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又挪到了小榻处休息,
等用过膳,温嬷嬷便领着六尚九局的一些人前来。
为首的是于尚宫,后面则是各宫的负责人。
她们提着步伐走到跟前,一一行礼问安。
而迟迟不见皇后免她们的礼。
瞬间,她们心里也没有了底,只得继续保持着礼仪。
于尚宫敛眉,目光盯着地上,身形纹丝不动,若是细看,也能发现她眼里有几分慌张。
皇后娘娘莫不是还记恨着之前她们去拜见德妃娘娘之事。
可那时的凤印在德妃娘娘那处,她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为难她们吧?
华姝瞥了一眼温嬷嬷,
温嬷嬷明白,从一旁拿出一个册子,看着前面的于尚宫,缓缓说着,
“于尚宫一月前,尚宫处的仓管丢了一八宝珠串,又于半月前,私自向尚服局要了锦缎....”
早在温嬷嬷提起八宝珠串的时候,于尚宫的脸色就已经大变了。
越听越是惊心,
等到了后面,于尚宫彻底瘫软,变了脸色,跪在地上,慌乱求饶。
“娘娘,娘娘饶命,八宝珠串是下官失职,才会纵容底下人发生此等偷窃之事,至于那锦缎,是因为容妃...”
她努力想着如何解释,撇清楚自己的关系。
只是眼前的皇后冷然看向她,不想听什么辩解,
“于尚宫用不着这般慌张,也无需跟本宫解释什么,过程是什么,本宫不在乎,本宫只看结果,
来人,将于尚宫送去掖庭,革职查办,于尚宫有什么冤情也去那里说吧。”
闻言,于尚宫吓得浑身颤抖,声音控制不住扬起,“娘娘饶命啊!娘娘!”
掖庭审讯,有去无回。
不等她多喊几句,早早候在外面的王总管,连带几个小公公迅速把于尚宫拖走。
于尚宫凄厉的求饶声在内殿响彻,
久久萦绕,内殿站在这里的一些女官看到此等场景,有胆小的,甚至已经吓得瘫软啜泣。
所有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请罪,“还请娘娘恕罪!”
华姝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
本来,也只是以儆效尤,没想着处理掉她们所有人。
瞧见这一幕,若是聪明的,都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各位若是安分守己,好好在宫中做事,皇后娘娘不会怪罪你们。”温嬷嬷扬声说着,随后继续道:“若是偷奸耍滑者,严惩不贷!”
底下跪着的一行人赶紧应承,
片刻,她们面面相觑,内心都有些惊惧,也不知现在是该起来还是继续跪着。
毕竟能够爬到管事的位置,她们手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干净。
温嬷嬷把小册子递给了娘娘,随后在一旁看着她们,说着,“还不起来,是等着娘娘扶你们起来吗?”
此话一出,各个都赶忙起身。
她们都害怕的要死,哪敢啊。
华姝看着她们,才缓缓开口,“如今尚宫空悬,本宫自然是要重新物色的,此次月夕宴会,便是考核的一项,本宫会酌情考量。
再者,六尚九局的职位,每半年一次小考,不分职位高低,只要能力出众,德才兼备,便能得到相应的位置,反之亦然。
望各位精进手艺,本宫不会亏待,但若是在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自寻死路,本宫就无能为力了。”
她的话一落下,即便在她们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但还是赶紧行礼应下。
有人欢喜有人愁。
等人都走了,华姝才放松下来,侧靠在榻上。
当皇后便是如此,要管,那就要管的明明白白的,让她们畏惧,还要给她们一些希望。
恩威并施。
温嬷嬷蹲在华姝身边,伸手给她按揉着小腿放松,忍不住笑,“娘娘,不是老奴说,老奴刚刚瞧您,仿佛瞧见了未出阁的大小姐。”
她所说的大小姐,便是华姝的姐姐华妧。
华姝透过窗看向外面,她脑海里对这个大姐的印象,很高大,也很畏惧。
华妧出阁后嫁给了永平侯,名声大噪。
明面上说得好听是,持家有道,引得那些贵妇争相取经。
实则就是如何击败小妾,管理后宅,得到夫君怜爱这些事。
华妧与华姝虽然一母同胞,但年纪相差了五岁,性格也迥异,所以玩不到一起。
“姐姐可算是怀有身孕了。”华姝想着,前些日子家书里除了父亲回京,还有华妧有喜之事。
温嬷嬷点头,“是啊,大小姐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众人钦佩她的能力还有一点,便是她入侯府已有七年,一直没有子嗣,但能牢牢把握管家之权,妾室之子也养在她的名下,永平侯成婚后,也还算是老实听话。
如今终于怀有身孕,那地位就更加稳固。
“将库房那套小金锁还有几套佛公玉,都挑出来,再让尚服局做几套四季孩儿衣裳备着。”华姝说着。
即便,她对这些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可身为皇后,家世绝不能放弃的,母族血缘才是坚实的后盾。
..........
御书房内,
李胜给皇上研墨,就见着皇上目光停在一个奏折上。
正是华太师的。
楚泽翻了几页,气得笑出声,“华晟意这个老狐狸,让他去邕州办点事,就来诉苦了,真当朕不知他在边上的扬州收名画的事情了,朕看他不是累的,是休息的不想回京了。”
听到皇上的吐槽,李胜眨巴眨巴眼,不敢吱声啊。
华太师能力是出众,可贪心也是真的贪心,为了这个,皇上没少私下里骂他。
朝堂上,弹劾他的更是多,
说来也有意思,华家世代清流,到了这一代,算是变了。
楚泽很快就翻了过去,开始批阅下一本。
李胜就这么陪着,时常能看到皇上皱眉,也能看到皇上展颜。
等所有的都批阅完了,李胜便先一步去准备茶水。
回来的时候,就见着皇上站起身,问着,“皇后那边有什么动向?”
李胜那脚步微顿,端着茶放在茶几上,“今个皇后娘娘传召了六尚九局的管事,处置了犯了宫规的于尚宫,还说要小考,选出能力出众,德才兼备者。”
大概就是这些了,李胜在脑海里搜罗了一遍。
“倒是有几分皇后的样子了。”楚泽端着茶喝了一口,对她这些处置是认可的。
见李胜不再说话,他眉头微挑,“就这些?”
李胜迟疑地点头。
皇上是还想知道什么?
“今个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并未外出。”李胜说着,又怕有所遗漏,继续补充了一句,“皇后免了近段时间各宫的请安,说是为了月夕宴会一事。”
其他的,是真的没有了。
李胜确认自己掏空了所有的消息。
楚泽坐在那里,没有再问,只是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
他都直接下令支持她,竟是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不过很快,楚泽撇开了心思,也没有去想这些。
后宫安宁,他能舒心。
朝堂上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
夜色,明芷宫内。
帷幔随风轻轻摆动,躺在其中的贤妃转辗反侧,出了一身的汗。
到后面,她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捂着胸前,大口大口开始呼吸。
仿佛要窒息了。
“都是你们自己找死!”
贤妃双手紧紧揪住被褥,眼里满是狠厉的光芒,她梦里梦到的不是别人。
正是已经死去的德妃。她故意撺掇德妃,暗中安排一切,不管是容妃身边的太医,还是灭口的人,都是她的人。
只要事情败露,一切便由德妃承担。
一石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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