外,你说的轻巧,这可是人命,你一句轻飘飘的意外,要路昭拿命来抵!”
余峰抓着白士奇的衣服目眦欲裂,他不敢信,路昭才进去还没半个小时呢,人怎么就没了。
“你冷静点……”
工作人员七手八脚拉开余峰,不断安抚他。
他没继续看,跟上了带走路昭身体的车。
看着有人找出他的手机联系亲人,不多时余峰也赶来了,就这么静静坐在椅子上猛然哭出声:“我不就该,不该这么任由你去报名,不就是一个角色吗?剧本那么多,非要参加什么白导的电影……”
说着余峰抬手疯狂扇着自己的脸,很快有护士出来阻止了他。
“你是路昭的家属吗?”
……
后续他又觉得无聊了,没细听就看着路昭被送去火化,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装进漂亮的骨灰盒里。
刚走出去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余峰面前,余峰被拉了上去,他眼疾手快挤了进去坐在余峰身边,对面坐着一个面容冷峻地男人:“他呢?”
“你是谁啊?想干什么?”余峰警惕地护着手里的骨灰盒。
“霍淮竹,路昭呢,他在哪?”
霍淮竹?名字真好听,他内心肯定,就是人看着脾气太差,也不知道他跟路昭是什么关系?
“霍、霍总……”余峰结结巴巴道,人他是没见过,但霍淮竹的大名他可是牢记在心,毕竟每个在他手下打工的人都能记得。
“您和路昭是……”余峰忐忑不安,说到一半他又理智地闭嘴提起路昭也瞬间涌上泪意:“路昭他死了,导演说是以前空调外机的位置有跟铁架刺出来,路昭他翻下来的时候太近直接插进心脏,没等救护车来就没了……”
“那导演只说是意外,可他就演一个炮灰,下面还铺着充气垫,肯定是剧组保护不够,认为不是主演便敷衍了事,路昭他为人很好,基本上什么戏都接,从没有不敬业过,但总是有人黑他,还说他耍大牌……”
余峰泣不成声,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在听到路昭死了的时候就没了情绪,眼神阴郁,像是要杀人一样。
“白士奇,是吗?”霍淮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其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没多久余峰就被放下,不过他手里的骨灰盒被留了下来,他想带走可看到霍淮竹的眼神后又怂的不敢开口,被在小区放下时还很疑惑,路昭还认识霍总吗?
好吧,还是很无聊。
他没来得及下车,就坐在霍淮竹的对面,看着他抱着那个骨灰盒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到伤心欲绝。
不过对方没缅怀太久,车子一路没停,他打了通电话,要求对面彻查路昭的死因,又打了通电话停了白士奇的电影。
这点对方还是有点冤枉,不过他也只是愧疚两秒。
随后跟着霍淮竹去了学校,接了个小少年上车,简直像是翻版的霍淮竹,不过眉眼中还是能看出路昭的影子,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在这一疏忽中车门又再一次砰~的关上,他又错过了下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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