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者形象跟刻苦,钻研,古板等挂钩,他们搞实验常常“两耳不闻窗外事”,除非一些瞩目的重点项目出问题,否则不闻不问。
而今——
“咱基地昨夜来一个最强新人,貌若神仙,可是能力虚,而且特意挑国家重点项目镀金……”
“最强新人咋镀金?”
“啧啧,你猜他进哪一个项目?”
“哪个项目?”
“003。”
闻者倒吸一口凉气。003项目组出问题目前成员点灯熬夜赶工,塞一个新人进项目组纯纯触霉头!
最强新人,原是背景深啊!
面试官是基地项目组成员,一宣传,基地里员工清楚咋回事,而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日常闲聊新员工。
一晚发酵,清晨食堂热闹。
“真的。”
“难不成有假?”
周围充满着交谈和咀嚼声,闹哄哄的。覃佳昨晚通宵盯数据,目前脑袋呱嗡嗡一片,高度近视下眼前飘着一团团黑影和一排排数据……
“两馒头。”
声音虚弱若一阵飘渺的云,风一吹就散开。而食堂口打菜阿姨特意瞧两眼。
眼前人顶着乱糟糟的黑发,眼睛下挂着浓重黑眼圈,唇瓣发白,瞧着宛若妖精吸走精气。
于是,声音柔和问:“同志,要啥啊?”
覃佳指指馒头。
食堂阿姨麻利捻两胖胖的白馒头塞铁盒里,嘴里不禁叨叨:“同志,您得注意点身体啊。”
“谢谢。”
覃佳弱弱开口,像游魂一样飘出排队队伍,自动隔绝周围声音。眼睛八百度,日常出行需要戴眼镜分辨人畜的覃佳今早出实验室忘了戴眼镜,“高度近视”+“步履匆匆”的结果是周围喧嚣声内容她完全不清楚,只当基地有啥新鲜事。
啃完馒头,早点回宿舍休息。
即将走出食堂,下一刻肩膀蓦然重重的,熟悉同事搭着她肩膀神秘兮兮问:“覃佳,瞧见003项目组的新实习生了吗?他们都说长相可俊,俊不俊啊?”
“哐当。”
铁盒跌落,白花花的馒头滚出。
覃佳怔愣一瞬非常平静捡回馒头,拍拍灰,一双眼睛直勾勾瞧着搭话朋友。
“新人?什么意思!”
昨个是有新人进基地,但跟003项目组有关系吗?
“啊,你不知道?”
同事瞧清楚覃佳眼里真实的懵逼,娓娓道出昨日会议室发生的事。总结就是:唐中正搞幺蛾子,塞一个新实习生进003项目组!
“二十岁,刚刚大一!”
“很厉害?”
覃佳怀揣着希望问,下一刻就看见同事目露怜悯道:“厉不厉害不清楚,但是我师兄说履历普普通通,不算天才,没毕业,没论文……”
一句句话砸得覃佳眼前发黑,攥紧拳,眼里迸发怒意,清醒瞬间发出一句灵魂拷问。
“李毓是救了唐主任的命吗!”
众人:……有可能。
得知重要消息覃佳眼睛不花,腿不软,精神抖擞啃嚼着白馒头杀往实验室。
最“强”新人是吧,等着!
距离基地两百公里处,处理完突发事情打算回基地的唐中正莫名打喷嚏,蹙眉嘀咕:“谁念叨我?”
半晌,蓦然拍掌:“是了。”
“昨晚李毓到基地,今天陈院士应该看到他了吧。”
“指不定心里咋谢我呢。”
唐中正美滋滋想着,拧开水壶喝口水。他一直瞒着李毓答应参与实验的事,想着给陈何一个惊喜。
现在——
“啧啧,我真靠谱。”
*
“铃铃铃。”
闹钟一响,床铺青年遵循着生物钟醒来,静静望着上空三角风扇发呆半晌,高高翘着的呆毛带着未醒的茫然……
片刻,他掩唇打哈欠。
西北基地新员工的寝室统一四人间,和学院宿舍很像,由于昨晚新同事换宿舍,目前沈裕宿舍里唯有自己,自由些。
青年端着盥洗盆出门,脑海浮现昨日管理员嘴里寝室的情况。
目前时代讲究“男女大防”,基地男女宿舍楼不同,相对而立,而且寝室没有水龙头。清晨洗漱需要前往每一层单独的盥洗室,盥洗室位于宿舍楼左侧,隔壁是热水房。
清晨,盥洗室排长龙。
“瞧瞧俺的头发,一抓掉一把……”
“谁不是呢!”
青年来得不早不晚,排在队伍末端静静打量四周环境。
盥洗室宽敞,最前面的沟渠有十个水龙头,雪白墙壁写着标语——
【节约用水,浪费可耻。】
“哗啦哗啦。”
一路坐车,沈裕自然明白标语的意思。西北干旱,荒凉,矿产资源丰富而水资源短缺,国家建基地一定非常困难。
“咕噜咕噜。”
半晌,他拧干净擦脸巾再端着盥洗盆回寝室,摸摸阳台上昨晚晾晒的衣裳,已完全干了。
套上新制服,鞋袜,细长如玉的白皙指节整理着领口、袖口、梳理微翘的墨发。
青年垂睫扯唇。
“完美。”
离开宿舍楼,他首先举目张望视野里的陌生事物。
猛兽初至新环境总要四处转转巡视新地盘,熟悉环境,诸如雄狮老虎一类常常用尿液标记地盘。
人属于灵长类动物,沈裕探索欲一向高得离谱。
只是,他默不作声扫一圈四周警卫,深深觉得探索的事暂且搁置。
“忍住。”
自己家。
思量间,青年步履匆匆。
男同志宿舍楼侧面是另一栋宿舍楼,从一楼走出绑着乌黑油亮辫子的年轻同志,银发苍苍眼里充满智慧的老奶奶,温柔坚韧的女士……
其中有些精神抖擞,有些挂着浓重黑眼圈,瞧着跟男同志并无区别。
宿舍楼前面是操场。
清晨,跑道上面两队军人进行日常锻炼,引体向上、慢跑、俯卧撑等等,隔得老远就能听到洪亮如钟的声音: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稍息……”
沈裕津津有味瞧几眼,前面倒是有同志蛐蛐着啥“食色性也”,“非礼勿视”,等训练的教官瞧一眼,再顾不得说话缩着脖子羞红脸跑开。
操场对面是食堂。
食堂喧嚣热闹,窗口餐品有馒头,粥,腌制酸萝卜,都是耐储存的食物,非常符合西北调调。
青年啃着馒头离开,朝前走,同行者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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