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醒魂汤下肚,沈听肆的神智恢复了清醒。
他看到坐在对面沉着脸的姜衔草,又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后,压低声音问她,“喂,我们这是在哪儿?天命阁的人呢?”
姜衔草不怎么想搭理他,被他追问了几句后,她才淡漠道:
“天命阁和国师慧明勾结在了一起,他们把你交给了慧明,然后慧明带你进宫,在皇上面前说你才是真正的九王爷,皇上又把我叫去,让慧明当场施法。”
沈听肆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半晌等着姜衔草继续往下说。
可姜衔草却很坏心眼地不说了,故意吊他胃口。
他急得直拍腿,“然后呢,你倒是往下说啊,父皇他认出我了没有?!”
姜衔草微笑,“皇上要是认出你了,我还能好端端地坐在你对面和你说话吗?慧明的施法当然失败了。”
沈听肆露出失望的表情,听姜衔草冷笑道:
“你很失望是吧?可惜了,我的命就是这么硬,这姜二小姐你还是得继续当下去了。”
闻言,沈听肆抬眸看了看她。
姜衔草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古怪,她皱着眉,以为是天命阁对他还做了什么手脚。
却听他说:
“你一直赖在我的身体里不走,就是想借着我的身份报仇是不是?你还和湛王有合作,我虽然不喜欢他那人谁都看不起的性格,但我知道他绝不会背叛大盛。
他明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我,却没有揭穿你,多半是要利用九王爷这个身份来对付那些不服皇权的世家,这些人里还有和天命阁私下牵扯的。”
沈听肆说到这儿沉默了片刻,然后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说:
“既然你们做的事对大盛有利无害,那我不是不可以配合你们。”
姜衔草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喝错药了吧?我占了你的身体,让你被困在姜家受苦,你还能心甘情愿?”
她才不相信沈听肆这种眼瞎心盲的混账,会有这样的胸襟。
沈听肆有些恼火,沉声道:
“我承认我以前是很蠢,才会被姜怀珠牵着鼻子走,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好歹也是个王爷,我心里有家国大义,不是是非不分的畜生。”
姜衔草看着他的眼神,却仿佛在说,在她眼里他就是畜生。
沈听肆刚要发火,就想起他之前强逼着姜衔草放血的事,顿时哑然。
姜衔草冷冷地凝视了他片刻,然后笑道: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做我要做的事,那就是报仇,让姜家血债血偿。”
沈听肆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尽管报仇吧,我不会阻碍你。”
刚和姜衔草互换身体时,他还觉得姜衔草做得太过。
可这段时日他看透了姜家人的真面目,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欺压姜衔草把便宜占尽,还要败坏姜衔草名声的事情后,他就觉得姜衔草想要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当然不会阻碍我了。”
姜衔草嗤道,“你现在代替我成为了备受欺辱的姜二小姐,姜家人都是你的仇人,我除掉他们只会让你的日子变好,你要是拦着我那才是脑子被驴踢了,别说得你好像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似的。”
沈听肆脸色微红,他却没有反驳,为自己辩解。
因为姜衔草说得是对的。
马车里陷入尴尬的寂静之中,姜衔草闭目养神。
快到文宁侯府时,沈听肆忽然开口: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成功报仇,达成你的心愿之前,如果我们身体互换的事再被人追查,我不会出卖你。就算是父皇当面问我是谁,我都会帮你隐瞒。”
闻言,姜衔草缓缓睁开了眼,有些费解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和她谈条件,还是想骗取她的信任,然后背地里捅刀子?
沈听肆看着她,目光轻轻颤动着,忽然道:
“当初从天命阁的刺客手中救下我的人,是你吧?”
姜衔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嗤了声,“无聊。”
以前他和姜怀珠好的时候,她满心遗憾委屈,为何她救下的人,却要被别人夺走了心?
现在她早已不在乎这件事了,他却忽然翻起了旧账,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我——”
沈听肆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我不想让你后悔救了我。”
那个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他的少女,是那个晦暗雨夜里照亮他的温柔月光。
可他却认错了他的月亮,恩将仇报。
“是吗?可我已经后悔了。”
姜衔草笑得绝情,“如果我当初没有救你就好了,我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沈听肆只觉得自己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捅了一刀。
他定定地看了姜衔草许久,轻声问: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后悔吗?”
姜衔草淡然道:
“现在我们互换了身体,我倒是不后悔了。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对你的恩情,那就把你的身体永远让给我。只要你当一辈子姜二小姐,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沈听肆不说话了。
姜衔草在心里冷笑,装什么豁然醒悟,浪子回头?
她才不信!
马车在文宁侯府门前停下,她掀开车帘走了下去,命跟随她一同前来的禁军直接包围整座侯府。
外面的动静惊扰了侯府里的人。
没一会儿,文宁侯披着外衣和几个家仆匆忙开门而出。
看到站在最前边的姜衔草和沈听肆,文宁侯眼底闪过几分复杂情绪。
姜衔草注意到文宁侯这个眼神,心里猜到今日发生在宫中的事,文宁侯一定已经有所耳闻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惊愕,为何她还没有被治罪,还能好端端地站到他面前。
文宁侯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九王爷深夜驾临侯府,是为了把臣失踪的女儿送回来吗?真是多谢您了。”
姜衔草嘴角微扬,“侯爷误会了。”
文宁侯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然后就听姜衔草淡淡道:
“本王只是顺路把二小姐送回侯府,主要是有一件正事要办。”
文宁侯心里有些慌乱,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敢问王爷,究竟是有何指教?”
姜衔草从身后跟着的内侍手里接过圣旨,“文宁侯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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