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峡门关。
“主子,那颗药草,琨老着人传话了,名叫雾须草,叶子提练的药汁,可遮掩肤色。根部熬药可消除,遮掩之色。
功效极佳,沾在肌肤上遇水不化,遇物不脱,可留月余。”
墨隐回禀,不知道主子那里找的稀奇玩意儿,神精大条的他,压根没往风姑娘身上想。
端坐在官帽椅上的韩谨砚,淡漠到极致的眼眸,有了一丝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她急欲采药,定是为遮掩真实容貌。
他扭头望向浮生:
“风姑娘如今在何处?”
“回主子,风姑娘在蔼县,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少年郎。
还有一事,听闻风姑娘原本卖掉马车,意欲骑马赶路,说是生病了,又赎回了马车。”
浮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年郎?她弟弟?
她如今仍往梧州方向前行,那定不是她弟弟。离开木萸村时到是让人备了药材,想来是够用。
不过?想到风姑娘个性。
韩谨砚幽沉的一声叹息,看似不肯吃亏的主,但骨子里透的是倔强和倨傲,就清菱一个小丫头,那里能照顾好她。
“你飞鸽传书,让人探一探,如今她在何处。”
“是!已经将风姑娘的画像传给了猎影卫的兄弟们,如若遇上,定会助她。”
浮生不苟言笑应道。
墨隐笑着说:“我听猎影卫的兄弟们,都开玩笑说,只要遇到大黑脸少女,铁定是风姑娘。
独一无二的大黑脸,世间绝无。”
“什么黑脸姑娘?”
从门外进来一个劲装男子,风尘仆仆,向韩谨砚见礼。
“见过主子。”
身子骨恢复的不错。
韩谨砚欣慰的点点头,当日在玉泉镇遭人暗算,亏了周司舍命断尾。
“周司,好家伙,身子康健了?没在琨老那里多混些好药材?”墨隐笑呵呵的一掌啪在周司肩膀上。
“哎哟,你轻点。”周司假装挤眉弄眼的嘶了一口冷气。
浮生冷生生飘来一句:“他装的。”
韩王四大高手墨隐、浮生、周司、怀羽。
这名劲装男子,正是不太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周司。
三人嘻闹间,周司瞄到了桌上的一幅画像,嘴里轻喃一声:“咦?”
周司佻了下眼色示意主子,待主子点头,拿起画像。
一名青衣少女,异常显眼的是一张大黑脸,只有一双眼睛灵动传神。
周司内心咯噔一下,他不会刚回来,又要受刑罚吧,尴尬的嘿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三人面面相觑,这个憨货,又干嘛。
周司战战兢兢的不断往门口蹭,心虚的说道:
“主子,您……您知道了?我……我那日找不到其它女子,您当时情况紧急,又有追兵。
刚巧这位姑娘在河边……我就只能把她打晕,掳了来。”
忽如一阵冷风来,空气窒息般寂静。
哪怕是韩谨砚极度理智之人,闻言,也瞬间呆滞,神色寂然。
三人瞪着六双眼睛望着周司,威压如海潮般铺天盖地的袭来,周司一身的鸡皮疙瘩陡生,他抱着头只露两颗眼珠子。
天啦,来一道雷砸晕他。
那里有地洞,他二话不说往里钻。
那么丑的女子,玷污了谪仙般的主子,他也心痛呀,他面壁思过反省了一个月……当时,实属无奈。
主子好骇人,要怎么罚他。
五十军棍?
一百军棍?
……
不会关水牢吧?
早知道在琨老那里多顺几颗药丸子,治外伤、内伤都行。
最先恢复神态的墨隐,慢慢的……脑海里涌出古怪的画面,黑丑的风姑娘与神仙般的主子,在床榻间……
太惊悚!!!
“呵呵。”
一阵清冽的笑声响起。
韩谨砚哂笑。
他嘴里研磨着风姑娘、那天晚上……心头突的一窒,白皙修长的手指骤然收紧,不知怎么眼前就掠过一些细碎的画面。
……
一张大黑脸和熟悉的道道幽香,原来来自那天晚上。
砰、砰、砰……
他心尖跳个不跳,内心涌起难言的期待。
完了,瞧主子脸上那诡意的笑意。
下一刻脱口而出定是对他施以酷刑!
周司扑通一声跪下,嗫诺出来一句:“主子!你罚我吧!”
韩谨砚收敛笑意,蹙眉睨向周司这个憨货,眸光泛冷:
“如此大事,你醒来,竟不立即飞鸽传书。”
大事?
周司哭丧着脸,上赶着被罚,谁敢呐。
“此罪记着,事了后一并受罚。”
韩谨砚走了,他得好好布局护着那胆大包天的姑娘。
“诶,兄弟,你好自之为。”墨隐憋着笑意,拍了拍肩榜。
“保重!”浮生面无表情吐出二字。
望着三人渐远渐行。
周司腿一捞,盘坐在地上,一脸幽怨的哀呼。
远在毣蔼山的风染画,提着一把剑,冲入深山。
深山里时不时传来鸡飞兔遁,狼嗷猪嚎的叫声。
清菱拎着弯刀,跟着宋江,急的去了几次深山也没找到小姐。
她想找白七帮忙,白七也不见了踪影。
杀累的风染画,倚在一颗树梢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幽深无垠的森林。
“姐姐,我找到了一颗果子,很甜哦。”
另一颗树上,传来一道声音。
风染画斜了一眼白七,以为她不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接过丢来的一颗野果,如同嚼蜡一般咀嚼着。
她知道原身在玉泉镇失身了,记忆中被人打晕欺辱,连是谁都未曾见过。
她风染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角色,末世那种乌漆墨黑之地还能培育出什么贤淑之辈。
呵呵,好一个韩王,如若不是他的人将她掳至边关,何至被人欺辱。
旧账未去,又添了一笔滔天重罪!
“其实,有个可爱的小娃娃挺好的。”小破书在手腕上冒出小半颗脑袋。
“闭嘴!”风染画甩了一记眼刀子。
倏!
小破书跑了,还不怕死的留下一句,“你悠着点,在杀下去,小娃娃要没了。”
她揉了揉干瘪的肚儿,她何时说过不要这个小家伙,呵,那畜生该杀,孩子却只是她一个人的宝。
回到石洞,远远就看到清菱不安的来回走动,风染画冰冷的脸上,慢慢浮现玩世不恭的笑意,扬了扬嗓子:
“清菱,我要喝鸡汤!”
“诶!”清菱寻声望去,脸上一喜,抹了把眼泪,急步走回石洞。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七脸上也浮出诡意的笑意,崽子?娃娃?好似很好玩。
吃饱喝足的风染画,开始计划下一步去处。
怀着身孕,自是不能往梧州去,离成汤野心勃勃打着清君侧一路南攻,燕都的萧成铭岂能如他愿。
各地诸侯又心思各异,待价而沽。
只是有一事不明,离成汤兵力不足,如此激进,燕都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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