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宣看着姐姐哭的眼睛都肿了,心里更是难受,
恨不得立即冲到许家去打许大一顿,
他那么好的姐姐嫁给他竟然一点都不珍惜,还放任别人欺负她,
真是一点都不珍惜,
“难道姐姐这事咱们就这么认下了吗?”何如宣年轻气盛,语气里带着极度的不甘心,
何母和何如意看见何如宣这样维护自己,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
尤其是何如意,更是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何父被何如宣这样一问,脸色不悦的看着他,语气坚定的说“当然不会,这相当于是在打我们何家的脸”
但是,何父顿了顿,理智尚存的说“但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件事我们还得要从长计议”
何父只是秀才,没有官身,而且何如宣现在在考举,和蓝家作对,他们没有一点胜算,
但是要他们忍下这口气,他们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何如宣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但是主打的就是听劝,
何母和何如意见何父也没打算放过许家,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何母心疼闺女,就算暂时不能对许家做什么,但是也想给许家一个下马威,拍了拍何如意的肩膀说道
“你就在家里住着,这才要是许家那两个老东西不上门低头认错,你就不回去,我倒要看看这许家骨头到底有多硬”
自古以来,抬头嫁闺女,她养的和花一样的闺女下嫁到他们家去是要做媳妇王的,
现在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要是许家不拿出一个态度,那就合离,她就不信他们许家还能找到比她闺女更好的媳妇,
娘家就是出嫁闺女的底气,何如意知道自己娘家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正因为如此,何如意才有足够的底气,
但是她刚才好像忘了给她娘他们说许家的两个老东西已经回了老家,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肯定是等不到他们上门道歉赔罪了,
“还有那个铺子,娘去打听过了,现在卖出去起码要两千两,没想到那么一个小小的铺子这么值钱,闺女啊,听娘的,千万不能放弃那个铺子”
“你也是许家人,那个铺子就算是要卖也应该有你的一份知道吗?”
何母娘家是商贾出身,说起买卖是何家人中最擅长的,
何家这么多年能在京城立足,难道是光凭这何父一个秀才吗?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何母的长袖善舞,
这也是决定了何母在何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话语权,
何父听着何母的话直皱眉,身为读书人向来是自诩清高,不屑于与商贾为伍,
尤其是何母那一脸的钻营更是让他打从心底里厌恶,
“娘,那个铺子是定远侯府的,根本不是许家的”
何如意说起这事就感觉自己被深深的欺骗了,
也越加怨恨许家人,他们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人,不然,为什么铺子不留给自己家,
她相信只要是两个老东西不说还回去,定远侯府绝不会提出把铺子要回去,
说到底都是这两个老东西的错,
“你说什么,”何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顿时不敢置信的厉叫出声,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扑面而来,
就连何如宣父子都忍不住侧目,
何如意紧咬着下唇,满脸的不忿,磨着牙说道“那个铺子当时是定远侯府帮着许家置办的,”
“上次我不是想试着拿捏许家两个老东西吗?就找了个借口鼓动许老大去跟他父母要银子,要是没银子就让老两口去侯府找定远侯夫人让他们给许老大安排个差事,”
“但是谁想到那两个老东西没有银子就算了,竟然也不愿意去侯府求助”
“不如我的愿,那我也不然他们好过,我就带着许老大离开了许家,我心想这老东西必然是舍不得儿子,肯定会妥协”
“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把铺子还给了定远侯府,让他们看着处理了,”
“就因为这事今天我还和蓝楹那丫头掰扯了好半天”
何如意说完后,感觉自己就好像又被羞辱了一边似的,
心里对蓝楹的憎恨又增加了一层,
何母听完,顿时怒火中烧。
她原本想着能把这个铺子拿在手上,靠定远侯府的关系让铺子多赚些钱,如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父则一脸阴沉,没想到许家如此卑鄙无耻。
“可恶!这许家竟敢欺瞒我们!”何如宣怒声说道。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定要想办法讨回公道!”何母咬牙切齿道。
此时,何如意心中已有盘算。
她决定先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再从长计议。
毕竟,只要许老大还和她站在一边,那许家服软是迟早的事情,
秦大人一回府就让人去查了蓝家的事情,顺藤摸瓜也查到了许家,小厮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立马马不停蹄的回府向老爷禀报,
秦朗被抓的消息很快府上的众人都知道了,
秦朗的小娘一听说儿子被抓立马就来找秦大人求情来了,
整个人哭的是梨花带雨,感觉天都要塌了似的,
被丫鬟扶着,更是显得弱柳扶风。
秦大人正心烦着呢?
吩咐了下去谁都不准打扰 ,但是这位姨娘一向是比较得宠的,下人们也不敢硬拦,
丫鬟扶着姨娘一进书房,姨娘一看见秦大人立马就扑了过去,扑到秦大人的脚下,扯着秦大人的衣裳角,哭的好不可怜,
“大人啊,朗儿是无辜的,求您一定要救救朗儿啊”
“一定要救救他啊”
本就正在为此事心烦的秦大人听着这哭声,心里更烦了,
猛地转身,一双虎目狠狠的瞪着此时哭的快要断气的妾室,往日里画着精致妆容的妾室,此时未施粉黛,
却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泛起了细纹,多年的后宅生活让她的眼神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清澈明亮,往日娇嫩的皮肤也不再紧致,
秦大人此时心里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猛地扯出了被她扯着的衣角,
厉声呵斥道“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今日老夫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这种儿子还救回来干什么?”
“继续闯祸吗?”
他秦家百年世家,祖上也曾出过王侯将相,
但是近年来,秦家已经越发势弱,族众弟子竟是一个成气的都没有,
照这样下去,秦家不出百年,必定会泯然众人,
尤其是秦朗的这个事情出现后,秦大人就在不断地反思,
妾室这个时候来求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对于这个妾室,是真心爱过的人,向来也是多有容忍,
姨娘也被秦大人的这个态度给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双眉目怯弱的看着秦大人,
“朗儿都是冤枉的,她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儿子吗?”
仗着秦大人的宠爱,这个妾室平日里没少作妖,
当然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她心里也是有数的,
只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只有大人的宠爱,才能活得长久,
才能过得好,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混不吝的,也得瞒着,
她只有一个儿子,这就是她的依靠,
所以秦朗不能出事,
秦大人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这是还在瞒着他呢?
“既然是冤枉的,那就不怕,我相信衙门会查清楚的”
本来心里还在想办法救人的秦大人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他说的,这种儿子救回来干什么继续闯祸吗?
反正他儿子不止这一个,
再不济,趁着现在年纪不大,他觉得他还是可以再生的,
听出了秦大人话里意思的妾室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接就躺到了地上,
跪在她身后的丫鬟吓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二夫人,您怎么了?”
“您醒醒啊”
秦大人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把妾室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真是流年不利,
这时候派去查消息的小厮回来了,听完查到的消息,
秦大人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
这蓝家还真是铁通一块,
还有不是说蓝雨生的家人都在京城吗?
怎么定远侯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蓝家人都去哪里了?
一脸正色的看着小厮“今日让你查的事情谁都不准说”
小厮连忙点头应道,
蓝雨生根据别人提供的消息,一番探查下来,这些个公子哥犯的事情简直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
强抢民女这些都是小事情,
还有更过分的,更无耻的,
蓝雨生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查到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再写了奏折,准备明天呈给圣上,
本来按照调戏民女这一条罪名,最多也是服劳役,现在还真不好说,
但是坏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许大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和娘子暂住的一个院子,这里是花钱租的,
一个月五百文,
本来他说随便租一间屋子就好了,但是何如意说和别人住一个院子里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想也是,自己娘子这么漂亮,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于是,咬咬牙,就租了一个带个小花园的院子,
一回院子,许大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
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白天到黑夜,许大不知道在凳子坐了多久,但是始终没有等回娘子,
眼里的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地熄灭了,
此时正是寒冷的冬天,但是许大却觉得没有他的心冷,
有一些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此时也清晰无比的在他的脑子回想了起来,
比如,何家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又比如成婚之前和成婚之后娘子的性格为什么截然不同?
按理说,他们是京城人士,娘子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
不说功勋王爵之家,但是起码也能嫁一个富庶的人家,
怎么就看上了要啥没啥的我呢?
许大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些不敢往下想下去,
心里有了想要退缩的想法,万一事实是那样的不堪,自己以后该怎么样面对娘子,
面对父母,
想着想着许大就不由得将整个人都趴在了石桌上,冰天雪地里的石桌能有多冷?
今天许大知道了,是痛彻心扉的冷,
好半晌,才轻笑出声,那笑声就跟止不住一样,不停的笑,仿佛是遇见了这世上最好的笑的事情一样,
还越来越大声,
现在已经是深夜,院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这笑声听起来格外的凄厉瘆人,
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许大边笑边流泪,
“大晚上不睡觉有病啊”
“嚎什么嚎,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吗?”
“真就是一天闲的,吃多了没事干”
“踏马的,老子一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还要听你的鬼吼鬼叫,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一个大男人,矫不矫情”
一声声叫骂在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尤其是许大,声音立马戛然而止,
眼神呆滞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矫情?
鬼吼鬼叫?
人呐,就是偶尔要犯一下贱,
被人骂了心里才好受,
许大突然就觉的自己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爹娘他们因为自己走了,他要想办法弥补这个过错,
到时候再把爹娘接回来,
被骂了一通的许大顿时茅塞顿开,
这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不行,
满脑子里面都是该怎么样赚钱,
该怎么样靠自己的能力在京城站稳脚跟,
这一次他要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吹在许大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就感觉像是被刀子割开了一样,
也让热血上头的许大冷静了下来,整个人缩在一起直打哆嗦,
那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许大也不敢在外面多待,
赶紧回了屋子,
何如意讲究,冬天屋子里一直烧着地龙,
许大一进屋子感觉这个人都像是泡进了热水里一样,
舒服的发出喟叹,
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许大的蓝楹对许大的反应还算是稍感慰藉,
总的来说大舅舅这个人心不坏,只是耳根子软,太过老实,
总不能说一个人老实是一种错误吧,
这对老实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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