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的时候,许文贤一行人已经吃完饭了,程止成也已经回去了。
得知北尧连夜就要走,张清玉道:“这么急做什么?今夜住一晚上,明早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一旁,文淑芳跟话道:“就是就是,你张姨啊前些日子给你们几个孩子都打了络子,想着你伤没好全,所以是最后一个做的,你也等你张姨忙完了再说。”
听见文淑芳的话,北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
张清玉又笑,“也不急这一时片刻的不是?明天早上走,我也正好做出来。”
“如此,那便麻烦张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多大点事。”张清玉连连摆手。
夜明星疏。
乌鸦站在枯树之上,嘶哑的叫着。
空旷的大漠里,突然传来一阵的哨声。
于是,飞鸟阵阵起。
北尧立在窗前,目光从窗外未停的雪,移到了正在看书的许愿身上。
烛火带着点热气,轻轻拂起许愿的头发。
他格外认真,专注。
北尧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许愿也听见了那一道哨声,她点了点头道:“去吧。”
应该是陈山回来了。
又或者,是其他接应的人来了。
总之,那个人,要回他的世界去了。
听见许愿的话,北尧轻轻推开门出去,翻过院墙以后,朝着哨声的地方跑去。
雪花飞舞。
不多时,就看见了陈山。
见到北尧,陈山立刻单膝跪下道:“属下来迟,请三爷降罪!”
陈山从朔州匆匆而来,就听说了北尧被追风堂追杀的事。
悬赏追杀北尧的人,并未透露北尧的身份,只说是一个从京城来的富家公子。
而北尧是三皇子,无故不得离开京城,他亦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追风堂若是知道北尧就是三皇子,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千里追杀。
“无妨,起来吧。”
一见陈山,北尧身上漠然的气势顿出,他问道:“朔州如何?”
“可以出兵。”
北尧点了点头,“如此便是最好,原本只是准备来找城防图,没想到此行不仅可以收复哥舒,还能扳倒太子。”
“三爷神机妙算,以前是不想争,绝非争不过,只怕如今太子在京城,已经惶惶不安了。”
陈山的话,不是恭维,
北尧听着,心情也没由来的愉悦了几分。
世人只知道三皇子北尧,是皇帝和皇后最宠爱的皇子。
一直在深宫之中,深居简出。
他不需要学为君之道,也不需要精通四书五经。
在京城,讨论他容颜的声音甚至比讨论他才华的声音,还要多。
因为皇室之中,只有三皇子最像皇后,也最好看。
但陈山却知道。
北尧在溺爱中长大,却从未想过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废物。
北尧的境地,与京城百姓知道并且流传的,大相径庭。
皇后不喜他,甚至是厌恶他。
北尧也曾想过亲近皇后,可得到的,是更深的厌恶。
皇帝宠爱他,却也常常因为政事而忽略他。
至于太子。
那更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
他所有的美名,都是他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皇室之间,并不像外人以为的和平。
北尧以前的确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子。
皇上不在乎他学了多少东西。
他亦是不在乎自己有什么成就。
直到他看见皇后夸赞太子,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一样。
他开始学着太子,学很多东西。
六艺,医术,等等……
可他从未得到过皇后的夸奖,皇后依旧对他视若无物。
先前他还有些觉得,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后会注意到他。
可他想多了。
从皇后指婚之时,他就明白了,在皇后心里,他永远比不上太子。
世人都以为,是皇后宠爱三皇子,才会让宋家嫁女。
可实际上,京城之中,人人皆知宋家已经准备换女了,皇后却始终假装不知道。
北尧记得,那一日是皇后唯一一次叫住他,在廊下冷冷的同他道:“尧儿,你要娶的宋家女,不在乎是嫡女还是庶女,指婚,只是为了帮助太子拉拢宋家而已,作为弟弟,这是你应该做的,他日太子登基,长乐王的位置,便是你的。”
皇后想的,与宋家不同。
在她心里,宋家权势再高,宋家女都是武官的女儿。
这样的女子,不能入宫,更不能做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以,在给三皇子和宋家嫡女指婚背后,还藏着太子与丞相齐家的婚约。
丞相府嫡女,那才是皇后钟意的太子妃人选。
所以,他只是太子登基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为了拉拢宋家的一枚棋子。
多可笑啊,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明明都是皇后的孩子,为何他与太子的待遇,截然不同?
从那以后,北尧就想过争一争了。
起码,不会让太子这般轻松的,就坐上了皇位。
北尧道:“太子是否惶惶不安,本宫倒是不知道,不过他胆子倒是大,敢在似水县敛财,你说他已经是储君了,这留这么多钱做什么?”
造反吗?
还是逼宫。
北尧冷笑,“这一次,便是不能扳到太子,也得让他掉一层皮,断一只翼。”
从今日起,他就要把他失去的所有,一一夺回来。
陈山不敢接北尧的这句话。
北尧没有沉溺其中多久,吩咐道:“今日我还在许愿家,明日你我启程去军营,可有多的人手?”
“十字门的人,都回来了。”
“留两个人,暗中保护许愿一家,其他人,随本宫去军营。”
许愿一家的恩情,北尧不会忘。
甚至在张清玉和文淑芳身上,他感受到了皇后从未给过他的母爱。
这不是给多少银钱,赏下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可以与之相比的。
那是一份爱,一份关心。
大概,从小缺爱的人,便是如此。
明明是寻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都会让他羡慕,恨不得那就是自己的父母。
“是。”
陈山点头,而后拱手道:“公子,许家的事,属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如何?”
“许家当年流放朔州,遭遇了山匪,满门上下,无一人活口,而追杀许家之人,正是追风堂,追风堂出手,向来不会留活口。”
陈山说的小心翼翼。
北尧闻言,抬了抬眸道:“莫非,那一家子,真的不是许家的后人?”
但北尧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有可能,有人侥幸活了下来,但属下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北尧挑了挑眉,“何事?”
“在追风堂买许家上下性命的,据说是皇室之人,不过究竟是谁,属下也查不到。”
陈山说完,拱了拱手道:“三爷,许家一案,只怕是风波不小,三爷还是能避则避。”
毕竟,叛许家满门流放的人,是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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