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自从见到强勇幸福的一家人回来以后,强超就大受“刺激”,每天开出租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似的。不知道是老同学混的太好反衬出自己的窝囊,还是触景生情陷入了对颜如梅深深的思念和对自己以及父亲的陡然产生了无尽的悔恨。
不过,脑海里也时而无厘头地跳出身材容颜不输给颜如梅的颜欢来“搅局”自己。
就这样懵里懵憧的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的一天早晨,强超象往常一样开着车出了门,一出门眼皮就跳个不停,一开始是左眼跳,然后右眼跳,而且跳得都很厉害!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包括自己考上大学,包括自己第一次成功地与颜如梅牵手。
今天肯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按以往的经验,强超感觉左眼跳的是财,是好事,而右眼跳的是灾!不带这样的吧,以前最多一只眼跳就好了,好歹自己有个判断!可今天有点不一样啊,这是怎么了?难道好的坏的要给自己全装上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强超赖得想那么多,一踩油门就出了车。
没多久,不远处的前方就有一个打扮入时的美女向强超招手示意要打车。
强超把车小心地泊在美女的身边。
“到湖口去不?”
“去,不过一般不打表的。因为可能没回头客,会放空车的。”
“这个嘛,你说的也可以理解。我赶时间的,你开个价吧?”
“两百。我不会多要你的。湖口现在正修桥呢,有好长一段大路不好走的,小路很窄,路上很难走的,本身地方就有点偏,回头肯定会放空车的。”
“好吧,你说两百就两百吧,但中途可不准上人让我无限地等哟。你知道我是赶时间的,我最讨厌这样为多拉一个客人来拚车地绕不绕去的,回头又一个个送来送去的。那样,我还不如搭公交。”
“行,美女,就依你。不过,原则上我们这绿的只准在市内载客,不准到市下面的象湖口县去揽生意的,要不交警抓到了就要吊销营运证的呀。当然如果你是我家亲戚,顺路带过去,谁都可以理解的。所以呀,你得把钱先给我,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我是怕到时候你拿钱不方便,交警看到有交易会捉人的。”
“好好好,我也依你。钱给你,你数好了,马上就出发吧,我说了要赶时间的。”
一番讨价还价,强超的一趟“大买卖”就这样谈妥了。
但是,强超开出租这么久,压根就没去湖口啊!刚才对跟美女聊起来的时候好像对湖口了如指掌似的,那不过是自己开出租时跟同行们没事闲扯才得到的一些信息包括湖口的路况、高速收费情况等等,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
等美女给了钱上了车,强超就一踩油门直奔湖口而去。心里却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一趟除了来回的油费、路费,怕不是百把块已经稳稳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了?
车子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强勇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开了这么久的出租,好象今天还是第一次跑长途、跑高速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谁还没个第一次啊,一路顺风呗!
车子欢快地跑着,强超得意地想着:这要是硬打表吧,一趟下来可能也就七、八十块钱的样子。毕竟社会上还是有些爽快人啊,自己回头再捡个把客人,今天可就是赚个两张红票子差不离了。
同行们之前说的还真没错,车子在高速上真跑不到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到了目的地了。
等美女下了车,强超也跟着下车吐口气。
湖口这地方山多水多,都早晨八、九点了,竟还有些雾。
看着稀稀朗朗的晨练的摆摊的买菜的人群在雾里穿行,强超也没闲着,他瞪大了双眼,在目不转睛地搜索着每一个潜在的客户,好拉个回头客呗。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着,太阳渐渐地穿透了厚厚的雾层,渐渐地显示了它的强大的威力。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但是他们横穿直走的,好象当强超这台出租不存在似的,连瞧都没有一个来瞧一下的。
小地方就是没有办法!有一句怎么说来着:穷山恶水出刁民。
看来,今天怕是要空着车回去了。
强超等得有些不麻烦,看车前的人少了,就发动车子往回着走。
这儿的路很窄,因为自己来的时候人很少,所以车子可以开得很快、很顺。现在人多了,强超只好悠着点开,还不时地左顾右盼起来。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自己的车子也跟着抖动了一下,随即传出来低沉的惨叫!
老人的上身腾地弹起来,哗地从口里飙出一道红色的箭线,老人的脑袋便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然后嘭的一声,颤抖没几下的老人便静止不动了。
完了完了,自己撞到人了!还挺严重的,不会一下就撞死了吧?
强超脑袋翁翁地响着。
由于太过紧张,强超平时灵光得很的耳朵好象突然失聪了,一时间竟听不见纷至沓来的村民,任凭他们拚命地喊叫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强超耳朵听不见,心里也麻木了。自己的天塌了!自己心中的房子呀、颜如梅的影子啊,还有颜欢的影子呀。。。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象肥皂泡一样晃了几下,就一个个破灭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这样不期而遇!几分钟前还优哉游哉的强超,一下子象判了死刑一样地垂头丧气!
没多久,120救护车便呼啸而来。
看来是有人报警了。
救护车还没停好,110警车就呜呜呜的警车也呼啸飞奔而来
于是救护车刚跳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警车上也跳下来几个大盖帽。
其中一个大盖帽气度不凡,象是当官的,他机警地询问了现场情况,安排另外几个大盖帽拍了现场带了几个目击证人,然后向白大褂示意可以将老人拉去急救了,最后一把拉着六神无主的强超上了警车,碧波碧波地开走了。
没多久,警车在不远处的湖口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为头的大盖帽拉开车门,示意让强超和几个目击证人下车。
强超茫然地下了车,跟着大盖帽和目击证人向派出所里面走。
一阵笔录之后,大盖帽警官送走了目击证人,就留下强超一人了。
“强超,有外人在我不好认你,免得别人说我不公正。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你是强卫兵的同学吧?”一直严肃问话的胖脸警官在带李强超出问讯室时,突然笑着打破了僵局。
强超吓了一大跳,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才好像慢慢地恢复了一些。
强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胖脸大盖帽警官,努力地在脑子飞快搜索着可能的信息。
“哎呀,还没想起来?哎哟,那年强卫兵家摆酒的时候,好像我们俩还在一个桌子上喝的酒呢,你再想想。”胖脸警官看强超吃惊的样子,继续笑着提醒道。
“噢,是有点印象了。你就是当时跟强卫兵坐在一起的那个小胖子啊?穿上警服一下子没敢认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当时人多没记住你的尊姓大名,不成想今天这样子见了面。嗳,今天我算是倒了大霉了,我这事还有得救不?”强超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尽可能使自己清醒一下,但很难像平常一样由此产生一种“他乡遇故人”的场面感。
“这个嘛,很难说,得看被撞的人的情况怎么样和家属有什么要求。现在这个老人还在医院里抢救,这么大年纪了估计没什么抢救头,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找下你那个同学强卫兵,他有点路子,人家现在已经是副科了,多少认得点人。遇到这种谁都不想,但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当务之急可能就是要提前去准备一笔钱,安抚好家属,多给家属说点好话,早赔钱早了事。时间拖的越长,对你越不利。要是谈不拢的话,家属认真起来一经公,可能你还会要判刑的呀。”胖警官说得很认真,分寸把握得很好。
“这么严重啊。警官,不怕你笑话,强卫兵我俩虽说是都在滨江,平时他忙他的工作,我开我的出租车,几乎没什么联系,还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连他的号码都还没有呢。”强超面露难色,干脆赖着要胖警官“好人做到底”似的。
“切,你们这也算是同学啊?算我今天多嘴,我是看在卫兵之前帮我的份上才说的。本来今天作为我的角色是不能这么跟你这个当时说这些话的。碰到你这个老先生跟洋人一样啥都不知道。哎,算了算了,谁让我欠着卫兵一个人情呢!(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哪,这是卫兵的名片,给你。你就在附近打电话跟卫兵沟通一下吧。说好了啊,你不能走太远啊,因为这事没完,你跑了我可是要担责的哟。”胖警官再好的脾气也被强超近似“无赖行径”磨得没了耐心,但也不得不一再“退让”,临了加大声音,算是“警告”强超了。
强超如获“救星”,慌忙点头,一把接过警官的名片,匆匆地跑到派出所旁边一家有电话服务的商店急急地打传呼给自己的“救命稻草”强卫兵。
就在强超焦急万分地等待强卫兵回音的时候,被撞的老人不治身亡的确切消息却抢先从刚才围了一堆的家属突然失声痛哭声中得到了确认。
死者的家属一看到强超出来了,马上团团地将他围住,推推搡搡的。
啊哎,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强超的心开始麻木了,这么多年的辛苦看来是打了水漂了,年迈的老爸该是如何地绝望啊?!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自己可能因此还要面临着牢狱之灾呢。
这是老天爷今天要给自己的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强超的电话并没有打通,至于强卫兵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当然都是胖脸警官的功劳。
当强卫兵风风火火地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强超正被老人的家属愤怒地团团围在中间。
强卫兵顾不得到近在咫尺的湖口派出所去跟强惠惠的堂兄打个招呼,忙上前去替“孤立无援”的老同学强超解围。
“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法律观念啊?!青天白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前卫兵一声断喝,突如其来!
正拉得起劲的村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喊话之人还是个穿制服的,纷纷松开了抓强超的手。
(二十八)
强超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给自己解围之人正是老同学强卫兵,身着制服更显“大义凛然”。刚想打个招呼,却分明看到了强卫兵给自己递过来的摇头晃眼的神态,马上明白这是强卫兵在给自己出招了!而自己这个时候绝对要装作不认识强卫兵的样子,否则强卫兵的“一本正经”地“取信于民”就被当场拆穿了。
“你是什么人?敢管这闲事?”有村民看到强卫兵虽气势逼人,但也是官不官、民不民、红不红、黑不黑的,缓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就大着胆子“倒打一耙”。
“我是市法院的,办事顺路经过这里的。看到大白天的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人拉拉扯扯的,发生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弄死了人可是要犯法的判刑的哟。”强卫兵灵机一动,既想带点官方的味道唬住这些粗鲁的村民,又不想真的以官方的面目出现,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强超搬来的“救兵”。
“这就好了,我们也不是故意闹事的。没事谁吃饱了想闹个球啊?是这个家伙(一指低头默不作声的强超),开车撞死了我的叔叔。”人群中站出一中年人来答话。只见他虽怒气冲天,却也能随时把持得住的样子,不似一般的村野莽夫。
“他是我们村的村长。”有人低声地补充道。
“噢,你们为这事啊?事是挺大的,人命关天嘛!但也不带这么整的吧?你是死者的侄子,村长?哎,有道理来讲这就对了。人死不能复生嘛,闹是无益于事情解决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想,那我们就要面对现实来协商解决后事嘛。我今天是无意中撞过来的,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就把相关的法律法规给大家摆弄一下,然后你们当事人的双方协商一下,无非就是钱的事嘛,协商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码来,不就结了?”强卫兵看到有人出头了,正愁找不到“目标”下手呢,于是马上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说道。
强卫兵这一招还灵,说完马上就有几个人向他靠拢来,而其余的几个则知趣地走开了。
就这样,强卫兵“因势利导”好说歹说,最终达成了让“肇事者”强超赔偿五万八的协议。但支付期限仅为三天!
五万八!这在1996年,算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啊!特别是对于刚刚起步想挣点钱在滨江市区买个房落户的强超而言,无疑是一种近乎“毁灭性打击”。自己这么起早贪黑地多拉快跑快两年了,除了所有的开销,不也才赚个三万不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且,作为“半官方”协调人,强卫兵还在协议中扮演了“担保人”的重要角色!要不然,死者的家属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达成了和解的!
看着死者家属一个个画押而去,村民们消失殆尽的时候,强卫兵这才一把拉住早已六神无主的强超,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同学,这也就是你啊,换了别人打死我也不能来趟这浑水的啊。你知道吗,我的岳父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哎,实在对不住老同学啊!说起来同学一大堆,遇事能帮到我的现在也只有你卫兵了!惭愧惭样!要不是刚才那个胖脸警官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向你求救呢!我哪知道你卫兵这几年混的这么有模有样的啊?!哎,卫兵,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看得出来老同学的情深意重啊!大恩不言谢,我得回去酬钱了。”强超摇着头,苦涩地笑着。
“话不能这么说,能力大的人多了去的。但谁叫咱上下铺地睡了三年呢?开始我还担心村民们会认定我们是一伙的呢。不过,你也不笨啊,落眼就看得出我的眼神的意思啊!我们算是里应外合演了一出双簧了。真要被人拆穿,可不是双簧演不下去的事哟,你小子分分钟等着坐几年牢吧。”前卫兵疾步前行,说这话的时候,还警觉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卫兵有办法的,你之前不是听说到人事和社会保障局上班的吗?怎么又跳到法院去了啊?跳的好啊!要不然,今天我的结就没有能解了。”强超还是那样地低着头,面带笑容,只不过却是那样地苦涩。
“走吧,时间不早了。强超啊,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噢,钱方面怎么样?有困难么?有困难找下我啊。多不说,万把两万块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前卫兵边走边安慰强超。
“我先回去想想办法吧,不是还有十多天吗?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总不能让你今天帮这么大的忙临了还要来掏钱担风险啊。”强超说得似是很轻松,其实他自己手头上就算砸锅卖铁地也就不到三万来块钱。
这可是这几年起早贪黑、多拉快跑的血汗钱啊!原本是指望它给自己翻身、进城买商品房用的,现在看来只好用它来抵个数买个平安了。缺口还有两块多,这不还有点时间吗?到处借点凑点,也许就差不多少了。至于卫兵的好意,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还有就是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暴躁的老头子知道这事,更别说找他要钱了。想当年读大专三年的书,自己的成绩那么凑合也没怎么张口讨老爸的钱。奖学金自己是指望不上的,但一年总有几场比赛,不管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的,只要自己出场,多不说,从100米、200米、400米、800米、1500米,五个单项下来,一场比赛总要弄几个冠军,名对于强超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有奖金啊!越是级别高的比赛,越是破记录的成绩,奖金越是丰厚。所以强超从那时起就习惯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如今情况虽然看起来更加地困难,但强超相信还是有办法挺过去的。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里,强超一边更加努力地开着出租车,一边跟着同行的同事们试探着几千几千地借钱。
谁知现在的同行们都很现实,平时搭过话、给个面子、行个方便不伤皮肉地还行,一谈到借钱马上就“千篇一律”地哭穷了。
临了,强超还只是能从“墙头草”那儿弄了几千块钱而已。当然这得事先编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墙头草”那张嘴随时会漏风的,迟早会让火爆的老头子知道的,那样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的!
距离协议交钱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的时候,“黔驴技穷”的强超不得不如实地向老同学超卫兵报告这钱的缺口事实。
强卫兵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了由他来解决。
就这样,强卫兵带着强超如期准点地出现在之前与死者家属约好的地点。
死者的家属也信守了之前的承诺,拿了钱就签字画押走人。
这单子事总算“圆满”地解决了。
说实在说,平时在滨江弹丸之地强超也不是真见不着老同学强卫兵的,而是刻意地回避着。知道他有门路,一准混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好成这样子!反观自己,同样是毕业几年了却还在路上开着出租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卫兵他不是没有瞧不起自己吗?他不是那么有诚意地帮自己吗?说不定通过这一次事故,自己还“因祸得福”,一下子拉近了与强卫兵的距离呢。
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自己这几年的没日没夜(有时候顶‘墙头草’的晚班)奔波,算是“付之一炬”了!
自此以后,强超变得胆小怕事起来。车子比以前开得慢了许多,不明目的地的别人出兵钱再多也不去,一般长途的坚决不去,整天按步就班地象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滴滴哒哒地只是沿着滨江市区范围内安安稳稳地遛达着。
偏偏越是怕事越是有事啊!
栽了大跟头的强超决心“洗心革面”从头再来。但跟老同学借钱的事和自己原先想买房的事每每回家总是闭口不谈。
这事千万谈不得啊,就算老头子一再追问,也只能“左右而言它”了,要不然就老头子那豹脾气,不三天两头发大火才怪呢!那自己哪还有栖身之所啊?
所以强超一直为此“守口如瓶”,甚至对以前无话不说的“墙头草”也三缄其口。因为他相信:人的嘴是很难靠得住的。就算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迟早也会抖落出来的,那也让它慢慢地自行抖落吧。也许时间长了,这事就当个笑话说说算了,自己接下来也许兴运气好了,能很快把之前的“窟窿”给堵住也不定呢。
饶是这样地谨小慎微,强超也没有挨过两个月。
是又出事了吗?不是的,是整天担心吊胆地开车,强超自己把自己逼出了事!
强超似乎不再有以前的那么淡定了!这样下去,出更大的事也会是迟早的事!
强超挣扎了十多天,终于下定决心,放弃这个曾经承载着自己买房、娶妻在乡亲们面前出人头地的梦想的出租车行当。
当强超把这个想法告诉一直“蒙在鼓里”的“墙头草”时,他有点惊呆了。
不过,他毕竟混江湖有些年头了,随即马上就缓过神来,冲着强超冷冷地说道:
“真不干了?不要说你不想干,我都干烦了,钱搞不到几个,整天还得劳神劳力地耗着。人又不是机器,再这么耗几年,我们都会被耗干的了。我听说去深圳开出租很有前途的。不瞒你说,我已经着手联系那边的老俵了。我是想等有了准信才告诉你的,既然这样,我就想问你句话:要是真有可能的话,你愿意还跟我一起搭伙去深圳捞金怎么样?”
强超原本想着“墙头草”会把自己狠狠地骂上一通。当初自己那么困难,要不是他伸出援手,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尽管自己出事的事“墙头草”可能还不知道,但就自己提出跟他“分手”单干的想法,就已经有点“过分”了。没想法到,“墙头草”居然自己也早就存了这份要离开滨江远走深圳的心!只不过,“墙头草”三句还是不离本行,换个地方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要跟自己去深圳捞金还是去开出租车。
强超既感动又后怕,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但看着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墙头草”,强超也不好生硬地拒绝。
谁知道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呢?
于是,强超学着电视上人遇到紧急情况先深呼一口气来,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似的说:
“这个肯定是开出租车的最好出路,但要给我点时间。说实在话,我对开出租车已经开始有点害怕,甚至有点厌倦了。”
“害怕?超哥,你也太夸张了吧?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还不是好好的?不过,你一个大学生整天跟着我们这些小学没毕业的屁股后面哄,是没有什么意思啊,是有点可怕啊。不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的底子是老哥最清楚,除了开点出租啥也不会,反正你到哪就我跟你到哪,去深圳就去深圳嘛,要搞就搞大点动静!不过估计这也是年后的事吧?我要是不抓紧搞点钱,计划生育的罚款都缴不起呢!超哥,平时我都没吭声啊,今天说起来了我就哆嗦一下,你可以回去问问你老头子,这几年我为了我几个女伢超生的事给交了多少罚单?要不是我还有个出租车天天开着,一家老小早就连稀饭都没得喝了。现在听说计划生育是越抓越紧了,还要抓人拆房什么的,我能到哪里去?早就出去找个出路啊!哎,这年头我算是看穿了,干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搞到钱。只要你能搞到钱,你就是好佬!四邻八乡的就有人崇拜你,把你当神一样供起来,放个屁都是香的。”“墙头草”似是心里早有太多的“不满”和“憋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哗地全倒了出来。
“墙头草”心直口快,丢下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这些句却久久地在强超的脑海里回荡着。
是啊,现在不以成败论英雄,改为以金钱论英雄了啊!
然则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学生困在这里开出租,不就是因为身上没有钱么?这难道就是自己十几年寒窗的最终归宿么?在滨江开出租这差事,自己算是彻底放弃了,但是又要从哪搞到那么多钱给自己填缺呢?去那个遍地黄金的深圳?深圳固然是自己心驰神往的地方,但毕竟没去过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自己这几年算是虚度光阴了,除了开出租似乎也没有别的一技之长啊,万一不行会真的继续跟着“墙头草”在深圳合伙开出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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