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凉边境早有起战的苗头,皇帝一早就在西凉边境调了五万兵力,加上边境原有的叁万大军,现在守在那里的共有八万人。袁有为接圣旨出发时带着的是一支骑兵精锐,个个都是好手。出城一路急行军,袁有为就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到了十里坡,那些人这才杀了出来。
“你们谁是袁……袁什么为!”
那伙人更像是山贼,领头的手拿两个板斧,一脸络腮胡子,拦着一行人,开口问。他满脸横肉,一看就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买卖。
袁有为眸光深冷,“默一,留活口。”
“是!”
身后默一骑马上前,后面的兄弟们也都加入战局,几乎在几个呼吸间,那群人就死伤大半,刚才叫嚣最厉害的那个也不敢叫了,稍微审问了一下,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我说,我说,是一个小厮来给我们钱让我们截杀一个叫袁有为的。”
“那小厮长什么样子?”
袁有为垂眸看着那些人,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
“长脸,尖头尖脑的,说话有点漏风。”
大胡子努力寻思了半天,这才描述出来,他哎呦哎呦的捂着腿上的伤口。
“英雄饶命啊!”
“主子,是二房的。”默一道。
“杀了。”袁有为下令,紧接着他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身后默一等人迅速完成指令,跟了上去。
这一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十分不安,袁有为几天下来,消瘦了一圈。
天擦黑时,默一骑马到袁有为身边,“主子,前面要进山了,休整吗?”
袁有为看向周围,到了山林,进山前确实应该休整。
“嗯。原地休整。”
袁有为下了马,拿出自己的水囊喝了几口水。按此时的速度,再有两天就能跟大军汇合。袁有为盘算着,突然听见周围出现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对默一等人打了几个手势,几人马上配合默契的上马进山。
袁有为骑着马飞奔一会儿这才停下,他一个飞身上树 ,看向山脚下就见一群穿着大晋百姓衣服的人一个个背着西凉常用的弓箭,把他们团团围住。
“西凉人混进来了。”
袁有为低声对着众人说。“先上山,看是否有其他出路。”一行人只能摸着黑往山上走。
山脚下,那些人后面,缓缓骑马走出一人,赫然是耶律齐,他笑着看向上山的方向,“自寻死路。准备火油,放火烧山。”
袁有为朝着另一个方向骑马走着,还没下山就看见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火把的光,他们这是彻底被围住了。风吹过树木,飘过来一阵阵火油味。
“他们要烧山。”默一道。
“他们是有备而来,知道我们是一支骑兵,个个都背着弓箭。”
袁有为皱眉深思,这个局不好破,在这靠近边境的地方,不比京城,气候还没暖起来,风也大,如果火一旦燃烧起来,那他们几乎无法生还。
如今的破局之法只能是在他们的包围圈寻找个突破口,但是他们又带着弓箭,骑兵强行突破弓箭手是下策,就算能强行冲破,跑出去在射程范围内,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突破的同时杀了一部分弓箭手,那其他包围部分的人就会迅速聚集过来。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拔剑准备着应战,脸上因为刚才的骑马急奔被枝叶划出了不少口子,有的还流着血,但他们的眼中,丝毫没有恐惧,一双双眼睛看着他,只等着他下令。
这些人是他在西郊大营训练出来的精锐,个个都是好手,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折在这里,袁有为握紧拳头。
就在袁有为想下令强行突破的时候,就听见山下响起打杀的声音。
“默一,去探探,速归。”
“是。”默一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一贯面瘫的眸子里都闪着一丝兴奋。
“主子,是我们的人来接应了。”
刚说完这话,袁有为就听见司马硕嗷嗷的在山底下喊“臭小子快下来接应我!他妈的耶律齐在这。”
袁有权一听这话,嘴角扬起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立马带着人骑马冲了下去,一行人迅速加入战局,战况瞬间扭转。
见司马硕带来的人一个个的穿着战甲,连胳膊上都有软甲,一下子就把弓箭手的优势完全碾压了,再加上近战肉搏,那些弓箭手哪里是对手,袁有为砍杀了十几个人后,他骑在马上遥遥的就看见对面山上的耶律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耶律齐,但这个名字他曾经无数次听祖父提起。
耶律齐头脑聪明,熟读兵法,狡猾如狐,极难对付。今日如果司马硕不来,那他们真的是凶多吉少。自家将领被对方将领在自己的地盘截杀了,这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这次确实是他大意了。
耶律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大晋人的袍子,下巴留着一绺小胡子,一双狐狸眼,眼瞳却是与大晋人不同的浅褐色,遥遥看过来,极具侵略性,与袁有为对视,随后他笑了一下,骑着马转身就走。
二人都知道这里不是他们的最终战场,但袁有为还是伸手夺过一人的弓箭,搭弓射箭,箭伴着破风声朝着耶律齐飞去,耶律齐闪身躲开,那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定在他身前的树上。耶律齐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嘴角扬了扬,随后迅速隐入山林不见了。
司马硕带着人迅速的清理战场,赶紧骑马过来,
“那孙子跑了?”他一脸不服气,“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也追!”
袁有为摇摇头,“此人狡猾,我们还是抓紧和大军汇合。”
两队人迅速整装,袁有为的人也穿上了司马硕运过来的软甲。
“这些东西做出来可费了大功夫,回去你可得请我喝酒。”
司马硕一脸嘚瑟,笑的特别欠揍。
“是谁让你来接应我的?”
袁有为一行人是临时决定走这条山路,这样速度会比走官道快,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微微皱起眉。难道有人给耶律齐透露了消息?
“是我太子皇兄,他收到消息,边境最近有不少西凉人混进来,猜测你可能为了早点与大军汇合会走山路,如果遇到西凉人可能会有麻烦,让我沿着山路来支援你。”
说完司马硕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这么多西凉人能够混入城中,这无疑是边境存在他们的内应或者眼线。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越过防线,潜入大晋境内。也许上次被抓住的那些替曹丞相伪造假户籍的家伙还有其他同党尚未落网!”
司马硕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如果不尽快揪出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恐怕将来会有更大的隐患和危险。
“太子殿下英明。”袁有为出发时已经得知太子中了毒,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
——济世楼——
司马骥全身赤裸的泡在巨大的浴桶里,只不过那浴桶里全是各种药材煮的药。黑乎乎的药汤衬托下,司马骥显得格外的苍白脆弱,他双眼被一条黑布遮住系在头后,这是济世楼的规矩,谁也不知道济世楼楼主真正的密室在哪里。就算是有幸进入济世楼,也要遮住眼睛,再被带进密室。许如清走进来,又往那大桶里扔了一把药材。
“你把本宫都看光了。”
司马骥看不见她,却能清楚地听见一切声音,他语气却带着愉悦。
“哦?太子殿下有何特长之处?”许如清淡淡瞥了他一眼。
听见她远去的脚步,司马骥没说话,只是唇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
药浴泡到最后,司马骥的脸色越来越红,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上一世可没遭这罪,这女人,不过是调侃了一句,她倒是个记仇的。
司马骥只觉得胸口似乎要爆开一样,到最后,痛到极致,他突然吐出一口黑血。黑血吐出之后,他觉得轻松多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出来,行针。”
许如清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马骥扶着浴桶的边缘,动作缓慢的出了浴桶,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小手拉住,带着他躺到床上。身上随后感觉到一些轻微的针刺痛,他大喇喇的成个大字躺在那,丝毫不介意被许如清看光。想起上辈子,他害羞的厉害,拿了个布巾盖住,被许如清一把掀开,那女人恶狠狠地道“要治治,不治滚。”敢对太子说滚的,除了皇帝,大概只有她一个了。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刺到你笑穴了?”许如清一愣。
“没,只是想起上一世。”
司马骥顿了顿,没听见她问,他无奈叹口气,这才说“上一世,我躺在这,拿了布巾盖住,你一把掀开跟我说爱治治,不治滚。”
许如清冷嗤一声。
“那确实应当生气的,药浴泡过之后,我用点燃的药香做引子,将你身体里的毒气往出引,你盖住,我还引什么!”
许如清话落,司马骥这才感觉到好像确实是身上总觉得有丝丝缕缕的凉气往外冒。
“为何我没闻到药香?”
许如清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无味。”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刺了一百零八针,这才收势,运起内力,那些针尾如同活了一般轻轻地震动起来。
司马骥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每根针带入全身,驱散那种寒凉之气。
许如清脸色一点点苍白,终于,她收手,坐在一边缓缓喘气。
“上一世,袁有为……死了吗?”
她呆愣的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
长久的沉默后,司马骥的声音传来“嗯。”
“怎么死的?”
“耶律齐放火烧山时,他就已经被火烧伤,坚持到与大军汇合,带伤上了战场,与耶律齐交手三天三夜,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在那期间,双方大军交手数次,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渐渐的,越来越弱,在一次关键时刻他使出浑身解数给了耶律齐一击重创,他自己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撑不住,被耶律齐斩于马下,尸首被西凉大军的马蹄踏碎,头颅被西凉皇帝做成酒杯……”
司马骥本不想提起的,但又不忍许如清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老天已经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护住许如清和她重视的人。
“他竟死的这样惨。”
许如清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差别,司马骥看不见她通红的眼睛,许如清说完这一句,就是长久的沉默。
她确实没有给他准备烧烫伤的药,这是她的疏漏。
“太子殿下,待你的毒解了,我要去战场。”
许如清起身,她动作轻柔的为司马骥起针。
“虽知道一些战报,但我并不清楚具体战场上情况如何。”
司马骥知道现在劝许如清也劝不动。
“战报就够了。”
起针结束,许如清把太子的衣服丢给他,这才低着头收拾自己的针。
“许如清,我送你个礼,你回府去就能看到了。”司马骥穿好衣服,还扯了扯衣襟,因为蒙着眼睛,他的衣襟并没有拉好,露出精壮的胸膛。
许如清抬起眼就看见这样一幅美男图,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两只手拉住司马骥的衣服,往中间一扯,勒的司马骥咳嗽起来。这个女人!真是!
国公府二房,几人聚在一起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那几个人来回报。
老太君坐在松鹤堂堂屋主位,拄着拐杖沉着脸,“怎么还没消息?”
“应该快回来了。”陈慧颖也一样的焦急。
袁国平坐在那,满脸喜色的喝茶,他等着袁有为的死讯传来,大房后继无人,那这爵位就是二房的囊中之物了。只可惜,他们等到半夜也没等到袁有为的死讯。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老太君发话,“都回去吧。”众人这才各怀心思的回去。
姜嬷嬷扶着老太君,边走边开口道“自从那许氏进府,我们二房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一定是她的八字与我们不和。”
老太君眯着眼,满脸狠毒,“那就找个机会……”她话没说完,但是姜嬷嬷已经懂了,“老奴知道了。”说完她一脸狠毒的笑着。那许氏这么有钱,如果她突然暴毙,那她的嫁妆肯定守不住,到时候,她定能抢上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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