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惧内,可不单单是王氏性格太过强势的原因。
每每他遇到难题,都是王氏替他出主意,有她一路相扶秦桧才能走到今日。
这也是为何秦桧宁可放弃庶子秦翱,也要保住养子秦熺的原因。这王氏真真是他的贤内助啊!
“什么?岳飞的事儿还没有进展?你是做什么吃的,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明白!”
王氏听了来龙去脉,心里压抑很久的邪火,一下就起来了。
秦桧低着头,赶紧解释:“夫人,你听我说啊~ 不是我办事不利,是那岳飞太狡猾了,一点儿错处都不漏啊!
咱们要弄死他,总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吧?我总不能说,岳飞你活着碍眼,请你去死吧?”
王氏脸色阴沉,一拍桌子呵斥道:“你个蠢货,听没听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是官家想让他死,你只要寻个由头就行!
只要将他拿进了大狱,有没有罪还不是你说了算吗?便是没有证据,你不会造些证据出来?
他再狡猾,也不能保证身边之人都不露错处吧?这么简单的事儿,让你拖了如此之久,怪不得金人骂你办事不利!”
秦桧臊眉耷眼的,让王氏训得抬不起头来,喃喃的说:“可是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若是岳飞死了,天下人闹起来……
官家还不得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啊?夫人,你看这……这是不是太明显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一点儿脑子都不长!岳飞太过刚正,这些年来可没少得罪人。远的不说,就说他从前的上官张浚……呵呵~”
王氏提起张浚,秦桧这才琢磨过劲儿来,笑着说:“还是夫人厉害!若没有你扶持,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坐上这丞相之位!
我听你得,正好那张浚记恨岳飞,已经投奔了我,诬陷岳飞这件事儿,就让他去!”
王氏得意的瞟了秦桧一眼,笑着回道:“你这脑子还算有救,就让他出这个头吧!
只要岳飞露出颓势,不用你吩咐,想要弄死他的人,自然就会主动跳出来!根本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万一出了变故,你只要将张浚推出去,也足够平民愤了。”
秦桧越琢磨王氏的话,越觉得有道理!偷偷给秦熺使了个眼神,而后对王氏说:“夫人,我这就去办!
早日办妥了我这心里也踏实。熺儿难得休沐,就让他在家中陪你吧!”
王氏冷笑一声,面不改色的说:“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里有人陪着。”
秦桧如释重负,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熺一眼,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王氏端起茶盏,撇去浮沫,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说说吧~老头子让你留下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小杂种?”
秦熺拱手行了一礼,夸道:“母亲,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老二写信回来,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想调回临安,好在父亲膝下尽孝。”
“哼哼~”王氏冷哼了一声说:“你过来做说客,又是什么打算?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的秉性我最清楚,你不可能帮着秦翱。”
“母亲,还是你了解我!埙儿的情况您也知道,老二这个时候回来,估计是得了信儿,想要回来争家产。
咱们母子辛辛苦苦守着这家业,岂能让老二摘了桃儿?我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秦熺的语气里满是讨好,好像他还是个不懂事的稚子,一切都听王氏的安排。
王氏叹了口气,笑着说:“罢了~ 他这么着急下去跟他亲娘团聚,我们就做回好人,送他一程吧!”
秦熺微微躬身,低声说:“我跟父亲说,由我过来劝您,有您的首肯他才好把老二调回来。
只要老二一家启程,我就会派人在半路上伏击他们一家。做成被土匪盯上,谋财害命的样子,送他们上西天……”
王氏闭上眼睛,在心里将这件事儿想了一遍,半晌才睁开眼。平静的说:“可以~就这样做吧!反正外头也不太平。
只要秦翱一家都死了,老头子就再也没有依仗,到时候再也不会生出二心来,秦家就彻底落到我们母子手中了!”
秦熺搓了搓手,讨好的说:“是!儿子都听母亲的安排~”
王氏瞥了他一眼,反驳:“怎么成了我的安排?明明是我儿聪慧,才想出这样的妙招!
对了~ 我倒是真有一桩事儿想要安排。你舅舅那醉仙庄,最近让拿什么庆丰酒庄挤兑的,生意惨淡。
你舅舅让我跟你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找找他们的麻烦。”
秦熺眉头一皱,心里吐槽:我这个亲爹,真是什么正事儿也干不成。一个小小的酒庄,做了这么多年了,还能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酒庄抢了生意。
不过他知道母亲王氏护短,最是看重这个弟弟。故而说道:“小事儿罢了!我回头让人去警告他们一番。”
谁知王氏说:“还警告一番!你可知道那庆丰酒庄背靠仪王府,那东家就是赵仲湜的小儿子?
若是普通人家,哪里敢跟你舅舅争利?之前你舅舅买通了里面的人,想要下药毁了那酒庄,结果被他们发现了……
若不是实在棘手,他哪里会求到我面前来?儿啊~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
秦熺抬手挠了挠额头,皱着眉良久才出声:“母亲,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对方背靠仪王府,仪王府的姻亲故旧遍布朝野。
哪里是我想寻他麻烦,就能寻得到的?怕是刚露出一点儿风声,他们就知道上次下药的事,是舅舅干的了。
哎呀~ 这事儿可真是棘手!要不这样,不就是做生意打擂台吗?我给舅舅拿笔银子,咱们干脆降价。
这样光明正大的打擂台,便是赵仲湜那个老东西出面,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王氏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也罢~左右咱们家不缺银子。你舅舅也是,非要争这一口气干什么?
一座酒庄罢了,他要是稀罕,要多少我给不了他?劝不了~ 他如今年岁越大,越执拗了。”
自己生父的脾气,秦熺还能不清楚,附和道:“母亲莫要发愁,这银子我掏了,就当我孝顺舅舅的,随着他玩儿去~
他就是要面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就这样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压了一头,自然是不服气啊!”
“随你们去吧~我是懒得掺和,就埙儿一个人的事儿,我都操心不过来。”
王氏顿了顿,想到安氏就觉得糟心:“这定国公府的家教真是不行,素心太娇惯了!”
秦熺想起这几日的事儿,说道:“母亲,我看她回来这段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跟埙儿闹腾了,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她年岁小些,年轻气盛做错了事儿,也情有可原。左右我们看重的是同定国公府的盟约,而非她这个人。”
王氏叹了口气,回道:“话是这么说……她若是再贤惠些就好了!埙儿那边,你这个当爹的也得劝劝。
我给他的那几个妾室,就是为了让他开枝散叶的。他总是留在书房,不进后院也不成啊?”
秦埙的事儿瞒不过秦熺,他日日宿在书房,哪里是在忙正事?
不过秦熺也不敢贸然插手,儿子正在兴头上,若是将那个楚澜除去,怕是儿子会发疯。
王氏看着香炉,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他若是不愿意,就别怪我用手段了……”
“母亲,我还是先劝劝他吧!若是行不通,再另寻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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