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蔡老太太几乎绝望了,声音里带着只有当母亲人才能体会的悲伤。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渔民,平日打交道的也都是同等级的人,亲朋也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一时间,打探消息的门道都找不到。
李鱼儿脑袋飞速的盘算着,这个时代消息汇聚最多的地方有哪里?
牙行,茶馆,还有官府。
牙行主要负责买卖房产,牲口和人口,这个时代官办牙行只要允许,什么生意都能做,而且消息最灵通。
敢光天化日在镇上诓骗人口的势力可不多,若背后没和官府有点关系,她都不信。
如今他们认识的人里边,也只有钱掌柜的面子最广了。
“阿奶,走!咱们回弄潮楼,问问钱叔叔。”
“对对对!”李老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搀扶着老妻往回走。
见李家人又回来了,来福有些诧异,忙上前招呼。
见几人脸色都不好看,猜想是遇到了难处,赶紧去汇报钱掌柜。
得知李家想打探一些消息,钱掌柜贴心的将人请到了一个包间。
朝食时辰刚过,午膳时辰还远,包间此时都空着。
来福贴心的给上了茶水和点心。
“老哥,您喝点茶,慢慢说。”
李老汉接过茶水,转手给了老妻,蔡老太太此时心里慌张的不得了,微微发抖的双手,几乎拿不住茶杯,茶水都溢出不少。
李鱼儿干脆直接说明来意,不然等他们捋顺气,三叔都被押走了。
“钱叔叔,前几日,我三叔被码头招供的一伙骗走了,想必您也知道,那些人以一两半的价格诓骗百姓去矿山当苦力,我三叔今天就要被人押走了。”
一听是矿山,钱掌柜的眉头皱了皱,脸色沉了下来。
“不瞒几位,县里最近不太平,有大变动。”钱掌柜话没挑明,但意思到了,“矿山换了势力,跟京城有些关系,对本镇势力很排斥,我们如今也说不上话。”
连钱掌柜都说不上话,事情就难办了。
蔡老太太急的直抹眼泪,心里一边怪小儿子不懂事,跟些不三不四的人瞎闹,又恨自己当爹娘的没本事,若不是家里出了事,他至于为了一两半的银子把自己卖了吗?
矿山那是什么地方,五大三粗的成年汉子进去了,搞不好都得横着出来。
更何况她的老三才十四,瘦的跟高粱杆似的,进去了,哪里还有命出来。
李鱼儿却觉得事情还没到绝路,前世有句话说的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一个矿工,对方也不至于死扒着不放。
李鱼儿问到:“钱叔叔,用银子能赎出来吗?”
“这……”钱掌柜想了一下,说:“他们最近从官牙买了不少人往矿山送,我倒是和牙行的管事有几分交情,这样,你们先别急,我这就去牙行走一遭。”
萍水相逢,只是金钱交易,钱掌柜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大恩了。
李鱼儿朝钱掌柜鞠了一躬,“钱叔叔,您的大恩,鱼宝儿记下了,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您。”
其他李家人也赶紧千恩万谢。
钱掌柜摆摆手说:“事出从急,你们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办成还另说,但你们放心,钱某一定会尽力。”
说完,钱掌柜不再与李家人周旋,径直走了出去。
刚才,钱掌柜见李鱼儿信誓旦旦小大人的模样,心里就柔软了几分。
他也不光是善心,主要还是冲着鲸鱼肉的情分去的。
品鲸宴对他们弄潮楼来说很重要,办好了,县城的分店就基本成了。
他们东家早就有在城里开酒楼的打算,不想永远待在比较偏僻的鑫浦镇,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主要的还是差了名气。
大酒楼和一般的小食肆不同,不光要看菜品的好坏,还要看名气。
达官贵人挑选吃饭的地,和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名气才是头等条件。
当然,做了好事,对方知道感恩,多少让人心里舒服不是。
钱掌柜走了,李家人在包间里等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事,李鱼儿不能不管,小三叔之所以被骗进矿山,说到底还是为了她爹娘。
如果不能救出小三叔,就算家人间没有生出嫌隙,依照他爹他娘的性格,小三叔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他们家现在一共有十几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把人赎出来。
杀千刀的“人贩子”,一个大活人,才给一两半,还不如一头牲口。
一个时辰后,在李家人脖子都伸长了,眼珠子都瞪凸了时,钱掌柜回来了。
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事情有门,但需要银子打点,牙行管事认识一个看管劳工的小头头。
他说能冒险将人偷换出来,但至少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当初才给了一两半,转眼就翻了几倍。
但家人的性命最重要,蔡老太太一口就应承下来,将今日刚得的银子,从箩筐里掏出来,恭敬的递给钱掌柜。
“钱掌柜,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只能以后报答了,这次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剩下的三两我们回家取了就送来。”
钱掌柜也没推拒,其实这事他也是左右为难。
回来的时候,他想了一道,就怕李家人是非不分,以为他从中贪墨银子,别最后帮人反而帮出仇家来了。
不过,他很喜欢伶俐的李鱼儿,见李家人都老实本分,也算是小赌了一场。
“老嫂子,您别着急,剩下的银子我先垫着,不捞您跑一趟,日后从鲸鱼肉的银子里扣就是。”
李家人自然连连道谢。
钱掌柜为了李家,又跑了一趟。
此时,李家人安心不少。
不过,左等右等,太阳都跑下半天了,钱掌柜还没回来。
李家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钱掌柜回来了。
不过,李老三李福义不是走着回来的,是被钱掌柜让人用门板抬回来的。
因为正是晌午的饭点,客人们三三两两的进了大厅。
怕惊扰了客人,也怕走漏了风声,李老三是被人从后门抬进来的。
午膳时辰前,李鱼儿就很有眼色的让来福给他们换去了后院的小厨房,人家好心帮他们,他们不能耽误人家做生意不是。
此时,钱掌柜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李家人围着昏迷不醒的李老三,李老三的头上包着白色的棉布,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可能是伤的不轻,棉布上有殷红的血印子渗出。
李鱼儿猜想这一定是钱掌柜让人包扎的。
她赶紧将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端给钱掌柜。
接过温度刚好的茶,钱掌柜的脸色好了一些。
“你小叔被关押的时候,和一个管事起了冲突,被那人叫人打了。
我去接人的时候,人已经被扔在院子里自生自灭了。
矿山那边估计换了新势力,日后在镇子上行走,你们还是多加小心些吧。”
说着,钱展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按着手印的纸,递给李老汉,“老哥,这是你儿子的身契,我看过了,签的是卖身的死契。
娃应该是被人骗了。”
李老汉颤巍巍的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仅仅是一张纸,一张他们看不懂字的纸,就决定了他儿子的生死。
李老汉红着眼睛就要给钱掌柜磕头。
“老哥!你这是干什么?”钱掌柜直接将人给拖了起来,“老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带娃去医馆看看吧,刚才,我也只是就近寻了一个游医急救了一下,具体如何,还得找个坐堂郎中好好看看,伤了头可大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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