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碧如洗,暖阳趋寒。
水星村的大佬团集体赖床了。
清菱想给小姐做些清淡爽口的晚早膳,抱着白狐去山坡处的锻造营摘菜。
那里利用锻造营常年高温的环境,在风染画指导下,种了几垅菜地。
上了架子铺上油布,即使下了几场大雪,青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
“清菱。”
孔岭刚刚晨练,一眼就望见一身碧绿的倩影。
清菱扭头一看。
二话不说。
拔腿就跑。
孔岭热血半个晚上,直至天微亮才打了个盹儿,几个飞掠,堵住了清菱的去路。
像一堵大墙一样,挡在前面。
“你……你让开,我要去摘菜。”清菱秀丽的小脸刷的通红。
孔岭嗯一声,让开了道,与清菱肩并肩的往前走。
“宅子就建在小姐城堡右侧的那块空地上,我计划圈起来,学小姐的样式,四面留空,在中间建一座二进小院。
将来有了孩子,我们可以往后院扩建。”
孩子?
清菱吓的一个激灵,脚底泥土打滑,往后一倒。
孔岭眼疾手快,从后揽腰抱住。
四目相对。
昨天那股黏糊的甜腻渐起,往四周散去。
夹在中间的雪团子小白狐,伸出两只前爪,盖住双眼,时不时晃动,溜出一抹光偷看。
不知过了多久,清菱猛吞了一口唾沫,咬了咬唇,一下子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甚是平静的说道:
“问我们家小姐。”
说完。
清菱一溜烟的,抱着白狐跑了。
趁热打铁。
孔岭直接去了凤梧小院,正巧看着风姑娘与王爷从内卧走了出来,立即眼冒小八卦往两人身上望去。
风染画掩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还不忘白了一眼,眼里写着,纯睡觉,啥事也没干。
她也暗自苦恼,越来越沉迷于亲嘴儿、打波儿中,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小姐,我计划年后与清菱成亲,请小姐成全!”
孔岭手撩衣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言简意骇。
把风染画的磕睡虫都赶跑了,贼兮兮的问道:
“孔岭呀,你是如何把我们清菱追到手的?”
两人的苗头,她早发现了。
她逗清菱时,清菱是个脸皮薄的,每回都吱吱呜呜。
“我说我准备在小姐的城堡右侧建一座院子。”孔岭忽视主子冷冷的目光,实诚的含笑道。
风染画大手一浑,似指挥千军万马般豪气云干:
“没毛病,有了房子好成亲。成!这事我应下了!”
一边的韩谨砚淡淡睨着他,面露不善,他都没有搞定小娇妻,做为下属没一点自觉,还想抱得美人归。
到时成亲,要不要接孔家人?
孔军师要不要来?
一来不是全露馅了。
“不行!明年秋后成亲。”韩谨砚不容置喙道。
孔岭喜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一个谢字还没说回出口,全部吞回去,有些心虚的眼神左右摇摆。
风染画扬起脑袋,小脸上写满了嫌弃:“你个恶人,你要棒打有情人?!”
见着画儿爆脾气又炸起,韩谨砚不得不放柔了语气道:
“你待清菱如妹妹一般,需按流程,娶亲走三媒六聘,走完俗礼,大半年的时间刚刚好。”
“而且建那宅子,少则需要几个月。”
孔岭见小姐不住的点头,他牙痛,腮帮子痛。
欲哭无泪的致谢辞别后,走出院门。
风染画问:“我怎么瞧着孔岭眼框含哭,明年秋天,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他是喜极而泣。”韩谨砚肯定的说。
宁静的日子没几天,传来几则消息。
一则翼州各地突然上报,各县城丢失了八至十三岁的少年,有三百多人。
二则梧州、翼州西面、常州等多地遭遇了大暴雪侵袭,连下五天,雪来得遽然,出现了屋舍坍塌的情况,百姓死伤不少。
特别是孤峰县就丢了五十多人。
急得焦头烂耳的孙县令,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水星村。
听完汇报后。
韩谨砚捏着眉心:“周……你带人去查,五十多人突然消失,不可能无一点蛛丝马迹。”
“是。”周司带着个兔子面具,粗着嗓音应道。
风染画院子里,也跪了三个泪流满脸的妇人,是织造房请的长工,家住洼子村。
“小姐,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求风小姐您。小姐您家能人多,请帮我们找找孩子们。”
“工钱我们不要了,请风小姐派人帮我们找找。”
“工钱不要了,我就卖身到风家,以后的工钱也不要了。”
“对,我们也不要了!”
………………
风染画颇头痛的望着三个老实本分的妇人,一家孩子九岁,一家十一岁,一家十二岁,好不容易养成气侯了,能立门户,突然间被人掳走,哪家不伤心呐。
算为既儿和灵儿积德。
风染画应下了:“你们回家休息,我派人去找。”
三个妇人得了准信,头磕的咚咚响。
白七善长打探消息,着人从山里把白七叫下来。
风染画看着眼前的眉目如画的浑小子,怔了片刻。
二十多天不见。
少了一些燥气,多了沉稳内敛,连眼角的红色泪痣也平添了幽暗的神秘之感。
“浑小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风染画老母亲般,惆怅的感叹道。
白七轻扬嘴角笑道:“哪里这般快,我才十六岁。”
反而戏说道。
“听说清菱要成婚了?恭喜你。”
清菱刷的羞红了嫩脸,“啊,你们说话,小姐吩咐给你炖了你爱喝的参鸡汤,我瞧瞧火侯去。”
“小既儿和小灵儿呢?”白七侧耳听了院子里,没有小孩的嘻闹声。
风染画咬了一口桃子:
“天寒地冻,怕他们着凉,送到温泉山庄了,由宫老和胥轻带着。”
“午膳还要段时间,你先啃些果子,垫垫肚子。”
白七夹了一块切好的桃子,嚼了一口。
“桃子脆甜,往日里姐姐着人送到山里的桃子、桔子,回回都一抢而空,得亏阿浔先偷摸着藏上几盘。”
这句话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模样,到时恢复了往日亲昵,还有些撒娇之感。
风染画眼里飞逝过一抹自责,心里藏着家族仇恨的大事。
也没有细细与他掰扯一二,好好的苗子别歪了。
风染画瞥了一眼浑小子,笑骂道:
“你一上山,泡了二十多天,也不见下来,缺什么少什么也不着人带个信。没良心的浑小子。”
白七嘿嘿,咧嘴一笑,心下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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