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雀出去后半秒，四人齐刷刷地看了一眼门口。
显然他们对奚雀的小动作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有些事情，他们需要单独谈一谈。
察觉到奚雀走远后，三个男人将视线投到了坐得无比悠闲的系统身上。
系统掀了掀眼皮，翘起左腿压在右腿上，双手交叉压在左腿膝盖上，一副主人的模样：“那就聊一聊吧。”
诺顿/艾尔德里克/洛瑞克：(╬￣皿￣)
这家伙真该死啊。
而逃过一劫的奚雀欢欢喜喜地和他的小伙伴溜出教廷去玩了。
然后他就被碰瓷了，就在回教廷的路上，众目睽睽之下。
奚雀一脸茫然地看着底下紧紧抓着他衣摆的小孩：“你……”
那小孩面无表情，满是脏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眼神空洞得可怕。
他只是牢牢地抓着奚雀的衣摆。
实际上只要奚雀轻轻一挣，就能摆脱他的手。
但他下意识弯腰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小孩只是定定地看着奚雀，不说话。
爱丽丝皱了皱眉，悄悄地拉了拉奚雀的衣袖，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奚雀……”
不是她冷血，实在是这小孩来历不明，怕他会连累到奚雀。
奚雀看了看爱丽丝，又看了看眼神空洞的小孩，犹豫了片刻，还是蹲下身问他：“你是饿了吗？”
说罢，还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块糖果放他手里。
小孩垂眸看着那颗用彩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半晌后，接过了它。
奚雀以为这就结束了，转身想走，可衣服上传来的轻微的阻力让他重新转头：“怎么了？”
爱丽丝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以为这个小孩是想抓着奚雀心软这个点趁火打劫，或者做其他更坏的事。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被专门培训用来做骗钱的小孩。
她伸出手，想撇开那小孩的手，刚一碰上，表情骤变，一把将奚雀拉到自己身后，念了几句奚雀听不懂的咒语，手上慢慢凝出了天蓝色的能量团：“你不是人类！你一只恶魔，跑来这里做什么！”
有些恶魔是可以随意变换自己的年龄外貌的，眼前这个小孩，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说不定是哪来的千年老恶魔来哄骗像奚雀这样的天真可爱的小漂亮呢！
奚雀从爱丽丝身后探出个头来，观察着那小孩的神情。
他看上去并没有对爱丽丝的举动而防备起来，反而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糖果。
奚雀居然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看出了几分茫然来。
他看上去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爱丽丝自然也能看出来，疑惑了一下，但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拉着奚雀就准备走。
奚雀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孩站在小巷子前，身后是乌漆嘛黑的巷子，身前是来来往往的人流，唯独他一人站在这分界线之间，定定地看着奚雀他们离开。
孑然一身。
奚雀想着。
回到教廷后，奚雀盯了盯桌面上散落的糖果，糖纸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出斑斓的光泽。
他想了好久，举着把小伞，又悄咪咪地溜了出去。
但是等奚雀来到那个巷子后，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孩。
“嗯？人呢？”奚雀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没看到人。
算了，可能这就是缘分不到吧。
奚雀也没有多在意，结果转身刚没走几步，衣摆又被拉住了。
就是那个小孩。
“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吗？”奚雀将伞往小孩那边倾斜了一点，弯下腰问道。
小孩盯着奚雀看了好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行，”奚雀笑了笑，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现在没有人在看这边，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放在了那小孩的手上，“我只有这么点钱了，你省着点花。”
奚雀当然有注意到巷子里面铺着零零散散的衣物，大抵是这小孩之前一直都是睡在巷子里的吧。
一只恶魔还活得那么惨。
他自认并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但当奚雀看到那小孩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顶着一种像是早已习惯的麻木表情时，他就有种无比强烈的酸涩感。
就像自己在目睹一朵艳丽的玫瑰逐渐败落腐烂。
可能就是他太矫情了吧，奚雀想。
他摸了摸小孩灰扑扑的脑袋：“好好活下去吧。”
那小孩傻傻地站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奚雀离开，好半晌后，摸了摸刚才奚雀碰过的脑袋，最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巷子。
放下一件心事的奚雀又欢欢喜喜地回了教廷。
*
经过那么多天的努力，奚雀终于学会了如何在魅魔和吸血鬼之间转换。
就他个人而言，奚雀其实是更喜欢魅魔，因为奚雀本身就是喜欢用贴贴来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人。
是一个粘人猫猫。
其他人也比较喜欢奚雀的魅魔形态，尤其是那几个男人，抱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兴奋接受来自奚雀的贴贴。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吗？
于是奚雀的爱意值也噌噌往上涨。
在某一个临睡前的夜晚，奚雀窝在被窝里，攥着系统的食指和中指，在安静氛围的烘托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奚雀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个温暖的水域之中，轻柔的水流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柔地拥抱着他的身体。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水的温度和柔软，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
就好像……他本就应该待在这里。
奚雀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平和下来。
过了很久，奚雀眼睫微抖，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抓了抓头发，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地方。
？
“……在做梦吗？”奚雀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嘶，有点痛，不是在做梦。
“系统？艾尔？诺顿？洛瑞克……”
没有一个人回应。
奚雀抿了抿唇，又是他一个人。
但是这一次，奚雀并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样，他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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