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学校篮球场,
肖百万吹着口哨从球场边经过。
一个篮球飞过来,直接砸到他的头。
“啊!(嗝儿)”肖百万应声倒地、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篮球队长兼肇事者许多瘸着腿,赶紧上前查看伤势,摇着对方的肩膀,呼唤:“肖百万!肖百万!”
紧随其后小跑而至的陆千川没心没肺地说:“别紧张,老天爱笨小孩,他这个蠢蛋被篮球砸一下,死不了的。”
许多翻开肖百万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甚是不安:“还是叫120吧!应该挺严重的,我刚才好像听到他灵魂出窍的声音了!”
不到15分钟,救护车驶来,把肖百万接走,许多随车而去。
安然暗戳戳地站在远处,确认救护车驶离学校大门后,奸邪咧嘴:“演技不错,Good job~”
有安然的地方,自然就有陆千川,陆千川手肘搭在安然肩上,重心偏向安然,抖着腿眺望同一方向:“用得着这样演戏?”
安然清冷的语调里透出一丝担心:“能给许多多争取一周休息时间,就多争取一周。是他把肖百万砸伤的,是对方父母扯着他闹,他得陪着伤员,不是他不想来学校,是伤者家属要他负责所以来不了。一周后就是期末考,暑假以后,许多的腿就能自由行动了。”
陆千川酸溜溜:“你为许多还真是操碎了心,也没见你对我操心过。”
安然冷眼回怼:“你会让我操心?”
陆千川笑嘻嘻:“不会不会,我只会保护你,哪舍得让你为我操心。”
安然冷笑不语。
两人一同回教室,刚一进门,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鞭炮声,还弥散出硝烟的味儿。
“怎么回事?”安然难得发扬一次他班长的威严,在鞭炮声响完后,厉声斥问教室里冒着烟味儿看放炮的同学们。
同学们指着讲台上烟气最浓的地方:“是尤鱼、尤鱼老师~~~”
曹尤鱼癫笑着从烟雾里出来。
安然淡定地对陆千川说:“帮我查一下精神病医院的电话号码。”
曹老师摆摆手:“别大惊小怪,我提前向保卫处问过了,违规放鞭炮,罚款500。”
安然不理解:“那你还放?500块不留着还房贷?”
曹老师:“我高兴啊~~肖百万住院,下个星期的期末考肯定参加不了了。我们班的平均分还不得提高一大截!哇塞,绩效奖金比500块罚款多得多,啊哈哈哈哈。”
安然感叹肖百万是多不受老师待见。
曹老师让同学们把窗户都打开,散味儿。
安然继续吐槽,就讲台上这股味儿,下节课的老师是没法上课了,不给呛死才怪。
曹老师按动手里的遥控器,把黑板上的投影幕布降下来:“下一节不讲课,改上全年级直播视频公开课——题目是《早恋的危害》。”
安然:“公开课?”
陆千川:“早恋的危害?”他挠挠头,“早恋能有什么危害?......哦,我懂了!会怀孕。”
他瞥向安然,又抚了抚自己的肚皮,长舒一口气:“没关系,没关系,我对象不会怀孕。”
安然怒瞪陆千川,陆千川闭嘴。
对于大部分同学来讲,只要不上课,做什么都行。当然,观看视频公开课也不算上课。大伙儿都在台下交头接耳,各干各的。
曹尤鱼老师破天荒也不维持班级秩序,靠窗而立戳着手里的计算器,看样子应该是在计算自己能拿多少年末奖金。
安然一如既往专心刷题。
陆千川反常,他单手撑着下颚,侧着身子,明目张胆一直盯看刷题的安然君。
安然被他看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于是边写边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陆千川:“因为你是教具。”
安然没听懂:“嗯?”
陆千川:“这堂课不是在讲《早恋的危害》吗?我倒想看看,你会给我造成什么危害。”
安然莫名很不爽,他不想听到【早恋】这个话题,因为他有些心虚。但安然不爽也不会拿陆千川撒气。
于是他搁笔冲按计算器的曹老师大声质问:“尤鱼!(不带老师尊称)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不给学生多些自习的时间,放这种烦人的官腔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老师耸肩:“与我无关,学校要求的。”
安然:“学校又在搞什么,你别卖关子。”
曹尤鱼:“哎呀,也没什么了啦。高一马上就要结束了。高二要选科,【物化生政史地】里六选三,当然通常是分理科【物化生】和文科【政史地】两大类,学校担心班里有小情侣为了能够继续在一个班级,而不顾大局乱选,所以提前打预防针咯。”
“安然,你说过会选【物化生】的,对吧?”陆千川转瞬之间焦急问同桌,看来学校这剂预防针对他是白打了。
安然不再追问曹尤鱼,也没做任何表态。
曹尤鱼反过来逗安然:“你没兴趣问问咱们班高二是属于文还是理?”
安然:“没兴趣。”
他没兴趣!班里除了他,每个人都有兴趣,纷纷向班主任打探。
曹尤鱼含笑不答,他就喜欢看这帮小孽畜干着急。
陆千川是最急的一个,他几乎是用吼的:“曹尤鱼!关键时刻你当个锤子谜语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曹尤鱼摇头晃脑,继续享受观赏孽畜们的烦躁。
“不用着急,我们班会作为【物化生】理科班保留下来。”安然对陆千川说道。他只是好心随便透露一二,绝不是不忍心看同桌心烦着急哟,嗯,绝对不是!
陆千川心慌慌:“你确定?”
安然不崩于泰山前:“信不过我?”
陆千川忐忑:“也不是不信你了啦,只不过事关重大.......”
安然:“没什么好重大的。”
其余有同学听到了安然与陆千川的对话,开始安静下来,听安然大神怎么讲。
安然不屑地目光扫过曹尤鱼那张嘚瑟脸:“尤鱼老师的房贷车贷一直仰仗你我,如果我们班属文,那我俩就会被打散分到其他班去。发生这种事,你认为他还笑得出来?”
陆千川仔细一想,甚为在理。
安然:“再加上他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儿,明摆着就是以后理工科学不走的同学会转班,重新分进来的学生再怎么差也不会比离开的同学糟糕到哪儿去,他觉得未来可期。”
曹尤鱼对着安然抬了抬手指:“安然啊安然,你小子真是让为师又爱又恨。”
这句话里,有个关键字触发了陆千川的愤怒机关,他对曹尤鱼怒目而视。
曹尤鱼对在场的人宣布:“没错,马上就要分班了。成绩实在扶不上墙的同学,还是试试文科吧。物化生做不来,就只能干空着拿零蛋。政史地做不来,你写满一一页卷子还能给个墨水分,就别在为师的班级里赖着了,该走就走。”
“至于某几对小情侣,别以为你们火眼金睛的曹老师不知道。我劝你们耗子喂汁。”曹老师轻鄙的语调忽然话锋一转,“真的喜欢,就不必急于一时,山高水远,来日方长。不在同一间教室而已,又不是不在同一个星系。”话锋又一转,“如果某些差生因为儿女情长不肯滚蛋,我就把你们的破事儿告诉双方家长。”
台下同学都称曹老师为恶魔。恶魔表示【主不在乎】,恶魔只在乎安然和陆千川这样的优等生留下替他还房贷就行了。
“人啊,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责任人。我只负责告诫你们,要想清楚, 至于你们肯不肯想清楚,在于你们自己咯。”这是曹老师的总结陈词。
陆千川额头上渗出冷汗,他靠着椅背休息,没吭声,安静得不符合他的人设。
“你头上怎么出汗了?”安然瞧见,【随口】问。
“你要帮我擦擦么?擦大头还是小头?”陆千川安静,不代表他不皮。
“你心慌啥?我都说了,我会选【物化生】。”安然重申,坦荡得不符合他的人设。
陆千川:“我知道。所以才觉得【好险好险】,如果你选【政史地】,那我可就不止是流冷汗了。”
安然:“还会流什么?”
陆千川:“你说呢。”
安然答非所问:“就算你对我没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千川觉得对方把话给说反了,露出傲傲的小表情:“小爷我一直对自己有信心,现在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以后对自己床上的表现有信心。”
安然白眼都懒得翻一个。
视频公开课放完了,从曹老师口中也套出话了,陆千川也安抚住了,他可以重新做自己的奥赛题了。
“安然~~~”
安然没办法静下心来做题,因为他的同桌打搅了他,从耳朵,到心里。
陆千川认真脸:“无论你选什么,我都选你。”
安然停顿,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怯懦趁机占据了主导地位,眼眸压抑不住暗潮涌动的慌张,他躺平式回问了一句送分题:“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陆怂川凝视着对方眼眸里的星辰浩瀚,心头一颤,惯性防御秒变痞子脸:“我是在调戏你。”
安然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嘴唇都没动,仅仅只是空气在鼻腔里迅速流动了一圈那种。这口气并不表示失望,反而是一种庆幸。
陆怂川还不知道,他错失了一道送分题,这道题的分值高出天际。
“就算我俩都选了【政史地】,也不一定会分到同一个班。”安然不怀好意地提醒。
陆千川暂时甩掉黏糊在自己身上的怂字,双腿张开,两手捏住跨前的课椅边沿,后背一仰,借着力气把课椅摇摇晃晃:“就算没分到同一个班,我也会想办法调到你那儿去,然后赖住你。”
“为什么?”安然怯懦躺平的杂念在失去对大脑的主导权之前,还想垂死挣扎,再捞陆千川一把。
“安然,你在帝都说过的话,还算数吗?”陆千川答非所问,再次与送分题失之交臂。
“算数。”安然答的利落,答完以后,恢复理智,不再寄希望于某件事在此时此刻被捅破。
陆千川卖着乖巧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安然:“当然。不就是读同一所大学么,你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我还能猜不到?”(第072章文末)
陆千川炯炯有神,明天停下对课椅的摇晃,将身子压向安然,几乎把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诱惑地问:“那你猜猜,小爷我脑袋瓜里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安然不怀好意冷笑:“这种小儿科我就不猜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100%肯定尤鱼老师现在想宰了你。”
这话好破坏情调,陆千川不明何意:“为什么?”
安然指了指桌椅旁的过道。陆千川回头。
曹尤鱼恶狠狠地站在他身后:“陆千川!现在还在上课!刚刚才放完《早恋的危害》,你就当众调戏同桌!”
众同学嗑CP姨母笑,陆千川汗颜。
“给我出去罚站!”曹老师怒责。
陆千川嘟着嘴站起来,在离开座位的最后一刻,用手轻捏安然的衣服肩角,低声撒娇:“安然,陪我去罚站呗。”
曹老师冲着对方的屁股就是一脚踹:“罚站还要老婆陪,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陆千川假笑闪躲。看热闹的同学们还真以为对方是在戏耍班主任。这痞子说的是真话还是笑话,只有他的同桌最清楚。
20分钟后,已经开启第二节课好一阵子了,教室里语文老师讲课声铿锵,走廊上格外安静。
陆千川背着手,站在教室外的窗户旁,手背在背后,脚跟用力,身子前后摇摆,让屁股撞到墙壁后又弹回来,循环往复无聊着玩。
他的跟前,安然一手捏着本英语完形填空题册,一手握笔,来回踱步,边遛弯边做题。
陆千川抿着他那张酷似小流氓的脸,脸上夏日炎炎:“安然,你不进去听课咩?”
安然散步做题,没抬头:“不用,语文课我不上,老师也不会管我的。”
陆千川的嘴角都已经快扬到耳根了,他用又奇怪又恶心又娇滴滴的调调:“那......你在这里干嘛?”
“陪你罚站。”还好安然回答这四个字的时候,仍在做题,没有抬头,不用看到对方贼兮兮又贱嘻嘻的脸。
陆千川模仿小女生的腔调模仿得一点儿也不像,大汉装嫩,恶心:“你为什么要陪我罚站呀?”
“你猜。”安然酷酷地眼皮上翻,霸道又轻蔑地瞥了一眼,仅仅一眼。就凭这一眼,攻受差点儿站错了队。
——剧透小剧场——
我原以为山高水远,来日方长。可岁月让我不得不明白:世事本无常,聚散不由人,相遇已是耗尽毕生运气。此后辗转残年,所留掌中仅有二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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