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中,就剩下铁手李和月儿两人。
只见铁手李缓步上前,语气恭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月儿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悠悠地开口道。
“老铁,你可让我等了好久啊!如今这架子越来越大了。”
“诶,你这是什么话!”铁手李面露焦急神色,“你早拿出那东西,我早来了。”
见对方慌乱,月儿笑了笑:“我闭关多年,最近才出来。亏你还记得这翠玉扳指。把阵图给我!”
铁手李赶紧将图纸恭敬地递了过去,不敢有半点迟疑,似乎很害怕眼前的这个女子。
此时的月儿确实像变了个人,举止神态没了先前的俏皮圆滑,反而威严外露,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怎么样?”见月儿神色微变,透着疑惑,铁手李关切地问道。
“这阵法出自我天海门。”
“那他是你天海门的弟子,竟然还不认得你?”
铁手李诧异地看去,话刚出口就察觉自己失言了。
眼前这看似妙龄的女子虽然是天海门的现任宗主,但脾气古怪,不喜热闹,在宗内也少有露面。
“天海门里没见过我真容的人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月儿白了眼对方,“我平日里都用白纱遮面。”
铁手李作为日盈城的老油条自然知道不少八卦消息,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天海门现任宗主,月芳舒的真容。
“我可把话说在前面。此次出关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吧?”
月儿的话显得咄咄逼人,但铁手李却丝毫不在意,笑着频频点头。
对方的反应,月儿极为满意,她撩了撩耳边青丝:“现在替我作画吧!”
“这......”但铁手李却露出了迟疑。
“怎么?嫌我人老珠黄不成?”月儿面露不悦。
“哪儿敢!”铁手李随口回道,还未等对方开口,他又立马改口。
“我的意思是月宗主国色天香,姿容出尘,我哪儿敢怠慢。只是后面还有客人等着呢......”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你那位客人重要了。在这日盈城还是天海门说了算吧。”
月儿不悦的神态中露出了几分怒意。
铁手李连忙摆手赔笑:“月宗主误会了,我那位客人是邀你入席呢!”
月儿有些诧异地看去:“说吧,是哪位宗门高人或是哪个世家大族的人?
“清风门,风松云。”
铁手李话刚说完,椅子上已没了月儿的踪影,搞得他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了何事。
“来都来了,不陪我喝杯酒?”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响彻府邸上空。
只见前厅屋外一阵波光荡漾,下一霎,现出月芳舒的身形来。
“只喝三杯。三杯饮尽后,若你想走,我不会再拦你。老铁还不带她过来。”
男子话语再度传来,而铁手李满头大汗地来到近前:“月宗主,这边请!”
对于铁手李府中发生的事,韩宇自然全不知晓。
他出了府后,便径直回了酒楼。
只不过来时是马车,回去时他选了步行。
一路上,他采买了些当地特产,也顺道打听了下天海门和铁手李的事情。
在当地百姓口中,两家的口碑确实不错。
不过他却得知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几日后,天海门将开始选拔入门弟子。
“算算日子,那日刚好该我取阵盘。这未免有些凑巧。”
他带着疑惑回了酒楼,并从酒楼下人那里探听了一番。
“多谢!”韩宇将先前接待自己的侍女送出房去,并抱拳致谢,关上门后,他心中思绪起伏。
难怪日盈城的人对此次天海门的弟子选拔大赛不在意,原来背后真正的举办方是清风门。
自从天海门现任宗主月芳舒闭关后,韦清掌管宗内事务,其虽然是月芳舒亲传弟子,但修为不高,能号令弟子却经常在其他长老面前吃瘪。
后来,清风门派人来了天海门,为其撑腰。
韦清这才稳住了局势,将天海门的大权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这些事并不是秘密,日盈城的人几乎都知道。
长此久往,坊间更有传言说天海门终将被清风门吞并,或称为对方的下属宗门。
“看来和韦清已经投靠了清风门。
不过天海门的月宗主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
宗门都快变成别人的了,基业都快拱手让人,她还在闭死关?”
偌大的一个天海门,韩宇不相信韦清能只手遮天,就算有清风门撑腰,总会有人给月芳舒通风报信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多半是月芳舒也认可了此等行径。
心思细腻一直是韩宇的处事特点,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虽然如今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性格改了不少,但这一点他始终未变。
确实,对于天海门和清风门背后不为人知的事情,韩宇一番分析后猜到了大半。
可他哪里知道,他在猜的同时,铁手李的府中也有人在猜他。
铁手李后院密室中,只余月芳舒和另一名白须老者在桌间饮酒。
“叔叔,弟子选拔大赛,你准备亲自督赛?”
月芳舒有些诧异地看去。
对方可是十境修士,比她还高了一境。
这样的弟子选拔,她都不愿意抛头露面,没想到自己这位叔叔竟会如此做。
“你啊你,一天只知道修行。
我若不出面帮你撑腰,韦清那小子怎么压得住其他长老。
他以前资质就不算出众。自从你把大权交给他后,更是对修行没了兴趣。
如今竟然还没到四境。宗门里那么多天材地宝,喂他肚子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下面那些普通长老还好,可那几个天上长老都是高阶修士。
虽然那几个老东西平日不吱声,但一旦发作起来,韦清那个小身板哪里扛得住啊。”
风松云一脸正色地看向对方,见月芳舒面露愧疚之意,其又举起酒来,示意同饮。
“那有劳叔叔费心了。那几个太上长老都是我的亲信,若无我的授意,韦清是叫不动的。这也是我的底牌。
叔叔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管吗?”
月儿放下酒杯。
“你只是不想管,生性如此。但并非不会管,更不喜欢被人拿捏。
我知道那几个是你的后手。但如此一来,天海门好似割裂了一般。年轻的和年长的各干各的,早晚会生出异变的。
你是不是还没有想好?”
风清扬放下酒杯后,有些担忧地看去。
“我在等贾一。若那小子真能突破阻碍回到宗门,并证明自己。我就全力培养他,日后也会将宗主之位传给他。”
月儿起身踱步:
“贾一心性更稳但不喜人情世故,这一点有些像我;
而韦清精于此道,但心性浮躁有些急功近利,爱走捷径。但这些年来,他那一套还是为天海门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风清扬点了点头。
“你既然心里都清楚。那就没考虑过另选他人?在我看来,他们两个都不适合做宗主。”
闻言,月芳舒沉思起来。
好一会儿后,她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叔叔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你觉得那位韩道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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