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飞机落在G省乾阳市,细雨飘飘,在五月里,带着两分冷意。
苏君泽的老家比较偏僻,在一个小时后转乘高铁到了凉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到凉水镇,之后打了个摩托车在下午四点半时终于回到了晨曦寨。
晨曦寨位于半山腰上,周围群山峦叠,只有一条三米宽的马路进寨,坑坑洼洼的,这还是二十多年前,为了方便出行,寨民们集资修的路。
随着时代发展,再加上交通不便,很多人都在外面打工安家,近几年陆陆续续把家人也接走了,人烟更加稀少。
绿树掩映之中,只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屋顶。
从寨口到寨子里,很多屋子都落了锁。
苏君泽来到一座石头砌起来的院墙外,打开锁,轻轻推开木门。
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争先恐后向门外涌去。
院子里铺了一层薄薄的黄色桂花,偶有绿色的树叶相映其中,沁人心脾又让人眼前一亮,置身其中仿佛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美丽几分。
苏君泽却恍惚了一下,眼神飘渺像陷入了回忆,不自觉转头看向熟悉的桂花树,树下是一口井。
是啊,井边的躺椅早已被他搬回屋里了,熟悉的院子只有他一个人了。
苏君泽沉默地提着行李箱直接走进院子,打开家门,冷冷清清。
放下行李之后,苏君泽打开所有门窗,好几个月没人住的屋子,需要先来场大扫除。
最后把院子的落叶落花清扫干净后,天边晚霞也悄悄藏进云层,夜幕降临。
回到厨房,先把买的菜放进冰箱,只留要用的蔬菜和卤肉,开始做饭。
四十分钟后,苏君泽闻着清香,一盘清炒时蔬,一盘凉拌卤肉,就着两大碗米饭,安慰好了自己的五脏庙。
吃完饭后,苏君泽带着手机出门,准备观察一下寨里还有没有人的同时,随便散散步消消食。
他记得过年的时候,加上他家,寨里还有四户人家,有两家当时说也要搬走了,也不知道搬了没有。
月光下 ,苏君泽听着时不时的蝉鸣和鸟叫,在寨里开始压马路。
走了一圈,没有听到熟悉的狗叫声,也没有一家亮灯,顿时没有了散步的闲情逸致。
回到家洗完澡后直接躺床上,闭眼睡觉,许是这一天舟车劳顿,他真的睡着了。
夜越发静谧,月光渐渐明亮,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床上的人睡梦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烦躁的动来动去,时不时抬脚用力踢床。
半梦半醒间,苏君泽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想去追寻原因又总是寻不到缘由,这让他更加烦躁,索性直接睁开眼睛,一脚踢掉空调被,起身来到窗前。
呼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桂花树,嗅着花香,心中那股郁气渐渐散去,静悄悄的夜晚,明亮的月光,让人泛起思绪。
从去年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的苏君泽开始沉浸在工作中,加班也成为常态,不到一年他累了,不想再这样,直接辞掉工作,回到了老家。
但让他回到老家的真正原因是爷爷的忌日快到了。
想到这里 ,苏君泽低头看了看脖子上带着的珠子,像玻璃珠一样,但是颜色灰扑扑的,看着看着,苏君泽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
一年前,放端午节,他回到家里陪爷爷,和爷爷说起等他工作了,让爷爷和他去市里住。
还记得,爷爷听着他的的话,先是开心的笑了一阵,老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因为孙子长大能担当事了而骄傲,又因担心陪不了孙子多久了而遗憾。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慢慢道:“小泽,我想你奶奶了,我想在这里陪着她。”
苏君泽在爷爷沉默的时候,看着爷爷遗憾的神情,心脏开始泛起丝丝疼痛,鼻尖泛酸,正准备说话时被爷爷阻止了。
“小泽,让爷爷说完吧,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只能说完,要不然又寻不到由头了,爷爷这几天一直在想,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爷爷老了,很怕哪天一睡不起,很多事情爷爷相信小泽一个人也是可以做好的,小泽可以照顾好自己。”
说到这里 老人停顿了一下,看到苏君泽眼眶瞬间发红,疼惜地握住苏君泽的手,不忍心再继续,这是他们一家捧在手心上的孩子啊,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离开了,像从前他儿子儿媳、像他老伴一样离开。
“小泽,听爷爷说完吧,我这几天经常梦到你奶奶、你爸和你妈,你奶奶和我说她好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你奶奶还问我你怎么样了,我和他说,小泽很好,马上大学毕业,还有几天要放端午节,就会回来了,她和我说那就好,只要小泽好好的就行了,我们这心呀也安了。”
“你爸妈也问我,小泽怎么样了?小泽好吗?是不是快毕业了?我们不在他身边,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说到这里老人眼里早已含泪,温柔的摸着君泽的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
“小泽,你看,你奶奶,你爸,你妈都很关心你,都希望你好好的,万事无忧,爷爷也希望你是快乐的。”
老爷子担心他去了之后,他们家小泽没有亲人、没有归属感了。
苏君泽此时已经泪如雨下,男儿有泪不轻掸,轻掸则是伤心处。
老人慢慢抹去君泽的眼泪,哽咽道:“爷爷总感觉就这几天了,爷爷希望你答应爷爷,丧事不用大办,爷爷安静地来,也让爷爷安静地走,把我和你奶奶葬在一起,头七之前,爷爷允许你难过,但小泽不可太过沉浸在悲痛中。”
“还有,小泽以后要好好生活,遇到事情不要急,不要害怕失败,累了就回家好好休息或者出去旅旅游,爷爷奶奶和你爸爸妈妈都是允许你后退一步的,因为我们知道,小泽是坚韧聪明的男人,我们希望你轻轻松松的生活。”
“然后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伴侣,互相扶持,小泽要记得,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绊绊,要包容你的伴侣,爱护他,但是要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爷爷很自私,只想你幸福,而不是吃爱情的苦。”
“还有一件事,我们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老人说到这里,紧紧握住苏君泽的手,像给他力量一样,罢了,再不说以后就没人告诉小泽了。
苏君泽努力压下悲痛,找到自己的声音,连忙道:“爷爷你说,我听着。”
老人一只手从旁边的桌上拿出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拿到苏君泽手上。
“小泽,打开看看。”
苏君泽打开木盒,只见木盒里只有一方纯绿色方帕,方帕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苏君泽拿起方帕,手轻触在方帕上,摸不出是什么材质,只感觉冰冷丝滑,仿佛坚不可摧。
苏君泽将方帕打开,只见中间用金线绣着规规整整两个字:“君泽。”
苏君泽瞬间双眼微缩盯着方帕上的字体,结合爷爷说的话,脑海中各种猜测涌现。
老人叹口气,站起身把手搭在苏君泽颤抖的手背,轻声道:“小泽,你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爷爷走后,你可以带着这方帕和你脖子上的珠子去找找你亲生父母。”
听到爷爷的话,苏君泽放下方帕,扶着爷爷坐回凳子上,说道:“爷爷,我是你和我奶奶的亲孙子,也是我爸我妈的亲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老人内心温暖,告诉孙子身世的忐忑也消散了,安慰道:“那当然了,你要是多想,爷爷打断你的腿。”
“不过,总要让你知道原委 ,二十二年前的冬天,我和你爸上山挖冬笋,在林间听到婴儿哭声,循着哭声前去,看到了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裹在襁褓里,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襁褓外面系着一绿色方帕,我们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人,就将小婴儿抱了回来,去派出所报警后,还是找不到人,你母亲因公受伤后,伤及了根本无法怀孕,我们一家商量之后就决定领养小婴儿,因帕子上绣着“君泽”二字,我们就给小婴儿取名:苏君泽。”
阵阵微风吹在苏君泽脸上,吹散了浮上心头的回忆,苏君泽抬手摩挲着珠子,这珠子爷爷说从捡到他起,就一直戴在他脖子上。
她妈妈曾担心会伤到他,想先取下来,却怎么也取不下来,用刀割绳子也割不断,用打火机也烧不断。
这一年来,苏君泽也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也都取不下来,像是和他融为一体一样。
关于身世,到现在依旧一点线索也没有。
算了,慢慢来吧,苏君泽有一种感觉,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他急也没用,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就这样,苏君泽无所事事地待在晨曦寨,每天早上去山上一趟,他也不干嘛,纯属闲着没事探索大自然,中午回来吃完饭后,把躺椅搬到桂花树下睡午觉,一睡睡到四五点,可以准备晚饭了,一个白日就这样走到了夜晚。
爷爷的忌日之后,除了去镇上买东西,苏君泽更是天天卧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天,狂风呼啸声将苏君泽吵醒,看到被狂风卷着吹进窗户的桂花,苏君泽赶紧关上窗。
一看外面,天空阴沉,大树飘摇,感觉狂风暴雨下一秒就要侵袭而来。
果然,不过两三分钟,雨滴打在窗户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停,院子里的桂花树还被折断了好几根树枝。
还好他老家从来没有发生过山体滑坡之类的,不然按照这雨势,他估计难了。
苏君泽换了双雨靴,清理完前院一片狼藉的残叶断枝后,来到后院的桃树下,看着还未成熟的桃子,因雨水清洗,表面光滑,让人想咬一口。
苏君泽干脆脱下手套,摘了个桃子咬了一口,口感略显青涩,带着雨后的清冽感,虽然还未成熟,却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啃了两口,他就不想吃了,不过摘都摘了,那就吃完吧。
在树下吃着桃子的苏君泽没注意到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毫无征兆地劈在了桃树根部,直接将桃树劈翻。
倒霉的苏君泽来不及躲开,就被迅速倒下的大树波及,直接被桃树砸倒,来不及感受痛苦,又一道雷直接朝着他劈了下来,这下整个人外表黑焦焦的。
苏君泽内心悲苦吐槽,不就吃了个没成熟的桃子吗?他这二十二年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用不着这么惩罚他吧
还没吐槽完,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所以他没看到,也没有感受到,脖子上的珠子吸附着他的伤口,像活过来了一般,疯狂吸收着他的血液,过了好一会儿,珠子好像吸够了。
一道血红的光芒闪过,他脖子上那颗灰扑扑的珠子瞬间蜕变成一颗流光溢彩的圆形七彩珠,穿过珠子的细绳开始断裂,化成流光被珠子吸收了。
珠子脱离了他的脖子,神经质一样,一会儿飘到到他额头,一会儿又飘到他腹部,突然又飘到空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一边上下漂浮,像在点头一样。
然后化作一道光,轻柔地进入苏君泽的丹田,神奇的一幕随之发生,苏君泽的身体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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