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韫曦听说他的四哥竟然要亲自去东盛提亲,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由得开始替他的七哥感到心酸。
此时,楚韫驰刚下完早朝,看着楚韫瑜传回来的书信,读到他们大获全胜时,心想着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主持早朝的任务。
可谁曾想,待他到看到‘朕择日便前往东盛提亲’时,他整个人同楚韫曦一样不太好了。
他拍了拍脑门,这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认命。
只能拾起桌案之上的奏折,继续批阅,毕竟他还心系黎民百姓。
转眼便到了三月二十九,楚韫瑾便拉着祁钰到伙房里,煮了一些红鸡蛋。
祁钰望着锅里的十余个鸡蛋发出疑问,“媳妇儿,你煮这么多鸡蛋作甚?”
可他不知道的是,何止这十余个。
楚韫瑾还吩咐了伙夫煮了几万个鸡蛋,给全体将士每人都分发一个红鸡蛋。
楚韫瑾边摆弄着鸡蛋,边同祁钰解释,“今日是珩儿、晔儿还有华儿的周岁生辰,西楚在生辰时是要食鸡蛋的,咱们既然无法陪他们做周岁礼,就煮些鸡蛋算是做周岁吧!”
祁钰一听,心中便有些难受,“瑾儿,对不起。”
楚韫瑾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祁钰,“阿钰何出此言?”
“如果为夫能早点打下北陵,或许还能回去陪珩儿他们过周岁礼。”祁钰语气之中带着满满的愧疚。
楚韫瑾看着祁钰满是愧疚之色的眼眸,笑着说道,“怎能怪阿钰呢!北陵是我想要打的,该说抱歉的亦是我。”
祁钰取来一个托盘走至楚韫瑾的右侧,“我的媳妇儿不会有错。”
楚韫瑾会心一笑,将锅中的鸡蛋捞起,放到托盘中,“我的夫君亦不会有错。”
整个伙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如同一对平凡小夫妻一般,一起烹饪膳食。
可幸福总是如此的短暂,煞风景的人,这年头尤其的多。
祁钰远远便看见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朝他们奔跑而来,他皱了皱眉,这家伙去了趟丰州,回来连轻功都不会了吗?
青云及时刹住脚步,俯身拱手一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楚韫瑾调侃道,“青云,何事让你如此匆忙,竟使你忘记自己会轻功了这回事儿了?”
祁钰捂嘴偷笑,媳妇儿问出了他最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回太子妃的话,那个那个……”青云开始变得有些结巴。
“那个什么,你倒是快说?”楚韫瑾看着如此着急的青云,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云瞥了祁钰一眼,忙收回视线,看向楚韫瑾说道,“那个那个天世子来了,想见太子妃。”
祁钰看着青云,端着托盘的双手,轻轻抖了一下,心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支配着。
楚韫瑾早已料到送凌馨儿过去会是这个结果,她转头看向祁钰。
只一眼,便看穿了祁钰内心的想法。
她扶了扶额,无奈一笑。
心想这人咋这么烦,不是说了永世不再相见了。
她拿过祁钰手中的托盘,放置桌案之上。
随后,牵起祁钰的右手,对着祁钰明媚一笑,“太子哥哥、夫君,可愿陪瑾儿走一趟?”
祁钰微微低下头,望向那只被楚韫瑾紧握的右手,自嘲一笑,他到底是不相信他的瑾儿还是不相信自己?
抬起头便看见楚韫瑾犹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瞬间驱散了他内心的所有的恐惧。
他眸光深邃,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嘴角勾起微扬,“为夫乐意之至。”
“青云,带路。”楚韫瑾潇洒肆意的声音响起,好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此时,在南祁皇宫,南祁皇后的凤梧殿。主殿内的中央位置的地面之上,铺着一块块大大的红绸布。
色泽光丽灿烂,状如天上之云彩,一看就知这是上好的云锦布。
红绸布之上皆摆放着玉玺、文房四宝、尺子、算盘、三字经、长笛、剪刀、葫芦、金元宝等抓周所需要的物品。
秦嬷嬷蹲下身子,一一将物品重新归置整齐,香凝从旁协助。
三位奶娘抱着三位小皇孙在旁等候,今日他们都穿着一身绣着一个“卍”字的红色锦袍,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鞋。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肉嘟嘟的,小脸蛋也是红扑扑的,着实可爱得紧。
祁珩如今的模样与祁钰倒是如出一辙,可他却不苟言笑,神情皆是严肃稳重,眸光深邃如繁星,不似周岁的孩童。
而祁晔和祁雯华早就按耐不住,一直要往地上扑。
南祁皇后坐于主位之上,她的大腿上坐着二岁多的楚沫。
“皇祖母,皇祖父怎么还没来?”现在的楚沫口齿清晰,表达能力极强,由南祁皇后亲自启蒙。
南祁皇后拍了拍楚沫的小手,安抚道,“沫儿,乖,你皇祖父早朝结束便会回来。”
“沫儿,皇祖父回来了。”一道豪迈而爽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殿内的宫人纷纷跪地叩拜南祁帝,还未等南祁帝让他们平身。
南祁皇后都没反应过来,楚沫就从他的腿上跳下来。
此刻,已经冲到南祁帝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在撒着娇。
“皇祖父,沫儿好想您。”南祁帝抱起已至他膝盖位置的楚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皇祖父也想沫儿了。”语罢,南祁帝亲了亲楚沫的小脸颊。
因楚沫的身子不好,自祁钰和楚韫瑾离开南祁后,他便一直由南祁皇后亲自照顾,夜晚都是睡在南祁帝后的中间。
即便如此,楚沫还是特别依赖南祁帝。
南祁皇后望着在殿门口如此腻歪的一大一小,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南祁帝抱着楚沫走到南祁皇后的左侧坐下,才看到还匍匐在地的一众宫人,忙清了清嗓子,“都平身吧!”
得到命令的宫人,皆松了一口气,才从地上站起来。
南祁皇后看向秦嬷嬷问道,“秦嬷嬷都准备妥当了吗?”
秦嬷嬷手作揖礼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都准备妥当了。”
南祁皇后点了点头,转身对南祁帝说道,“陛下,钰儿和瑾儿不日便要返回,今日就做个抓周礼,待他们回来,再去宗庙祭拜祖宗吧!”
“都听爱妻的。”南祁帝怎敢对南祁皇后的安排有异议呢!
南祁皇后吩咐道,“既如此,便开始吧!”
只见,三位奶娘依照长幼顺序,从左至右将三位小皇孙放在云锦布的中间位置。
祁珩还是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雷厉风行地爬到玉玺的跟前,不带一丝犹豫的捧起玉玺,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祁晔则是在整个云锦布中爬了一圈,最后拿起文房四宝中的毛笔,比划了一会儿了,又执起长笛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祁雯华爬都懒得爬,掌心朝下,按在地面之上,慢慢地起身,满脸都是欣喜,晃晃悠悠地朝着金元宝而去,一手捧起金元宝,又一手抓起金元宝左侧的算盘。
南祁帝后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想起祁钰在抓周的时候,祁钰当时是把抓周物品统统都抓了个遍的。
南祁帝靠近南祁皇后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果然如钦天监所测,珩儿是帝王之相。”
南祁皇后脸色淡淡,并不感到惊讶,还有点羡慕地说道,“咱们钰儿很快就可以享福了。”
一场简单的抓周礼结束,众人皆已心知肚明。
酉时时,太子东宫崇德殿还会大摆小皇孙的周岁宴,宴请朝臣。
祁钰和楚韫瑾携手来到楚韫曦的营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楚韫曦与天承珏的争吵声。
他们驻足在营帐门口,出于好奇,还是决定听下墙角。
楚韫曦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天承珏,你可知无令离开军营可是死罪?”
天承珏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瑾儿很久了?”
楚韫曦并未言语,天承珏轻笑道,“楚韫曦我同你一起长大,你们找到了瑾儿,却不愿同我说……”
还未等天承珏说完,楚韫瑾便带着祁钰走进营帐内,“及笄那日,我便同你说了,此生永不相见。”
听见那日思夜想的声音,天承珏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水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却瞧见那寤寐思之的人儿,与另一名男子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他的眼中覆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悲伤。
可眼前的人儿,神情淡漠,察觉不出她的一丝怜惜。
“瑾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天承珏悲怆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营帐。
楚韫瑾冷哼一声,“天承珏,如今你竟还有脸同我说这些?究竟是谁挟军功要与我退婚的?”
天承珏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楚韫瑾,眼泪不断地滑过脸颊,“瑾儿,这婚我不退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祁钰紧了紧握着楚韫瑾的手,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却不敢多瞧楚韫瑾一眼。
楚韫瑾明显感觉祁钰的不安,转头看向祁钰,方才波澜不惊的内心,却涌起了阵阵的心疼,她的阿钰为何还是如此不自信?
楚韫瑾敛了眼中的厉色,对着祁钰柔声唤道,“夫君。”
听到楚韫瑾的深情呼唤,祁钰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回望着她,“媳妇儿,何事?”
楚韫瑾刚想让他们都出去,她想跟天承珏好好谈谈。
楚韫瑜带着盛姝娢赶来,看到在地上跪着的天承珏,龙颜大怒,“天承珏,朕命你立即返回丰州。”
天承珏却仍然跪于地上,一动不动。
楚韫瑾抚着祁钰的脸颊,带着征求意见的口吻说道,“夫君,可否同四哥他们一同出去,我同世子谈谈?”
祁钰深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楚韫瑾的手,退出了营帐。
无论何时,天承珏的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而能够解决此事的人,也只有他的瑾儿了。
他必须要相信她的瑾儿,必须要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楚韫瑜、盛姝娢和楚韫曦见祁钰都退出了营帐,也不好在此逗留,便跟着走出营帐。
待营帐内只剩下天承珏与楚韫瑾时,楚韫瑾抬步走至天承珏的跟前。
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子,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天承珏。
天承珏一把将楚韫瑾拥在了怀中,“瑾儿,对不起,对不起……”
楚韫瑾没有反抗,一动不动地被天承珏抱着,“天承珏,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要瑾儿。”天承珏却依旧执拗,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楚韫瑾退出了天承珏的怀抱,扶着他的胳膊,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神冰凉刺骨,“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那你爱他吗?”天承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问出了他不敢问出的问题。
“嗯,我爱他,亦如他爱我那般。”楚韫瑾眼神坚定,给人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瑾儿,这一切对我来说不公平,你知我是中蛊了啊!才会将我们那七年忘记的,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就算瑾儿和离了都没有关系,楚韫瑾,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站在营帐外的几人皆听到了天承珏的嘶吼,祁钰望着营帐的门帘,双拳紧紧握着,眼神迸射出嗜血的杀意。
楚韫瑜抓着他的手哄道,“钰儿,冷静。”
营帐内,天承珏哭得让楚韫瑾实在是有些头疼,她竟不知天承珏那么能哭。
楚韫瑾揉了一下太阳穴,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逐渐放得平缓,“珏哥哥,你知道吗?如果你意志坚定,蛊虫就不会把你蛊惑,归根结底,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曾经有无数次我都想要亲手把你杀死,倘若你不与我退婚,我哥哥嫂嫂就不会身首异处,我的侄儿亦不会早产落下哮症,直至现在都不能回到西楚。
我知从小你待我极好,可我们之间却始终夹着一个凌馨儿,你们在军中的那五年我相信也是极其幸福的。
如今的我,却也感激你的退婚,是你的不爱,让我遇到了此生挚爱。
他宠我入骨,他身为南祁的太子,却能允我一生只娶一妻,他甚至愿意为我夺了这北陵的江山。
是他的爱化解了我心中对你的恨,珏哥哥,我现在亦不恨你了,在我心中已经被他的爱填满了,再也装不下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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