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接受了这张卡片,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答案。”代重鸣从身后跟了过来,“这是一笔更划算的买卖。曾云,我知道你家里并不好,你想逃离曾子昂的监管范围。这张卡里有一笔非常丰厚的财富,它足够让你在城市中心购买一座带花园的小苑,并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曾云有些心动。
代重鸣继续说:“你再想想吧。我可以告诉这张卡里具体的数字。”
代重鸣在曾云手背上写下一个五位数,曾云感受出来他写的是:“三万元?”
代重鸣收回卡片:“准确来说,是在这五位数字后,再添加上一个万字。”
曾云尖叫起来:“你说这卡里有三亿三千万?!我爸曾是一位亿万富翁?”
“看得出来你很心动。接受它吧,接受这笔巨款吧。”代重鸣继续蛊惑曾云说。
曾云从代重鸣口袋里抢出这张黑色的卡,他如捧着珍宝似地看着它。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眼里的贪婪。
“这是一笔巨款啊……”曾云叹息一声,“我真的太想得到你啦。”
然后在代重鸣的意料之外,他将这笔秦飞的遗产收入荷包。
“你……你怎么收下了?”代重鸣嘟囔说,“你不应该是先试想,然后冠冕堂皇的说出自己不适合得到它的理由后还给我吗?”
“可这是你说的送给我。它是我爸的遗产,而我是他的遗孀。”曾云说,但他还是把卡从荷包里拿出,还给代重鸣。
“既然你并不想我拿,我还给你。”
“你的所有作为都在我的意料之外。”代重鸣笑了说,“你拿着吧,我想你会合理的把这笔钱用在正途上。”
他们站在了天宫底层仅有的玻璃窗前,一半的太阳藏进了山坳,一些光点从远处激射到玻璃上,发出几声脆响。
代重鸣看着光点激射在玻璃窗上留下一点儿白影,这些白影之后银浆炸裂,但曾云没再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
代重鸣转身,把一柄钥匙交给南曦:“失陪一下,几分钟后我来找你们。南曦,你先带这个小家伙四处逛逛。”
南曦接过钥匙,带曾云踏上二层阶梯。
第八层的飞船船舱内,这里只分布着六个狭窄的房间。从电梯出来后,曾云在第一间的位置找到了属于他父亲的名字:秦飞。
除此之外,这座尘封的门上再无别物。
曾云和南曦走到门前,曾云手指向前伸出,片刻后又缩了回来。
南曦把钥匙交给曾云:“你自己决定吧。”
曾云手足无措地接过钥匙,他看着钥匙最终把它还给了南曦:“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会亲手打开这扇门,但绝不是现在。”
南曦嗤笑说:“你现在没有资格说什么‘我要亲手扞卫自己的尊严后,再继承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样的话。”
南曦指着曾云的脸说:“你这个懦夫以为接受了那笔遗产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如果不能,你依旧是学校里那位懦弱的小孩。”
曾云的脸上露出了谎言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这样说话也太伤人心了吧!”
南曦的声音柔和了:“当然这不过是我的抱怨,代重鸣让你来我不知道原因也不会过问。接下来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的情况。”
南曦把钥匙收了,转过身,向甬道的另一端走去。
甬道只有一百米,这一层与其下的八层通过甲板隔开,南曦和曾云的脚步声杂乱的回荡在甬道内。
“这里只有六个房间…也就是说在这一层只有六个人?”曾云回头问道。
他们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一束光从窗户斜着照进然后反射到银色的天花板上。
后面是他和南曦走过的路,甬道的另一端就是从七层上来的阶梯。
“嗯。想要在这里必须过的飞船的特许。天宫是有系统的,能在这里拥有一座房间就证明着在天宫里,便是最厉害的人了。”
“还需要成绩吧。像是打怪升级一样,累积到足够多的功勋就会能在属于天宫的系统里获得相应的勋章,也就是能在几层楼呆下来?”
“是这个意思。”南曦说着,再次把钥匙拿了出来,“不考虑进去看看?”
“我……我还是去看看吧。”曾云拿过钥匙,在南曦惊愕的目光里把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推开了。
除了门前的灰尘,狭窄的房间内一切照旧:正对门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凉透的咖啡,咖啡杯下垫着一张照片。
好像房间的主人在曾云两人开门的前一刻才接到紧急的命令匆匆离开。
曾云把照片抽了出来,照片是一张灰色的合照:
年轻的男人漏着温暖的目光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人,他穿着一套灰色西装,胸口的铭牌上刻印着两个端正的楷体:秦飞。
女人穿着婚纱,脸上的笑容让曾云明白,至少她在一刻是为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欢喜着的。
女人腹部的婚纱微微隆起,里面的曾云已经成长为六个月大的胎儿。这是曾云一家人唯一的合照。
曾云看着女人,记忆里模糊的脸到了现在才终于清晰起来了。他环顾四周,圆形的窗外是昏黄的浮动的云层,窗后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秦飞曾在狭窄的房间里孤零零地品着咖啡,然后拿着这张黑白合照思念着地面的两人,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
他或许还会时不时望向窗外,模糊的在玻璃上看到了曾云和周秦月两个人当时生活的样子,他心里的那份信念更坚定了。
可他并不知道,在他抵达飞船后了无音讯的第三年四月,周秦月就带着曾云到警局以失踪的名义注销了秦飞的身份证明,彻底消除了他在人间还存活的证据。
在那年十月带着三岁的曾云改嫁于曾子昂,曾子昂那时候还有着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养活几个人来说不成问题。
第七年十二月周秦月病逝,没能挺过第七年的寒冬,从那年春节之后家里才变得如此糟糕。
曾子昂辞去了那份还比较体面的工作,成为了一位只会酗酒的无能懒汉。
那之后他的脾气开始变得非常奇怪,有时候曾云在放学之后会撞见曾子昂独自在房间里说着一些煽情的话,等他打开门,曾子昂会迅速擦干挂着的眼泪并立即暴怒起来,他会恶狠狠地冲向曾云然后把他提起扔到屋外,不止一次地对他吼道:“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该待在屋外,只有我好心才会收留你。否则你早就该去到孤儿院!下次回来记得敲敲门!”
后来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曾云就在屋外待到天黑,然后会被饥饿的曾子昂粗暴地拉进进塞到厨房做晚餐。
曾云不敢有怨言,因为曾子昂掐着他的生活费。没有出去工作也能在某些时候慷慨扔给曾云一大笔钱:两百七十元。
那几次曾云生活的非常阔绰,吃面时也能为自己添两个煎蛋。但到一个月前,曾子昂就不曾再给过他生活费了。没有原因,掐断的很突兀。
曾云手卷起相片,小心翼翼放进口袋。转头看向书架,书架和床对应的放在窗户的两侧,然后曾云打开窗,来自于千米高空的风灌进房间,将门吹得猛然关上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曾云用肯定的语气问。
“和蔼可亲的大叔,德高望重的长辈?你能想到的一切褒义词都能赋予给他。”南曦想了想说。
“那我和他比起来……”曾云中止了这段自取其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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