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杜家就两个人,两家人一合计,干脆都在谢家吃饭了。因为谢家的饭堂更大一些,可以容纳更多的人。
杜母人老了,也喜欢热闹。不然白日杜灼不在家,家里冷清清的,她待着实在难受,没有谢家热闹。她还可以帮谢家带带谢佳。
四月的时候,谢仪传来好消息,她怀孕了。之前因为长期辛劳,身子有些亏空,一直没有怀孕。不过辛家没有长辈,没有催生的压力。谢仪也因为弟妹年龄小,生活压力大,不想再生一个拖累。
不过,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不生一个说不过去,对不起自家相公。本来就孤家寡人,还没有一个孩子,以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那太可怜了。
江遂宁给了谢家一笔钱,以后,他就在谢家吃饭了,就差和子宁每日睡在一块了。不过这个他有分寸,每日都是回家睡觉,再等到早上,一早就在谢家门口等子宁,和他一起上学。
有时候子宁起晚了,就会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小伙伴在等他,然后再一起勾肩搭背上学堂。
不对,作为讲礼仪的秀才,勾肩搭背是粗鄙的行为。
等到过了端午,气温一天比一天热,子宁决定在摘星楼卖几个冷饮甜品,不过还得改良一二,适应这里人的口味。
“这天也太热了,不若过几日,我们去城郊李家山庄避暑吧,那边的桃子特别甘甜解渴。”武开阳摇着手中的扇子提议道。
“哎,太热了。要是有冰镇西瓜就好了。”子宁整天都蔫蔫巴巴的,实在提不起精神。
“这是个好主意。还有没有人要吃的,我叫小厮回家拿去,我家有冰镇西瓜,昨天我还吃了。”常灵杰一听到西瓜,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正当大家说话的时候,一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那少年弯眉大眼,双眼若山涧月影盈盈皎洁,他一脸笑意朝子宁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各位兄台请让让,这个位置是我的了。”他霸占了子宁身边的座位,不一会,身后跟着的小厮,把笔墨纸砚摆上了桌子,之后离去了。
“恩?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位置,不知兄台何意?”杜灼可不高兴了,子宁的同桌是他,莫名其妙被人抢了位置,你说是你的了就是你的了?你谁啊?
“给你一百两,自己找位置去吧。”那少年随手就是一百两,塞到了杜灼袖子里。
“嘿,什么人……”
杜灼抱怨间,夫子进来了。杜灼为了不让自己难堪,随便找了空位置坐下了。
子宁看了眼身边的人,那少年还朝他明媚的笑了一下。
这人谁啊?根本不认识?
但是子宁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对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的?”子宁和江遂宁说起了这个奇怪的人,江遂宁当时好像也看到了这个人,不过没仔细看。当时已经是在上课的边缘,急着赶回自己的教室,没太关注子宁这边的情况。
“首先,她没有喉结。她的声音,有点甜。另外,她的眉毛很细,不像个男人的眉毛那么浓密。最后就是她的做派了,你看她的坐姿,走路的姿势,还有无意间的兰花指,这绝对是个女生!”
子宁自己也是女生,这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
“那你的做派可是跟她一模一样,难道你也是女生?”江遂宁把子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什么!
纳尼!
难道她这么娘吗?
那真的不好意思,第一次做男人,请多多包容。
“我是男的!纯爷们,不信你摸!”子宁怒吼,拉过江遂宁的手就往那方向去。
“咳咳……大可不必。”江遂宁一个收力,制止了子宁奇怪的举动。
子宁的脸气得通红,你踩到人家的地雷了!
“明天我去看看。”江遂宁落荒而逃,难得有一天,他感觉到了尴尬。
第二日一早,子宁到书院的时候,那少年早早就坐在位置上整理墨宝了。
她看到子宁来了,朝着她甜甜地笑了一下。
江遂宁站在子宁身边,快速打量了一下那人,沉声道,“确实是个女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看她外表伪装的很好,而且,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现在的少年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还没有长喉结、变声,看不太出来男女。
“你猜。”江遂宁说完就走了,时间不早了,他要去上课了。
子宁一人在风中凌乱,无语,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都睡过一张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兄,早啊。我看谢兄和江大公子关系很好的样子诶,那谢兄知道江大公子的故事吗?”子宁坐下后,那少年就凑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可爱。
“江大?什么故事?他这人话不多,不过,每个人都有故事吧,这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吧。”
子宁看得出来,江遂宁身上有故事,不过子宁也没去问,就算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说。
“江遂宁,可是京城国子监祭酒江溱的嫡长子呢。江溱可是下一任首辅的热门人选呢。不过江溱宠妾灭妻,格外宠爱一个妾氏,自从江大八岁母亲去世后,他爹愈发不待见他。那妾氏还有个儿子,只比江大小一岁,两个人一直都被拿来比较。
尤其前两年,江大好像连童生都考不下来,但是他弟弟确实县案首,江溱越发不待见江大。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大被赶到江家老家,也就是这里,任其自生自灭了。
我也是两年前才到这吴江县的,却对江大多有耳闻。他可是吴江县有名的纨绔呢,这消息传到京中,江溱都要气死了,后来干脆不再管江大,很是可怜。
不过近半年,江大居然一心向好,要求上学了,虽然外面的书院比不上江家的族学,不过好在人有上进。吴江的纨绔里都看不到江大的身影了,真令人吃惊。不知道远在京城的江溱知不知道江大的转变。”
子宁这下才知道江遂宁完整的故事,怪不得他看着这么阴郁,少年丧母,父亲又不疼爱他,就算是嫡长子,也被赶到了这个小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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