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抵达西南非的头一晚。
肖百万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安顿好大家。
肖百万又是疲惫又精神不好,先去洗澡。
许多则整理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衣物和大几箱包裹。他提前替购置了些素服以及可能用到的中式祭祀物品,通通邮寄到这儿,因为安然和陆千川走得急,很多细节肯定考虑不到,都由他在预先处理。
花了10来分钟,许多才清点完物资。他竖起耳朵听,淋浴间里的花洒声连绵均匀。他稍微算了下时间,肖百万洗澡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肖百万~”许多就地喊了一句,没有回应。他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来到淋浴间门口,敲了敲,“肖百万?”
除了花洒声,毫无动静。
许多干净利落地打开浴室门——喷淋的水直接洒在米白色暗纹防滑地砖上,而肖百万则光溜溜地抱膝蜷缩坐在角落里,偏移的水花偶尔溅到他的身体,整个人消瘦又水灵灵。
“你没事吧!?”许多冲进浴室,半跪半蹲在肖百万跟前,捏住他的双肩。
肖百万孱弱且缓慢地抬起头,哀怨戚戚:“许多,我怕~~~”
湿透的许多身子前倾,微搂对方:“怕什么?安然又没有怨你。”
“可他爸爸是在我家公司任职,在岗位上去世的呀。如果,如果他没有当上经理,就不会做现在这份工作,就不会改派到现在这座城市,就不会染上瘟疫。如果,他们两父子没有遇到我,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切都会好好的.......”肖百万自说自话,无端自责。
许多抚背安慰:“傻瓜~~~这是意外。非洲条件恶劣,防不胜防,有的事情非人力可阻止。”
“可是.......让安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我的责任,就是我家公司的责任啊。”肖百万仍旧揪着自己不放。
“外派员工工亡,当然是公司不可推卸的责任。按最大限度、超出最大限度,尽你所能去赔偿,就可以问心无愧。而你本人,没有错。”许多把肖百万的脑袋捧起,“肖百万,安然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胡思乱想让他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分出精神来操心你好不好?你乖乖的好不好?”
肖百万扑向许多,嗷嗷地哭:“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安然在担心我。而且干爹在临终前还替我说话。我就更愧疚,更害怕。”
许多把肖百万抱出淋浴间,搁在床罩上,取来毛巾替他擦干:“这样吧,我允许你愧疚,允许你哭。但仅限于在我面前,明儿个见到安然和千川,你要乖。”
肖百万再次搂住许多,点头呜咽。
许多脱去湿漉漉的衣裤,圈着肖百万缩进被窝。
肖百万蜷在其怀,打颤不止。学渣的智商情商逆商都有限,一时之间无法转变。
许多将其牢牢抱住,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其温暖。细如春雨的吻,落在对方的脸颊和脖颈。
并不是带着欲望,而是纯粹的安抚,以一种无言的呵护,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混沌哀怨的心灵得到平静。
“百万~~我们一起,和陆千川一起,陪安然度过最难过的时刻,好么?(他偶尔喊对方的名字不带姓)”许多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将小学渣笼罩其下。
肖百万彷徨、无助、唏嘘,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自己记起该如何呼吸、该如何把眼前的路走下去。
“肖百万,放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如果实在是害怕了,迷惑了,想要放弃了,也不是不可以,你躲到我身后就行。”许多压在其身,在其嘴角亲吻轻语。
没有激烈,只有舒缓。肖百万的注意力被许多的温柔所转移。放空大脑,放下执妄,在半睡半醒间,交融此生可以依靠的伴侣。
许多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他只能想到以这种方式让小学渣放松下来平静入眠,他已尽力。
——剧透小剧场——
十余年后,
蜀都柳林区,某火锅店。
安然的老板单踩在条凳上,愤怒叫嚣:“为什么我非得和跟我抢生意的死对头坐在一起吃火锅!?”
他的对面坐着陆千川、肖百万和许多,三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安然淡漠地涮着黄喉:“无论买卖做得怎样,咱们大伙儿情义还是在的......”
安然的老板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这个标9个亿呢!抢了我这么大一笔生意,还和我谈个锤子情义?”
安然先是鄙夷自己老板,同时将黄喉夹进陆千川的碗里,然后教训自家老板:“你嚷什么嚷?是我们公司中的标,他们输了好不好。”
安然的老板大眼瞪小眼:“哈?真哒?”
安然藐视:“废话!我亲自出马去把标赢回来的。”
老板指着陆千川对安然道:“你......不是和他们公司总经理是两口子吗?”
安然没了脾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你公司的总经理~~~”
安然的老板把腿从条凳上放下来,屁股坐上去,伸手挠了挠脑袋:“哦对哟~~我太久没回公司,差点儿忘了。”
陆千川、肖百万和许多果然是在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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