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了,从开始到现在。”仁王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声音有些沉重。
这场决定开幕赛赢家的最终之战,打得异常的久。连太阳都感到不耐烦,选择退席沉到地平线以下。
早在几分钟前,现场工作人员就把球馆里的灯全部打开,确保观众和选手的视觉不受影响。
“部长的体力还好吗?”切原问出了大家都在担心的问题。
要知道,幸村刚才可是自己一个人撑了两局比赛。
他先是赢了对方一局打成5:5平手,紧接着德国队又迅速调整战略扳回一局。
现在,德川的体力已经得到恢复,两人正一起为拿下第12局的胜利而努力。
可就算能成功,接下来也还有抢七局在等着他们。要分出胜负,保守估计也得一个小时。
柳莲二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即使单论体力,精市也是立海大的第一名。
但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是精于计算的自己也不敢保证,现在的精市能打上六七个小时的高强度比赛。
毕竟立海大的几个正选都看得出来,部长做完手术后体能没有以前好。
更糟糕的是,德国队的那位博格同样是以耐力著称,打到现在也没见他出多少汗。
无人接话,让切原的心里更加没底。
当触及到后辈那充满担忧的眼睛时,丸井很想安慰他,不管是输是赢大家都不会责怪他们两位的。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比赛幸村和德川真的已经尽全力了。
不会有人能比他们打得更好,在座的许多人连站起来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同伴?
可是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回肚子里。
看着幸村和德川前辈还在奋力坚持的身影,丸井又感到非常不甘心。
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都坚持了那么久,不赢过对方怎么能对不起前十一局吃过的苦、流过的汗?
所以当然要赢才行!
唉……丸井在心里摇头感叹,果然我们立海大的人,好胜心都是一样的强。
“这一局由樱花国队获胜,分数6:6!”
后半场比分咬得太紧无法拉开距离,自然也就决不出胜负,比赛最终还是来到了双方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进入加时赛前,按照惯例会先进行一次中场休息。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那两个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人身上,企图把满满的鼓励传递给对方。
而两个当事人则是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一句交流的话也没有。
幸村低垂着脑袋不停喘气,神情有些恍惚。浸湿的卷发粘在他脸上,箍在额头的发带也在往下滴水,显然已经不堪重负。
过了一会,少年抬手将它扯下并随手扔在椅背上,再举袖擦掉脸上的汗。
他闭着眼,熟练地从包里摸出另一条备用的白色发带重新戴上。
做完这些,短暂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
随着裁判的一声“time over”,幸村睁开眼睛,拿起球拍起身。这时,他又重新变回了斗志昂扬的模样。
抢七决胜局的战况一如既往的激烈。
现在的好消息是,德国队的那名国中生选手,已经严重体力不支。
坏消息则是,火力全开的博格实在让人感到棘手。目前看来,他一个人对付幸村和德川完全没问题。
无需进行任何交流,幸村和德川便默契地同时改变战术,集中攻击弗兰肯斯坦纳。
而博格从守一半球场变成要守住全场后,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焦急。
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第13局的比分开始逐渐上升。
精彩的比赛调动了所有观众的情绪,大家时不时就会发出惊叹,又或者为得分的球员鼓掌喝彩。
加藤她们这边的情况,又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本该最关注比赛的文音,却闭上了眼睛,嘴里反复说着:“神明保佑,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呜呜~太感人了。”美惠正忙着热泪盈眶,“幸村君和德川前辈真的太棒了!”
至于加藤,因为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她感觉自己有点缺氧,脑袋晕乎乎的。
早知道就带个氧气瓶来了,她后知后觉地感到懊恼。
争气点,她对自己说,可别晕倒在这里啊。不然因为这种事情上报纸,那就太丢人了。
*
至于立海大众人担心的体力问题,其实并没有困扰到幸村。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现在状态好得很。身体轻盈,思维流畅,完全没有任何疲惫的迹象。
甚至,他还能分出精力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幸村心说。
在成功模仿出德川前辈的绝招后,就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一开始那声音太小,幸村根本听不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完全听清楚话的内容。
你不可能赢,绝对赢不了。所以,放弃吧,放弃吧……
幻觉吗?幸村心想,但很快又否决了。
那难道是弦一郎所描述的,心里的魔鬼?又或者是莲二说的,心理上的缺失和障碍?
不管你是什么,幸村坚定地看向前方,回击那道声音:都阻止不了我!
耀眼的白光再次出现在少年的身体周围,并且越积越多。它似乎是像凝聚成形,但因为能量不够遗憾失败。
最后它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汇集到那双鸢色的眼中,带领创造它的人去见识门内的世界。
*
“40:39,请双方选手交换场地!”
“太棒了!”切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部长他们终于领先对面了,就这样一口气拿下胜利吧!”
其实,之前德国队一直都有领先,但无一例外全部被追平。
德川和幸村这次,大概率也不能把距离拉大到两分。不过这样的时刻,谁也不会去说那些扫兴的话。
场上。
四个打红眼的选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呼吸急促。
在进行了十几个底线球的对拉后,德国队出其不意地,打出了一个很浅的挑高球。
然而这正是幸村想要的。
他飞快向前奔跑,然后起跳,当追上那颗黄色小球时,他的双眼简直和头顶上的太阳一样耀眼。
对面的国中生被幸村的动作吓一跳,已经打了那么久,这个人竟然还有力气跳那么高?!
“哼,结束了。嗬!!!”
大力挥下的拍子让球飞得像光束一样快,弗兰肯斯坦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球就已经跑走了。
“nice!幸村这个扣杀堪称完美。”白石毫不吝啬地夸赞起这位室友。
“不,这不是普通的扣杀。”不二睁开的眼睛里满是犀利。
“是比吕士的镭射光束啊。”仁王感慨中带着一丝怀念。
丸井:“呀咧呀咧,竟然在空中打出镭射光束,还是在战斗了快六个小时之后,真是可怕啊我们的部长。”
就在大家认为,没有人能追上这枚扣杀的镭射光束时。
博格以一个十分违反人体运动规律的姿势,猛一转身,急速向后奔跑。
这样灵活且极具爆发力的动作,樱花国队的人此前只在山吹的亚久津身上看到过。
糟糕!
还滞留在空中的幸村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样的体力。照这个速度,球会被追上!
“前辈!”幸村焦急地大喊。
德川没有回应搭档,因为他正拼尽全力地往前方跑去。然而,博格比他更快地赶到了。
并且,对方放了一个短球。
来不及了!奔跑中的德川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情急之下,他干脆直接扬手把球拍甩出去。
黑色的球拍带着惯性继续往前飞,正正好垫在了网球的下方。
“嘭”的一下,那颗橡胶小球轻轻弹起。在无数双眼睛热烈地注视下,缓缓擦着挂网落到另一边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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