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邢放第一次接触到那柄冰冷到极致的黑色玄剑之时,他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恐惧,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就这样死去。而是反而有些欣喜,他在庆幸这样的神奇为什么自己早先一点儿都不知道?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他一定要彻底征服它。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那柄冰冷的玄剑里直接在他的脑海之中传来了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而且有些萎靡的说道:“想重来一次?老夫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身体的僵直并不能阻碍邢放心中的想法,直驳反问道:“嗯?你是谁?”
那剑中之人的笑声很是尖锐,邢放从别人家的电视上偶尔看到过一次,坏蛋就是像他这样笑的。
剑中人嘿嘿叽笑道:“我?你可以叫我黑袍老祖。”
黑袍心中不免有些欣喜若狂。阴界门户他确实有预谋的开了好几处,但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哪一处门洞之后才会是自己最佳的转生之地,也才能碰到他最为合适的转生之人。
如果说,真的是一无是处的地方。那么,虬髯客那样的安排,就将是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不可谓考虑得不详细周到。
这也是当初跟那个一直想将自己赶走,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的人一起这样计划的。之所以他能如此配合自己,除了迫于鬼王的威慑之外,他自己难道就没有想过窃取玄冥秘法吗?
邢放没想到还能这么狗血,一个自称黑袍老祖的坏蛋,竟然想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去拒绝呢?况且,快被冻僵的邢放,压根就没有拒绝的选择。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下黑袍坏蛋的形势所逼,嘴里却有些刻意恭维道:“黑袍老祖,你真的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本以为已经落入自己圈套内的黑袍自然十分痛快的回答道:“那是当然,我黑袍说话最为算数。”
邢放心中暗爽,真是想睡有人送枕头,饿了有人往嘴里递肉。这都不出人头地,天理都不容。
等将来有一天自己成长起来,必定要将那些所谓的强者全部按压在自己脚下,让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得到十倍、百倍的偿还。
殊不知,密切监视着他的黑袍恰恰也就是看中了他这种妒世愤恨的心思,更是觉得自己运气着实不错,选择的第一个出口就能遇到这样的好苗子,如果不是自己需要夺舍,还真有些舍不得。
邢放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
黑袍还是第一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对自己不礼貌的家伙,暗中冷哼一声,也不再计较,吩咐道:“你放松心神,不要有所防备,我这就为你施法。”
如果说邢放就真的这般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那他也就白白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欺凌了。
别看他现在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那也仅仅是因为现在身受寒封,有些迫不得已而已。不过,显然邢放天性就比较善藏,即便是能察人心的黑袍,也被他这一缕最隐蔽的心思给欺骗了。
只见那柄黑色的玄剑之中,隐隐飘出一缕较为精纯的黑烟,朝着邢放的眉心而去。
实际上黑袍如果没有那一句话的叮嘱,可能邢放一时间还想不到办法该如何困住他。既然叫他放松心神,邢放倒也听话,只是该什么时候听话,就不能随了他黑袍的意。
然而黑袍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无论他邢放有没有放开心神,其实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之所以有那多此一举的行为,完全是想验证一下他的胆识和心中还有什么欲望而已。
邢放没有让黑袍失望,而螳螂捕蝉的邢放也没有对黑袍失望。
那一缕黑烟刚刚侵入邢放眉心之时,邢放就知道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这群人的超凡。
那一瞬间,刚才还刻骨铭心的寒冷,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邢放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半分知觉。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虚空,还有那一位名为黑袍,此刻却比自己大了不止十倍的庞然大物。
好在邢放在黑袍侵入他眉心之时,也正好彻底松开了形神,只一瞬间,刚才还有些抵抗的寒霜,迅速便覆盖了邢放整个形骸。
由外到内的影响,致使刚刚进入邢放识海的黑袍,也瞬间被他自己的功法所禁锢住,庞大的形神就这样被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就连他身边的黑雾也一并动弹不得。
黑袍被邢放摆了一道,有些恼怒的说道:“小子,我还是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我会被自己的法术给困住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邢放冷哼一声:“废话真多。”
虽然口中说着鄙夷的话,但看着如此夸张的差别,邢放也差点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
心中更是升腾起一直以来无比强大的倔强。你说乖乖束手就擒,我就得乖乖的吗?这可是在我的体内,还能被你给比了下去?
识海之中的黑袍刻意变化成十倍大小的人形,就是要从精神层面给予邢放决定性的压迫感,迫使他不敢对自己有丁点儿的不虞之举。
可也就是因为如此,也给了邢放第二个启发。
只见本是正常大小的邢放,在下一刻却从黑袍的眼前消失了,然而神识锁定下,他分明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面前。
难道还见鬼了不成?可严格来说,自己才是鬼,而且是鬼王之下的第一鬼。
即使他想破了脑袋,一时间黑袍也想象不到他邢放那一个丁点儿法力修为都不存在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现在的邢放又何止比黑袍大了百倍?
等黑袍反应过来的时候,邢放那张巨脸已经几乎贴到了黑袍的面前,只一口便将他所有的身形,以及周围的黑烟全部吞到了腹中。
嚣张的黑袍怒极反笑道:“就凭这样,你就想躲掉把我吞噬掉吗?要知道吞噬可不是这样玩的。”
邢放被放大了百倍的身躯,也随着黑袍的挣扎,肚子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肿胀得厉害,而且看样子还在继续膨胀中。
有些痛苦的邢放本就心神坚毅,见庞大已经不足以压制住他,又一动念,刚才还百丈的身躯,又缩放到比正常情况还要小的身躯里。
这突然之间的一大一小,即使是邢放也有些受不了,瞬间便已经晕了过去。
刚才还有些喧嚣的识海内,片刻之间就静悄悄地没有了一丝声音,寂静到只能听见外边早已解除寒霜禁锢,血液正慢慢恢复流淌的潺潺声。
无论是真正的形骸邢放,还是识海之中变小了的邢放,此刻都已经昏迷了过去。只是那刚才还在叫嚣的黑袍此刻也失去了踪迹。
过了不知道多久,见倒地的邢放半天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了方才那种恐惧的压迫感。念及抚养之情的狗狗,终究还是被本能驱使,慢慢凑了过来,用鼻子在邢放身上左嗅嗅,右闻闻,时而哼唧两声,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主人。
“咕咚……”
狗子被这突然出现的一点声响,惊得一愣。
“咕咚……咕咚……”
是心跳的声音,狗子有些雀跃,知道自己的主人还没死,兴奋得旺旺叫了两声,尾巴更是摇得跟风扇一样。
邢放慢慢睁开了眼睛,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熟悉的狗子。邢放微微一笑,用明显不属于他自己的声音说道:“原来救我一命的竟然是你。不过,对不住了,下辈子再做我的宠物吧。”
狗子的脑袋可想不到为什么明明是主人的气息,却有些不属于他的声音。不过,这辈子它是得不到答案了。
刚刚苏醒过来的邢放,一把就揪住了身旁的狗子,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如铁箍般的那一双手。
滚烫的鲜血,慢慢流淌进邢放的嘴间,不出片刻,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狗子便成了一具干尸。
抹掉嘴角有些残留的血渍,邢放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也再也忍不住长久以来心中的那层压抑,仰天就是一声长啸,久久在山林间回荡。
把手中再也无用的尸体丢弃在一旁,拾起那柄于自己人生中最大转折的寒剑,邢放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到底是邢放,还是黑袍?
可以说他即是邢放,也是黑袍。
不过,更多的还是邢放。
曾经强大无比的黑袍,没想到会在这阴沟里翻了船。刚刚还在庆幸的好运,此刻却成了邢放最幸运的结释。
如果没有自己那柄玄冥剑适当的禁锢法术,替他邢放禁锢了自己那一瞬间。
如果没有自己刻意张扬,而显现出巨大法身,也给不了邢放正好可以做到的启发。
更不是自己一时嘴贱,多此一举的嚷嚷,也不会让邢放有了片刻之间的反应,只一瞬,便将自己连同神识空间一同压塌。
其实归根结底,他黑袍也没有想到的是,如果他不是忘记了自己是灵神之身,也并不是一位真正的鬼族,也不至于有此结果。
此刻的黑袍就像一枚金丹,被永远的禁锢在邢放的体内。如果说还有一丝他存在的证明的话,那也只能是他留给邢放的一些他的行为习性,和那一身贯彻于整个鬼族,也让无数人、鬼觊觎已久的玄冥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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