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账房这里只得知了何立群跟何立仁夫妇发生过争吵,何纯熙没有得到任何证据,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楚清珏送何纯熙回家,他们只聊些小时候的趣事。
“阿宝,听干妈说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才两岁多,上来直接抢走了你的奶瓶一口气吃光了,害得你哇哇哭。”
楚清珏走在何纯熙身后,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外乎是什么拒绝的话语。
“熙,明天我还来接你去调查好不好?”
“你整日往外跑,也不多陪陪干妈,她多孤单。”
楚清珏假装听不懂何纯熙的拒绝,腆着脸道:“明天上午八点钟,我到你家去接你。”
回到潭城何公馆,何纯熙住在小后楼的一间客房里,那间房子在从前是樊琦琦来何家留宿的房间。
入夜,何纯熙喝了一点酒,正准备睡下,有人轻轻叩响房门。
“谁啊?”何纯熙打开门,发现是尤姨娘。
“姨娘快进来,这么晚了怎么不睡呢?”
尤氏发现何纯熙的床头放了一瓶洋酒,便问:“小熙,能不能给我也倒一杯酒?”
“姨娘,喝酒伤身,只这一杯吧。”何纯熙以为尤氏是因为丧母伤心,只好为她倒杯酒舒缓精神。
尤氏接过酒,两三口便吞了下去。
“姨娘,你慢点喝,这是烈酒呢。”何纯熙为尤氏拍了拍后背,怕她呛到。
尤氏的眼睛红肿不堪,她努力瞪大眼睛,平静地看向何纯熙:“小熙,你回潭城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如果你想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尽管问我。”
“姨娘,你真的是见微知着,玲珑剔透啊。我今天总共只说了那么几句话,您就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何纯熙自知被看透了,也不再隐瞒。
“姨娘,去年五月份,家中有什么人去过昌城吗?管家,帮佣都算上,有没有谁那段时间消失了?”
尤氏一直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但是她却擅长观察。在内宅这几十年,许多事情她都知道大概原委。
“去年五月份,我表姐,也就是你的大伯母去了一趟昌城。”
“不是四月份吗?”何纯熙的心又揪了起来,若说她大伯父不会害死自己亲弟弟,但大伯母钱玉萍就难说了。从小到大的印象里,钱玉萍对何纯熙父女一直不太亲近。
“四月份,大少爷犯了事,何立仁夫妇两个都去了昌城。回来以后,不到半个月,我表姐又去了一趟昌城。”
“姨娘,何以见得是去昌城?”何纯熙不由自主朝尤氏挪了挪,企图听得更清楚些。
尤氏见何纯熙态度谨慎,说得更具体了些:“她回来的时候给大小姐带了礼物,其中有一件是花夷街铺面的包装印记。”
“她当时去了多久?府中再没有别的人离开吗?”何纯熙咬紧了牙,若真是钱玉萍,她也绝不饶恕。
“在你婚期前一周回来的,但是跟她一起去昌城的金司机并没有回来。”尤氏再次指出了重点,何纯熙顿悟,原来金风华跟顾元征早就勾结到了一起。
“我父亲可能是钱玉萍害死的。”何纯熙直呼其名,立刻就做了论断。
尤氏则对此话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
“姨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何纯熙追问,她以前只以为尤氏是个木讷内敛之人,没想到她是收起了锋芒的。
尤氏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我跟表姐不睦,小熙你是知道的,旁的没有实际证据的话我不便多说,恐有报私仇的嫌疑。只是我今日所说都是实话,你可以去查证。”
昌城,小巷火锅店。
汽车开不进弯弯绕绕的小巷,杨卓领着几个保镖徒步进去。
火锅店老板娘,杨卓的第二任师母,从良的琵琶女,如今辛苦经营照料夫君留下的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
“师娘,好久不见,听说阿胜考上了警官学校,我请你们出去逛逛。”杨卓如今的身份在龙鱼帮人尽皆知,但是在师娘面前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谦卑,不拿腔拿调。
师娘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勺子,“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现在都是大忙人了,阿胜和阿埠讨人厌的,再给你添乱。”
杨卓和气道:“怎么会?他俩就是我亲弟弟,师娘快收拾收拾一起去吧。咱们先去香夷街给阿胜买个礼物,然后去我在东华街开的喜福楼吃一顿。”
推脱不下,师娘只好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出门庆祝。
杨卓开车直奔香夷街,直接开到了一家瑞士表店,选了一块价值一千块的手表。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阿胜不能收。阿卓,你听我讲,我这起早贪黑干一年的买卖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你送阿胜这个会让我们心里不安的。”师娘如何也不许杨胜收下那块手表,杨卓只好作罢,只在另一家铺子买了一支价值一百元的钢笔送给了杨胜。
杨卓又贴心为还在读国中的杨埠买了一套制服,给师娘买了一些补品,最后载着三人去了喜福楼吃饭。
汽车停靠在喜福楼门口,对面便是新世界购物乐园。
师娘早就听说从前的百货公司现在换了名字,跟以前不一样了,提议吃了饭进去逛逛。
“师娘,里面还没装修好呢。等开张了我就带你们进去逛逛。”
购物乐园门口,钱玉萍跟柳毓枫刚吃了嘴上的败仗,被钟瑛打发了出来。
“她钟瑛不过是个外人,小熙是我们何家的女儿,我让宇恒来帮忙管理公司有什么不妥?等小熙从潭城回来,我必然要好好跟她谈谈。”
钱玉萍在儿媳柳毓枫面前耀武扬威,实则是刚才被钟瑛拿捏脸上无光,这下在找补。
杨卓听了一耳朵,看来应该是何纯熙的亲人。
“那个夫人是不是跟你们顾家有来往?”师娘第一眼就觉得钱玉萍眼熟,搜刮记忆想起来从前在顾府见过。
“师娘?你是不是从前见过她?”杨卓没想到自己威逼利诱没从王文嘴里撬出来的真相竟然能从师娘这里得知,他也顾不得请师娘进去坐下,当街就盘问起来。
“你师父不是为了龙鱼帮牺牲了吗?每个月我都能去顾府领十块钱作为这俩孩子的养育费。去年五月份,我记得是栀子花开的时候,我去你们顾府拿钱,在女士卫生间见过这个夫人,她以为我是府里的下人,让我帮她把卡在斗笠缝中的头发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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