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羽险些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几乎脱框:“为何会有这种东西现世?煞修和煞物,不是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死的死,封的封吗?”
幽冥勾唇道:“我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有些开心,毕竟这怪物是率先出现在北疆之地的,就算是杀人,最开始杀的也都是北凉城的真王部下。”
凤惊羽和晏怀臻的关系差到极点,已经人尽皆知。
凤惊羽深吸口气,眸色凝重道:“不,你根本不清楚煞物卷土重来,究竟有多可怕。我梧桐神岭之上,有一块留影璧,上面还残存着万年之前煞物大军袭城的画面,那时候,天空具是裂絮模样,黑紫煞气不断从天外泄入九界,煞修点煞成兵,俨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煞物乃是天地之间最浑浊的气凝成的实体,它们没有思想,唯一的目的就是毁灭,极其可怕,煞物大军所到之处,具是一片焦土,百年之内,寸草不生,就连一只虫子都活不下来,人类……更是不必多说。”
他们这些人中,从无一人经历过万年之前的神魔大战,且当年神魔大战,被人刻意抹杀了煞物和煞修的存在,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魔物入侵挑起战争罢了。
唯有几家天族后人,方才明白真相。
容家留下的是残卷,龙族留下的是龙冢,而凤凰一族,则是留了一块留影璧。
凤惊羽看到的过去,是最为直观、最为纯粹的过去,所以他对煞物,心中总是存有畏惧之心。
不比幽冥。
闻言,幽冥拧起了眉头,道:“这般厉害?”
凤惊羽凝神,道:“不错,当年有灵宗长生剑尊、羲和大尊、莲华符尊、沧容灵尊这四位大尊坐镇,联手设计才最终将那煞修头子灭个干净,而那个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已经是天阶修为,而如今,道统衰微,我们何来天阶大能?”
幽冥道:“我们无天阶大能,难道那什么煞修,就能到天阶吗?”
凤惊羽面色复杂,道:“这一点,我不清楚,我对煞修本就无甚了解,若真想知道,还需得去扶摇宗,问你师兄。”
揽月尊运筹帷幄,自是博古通今第一人。
晏重华道:“若是让你与煞修正面相抗,你又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凤惊羽道:“凤凰神火乃是焚煞之火,自然不怕普通的煞修和煞物,那些东西遇上我,只有逃命的可能,但若是煞修的修为太高,恐怕就不怕我的火了。”
幽冥一眨不眨地盯着凤惊羽。
晏重华蛮有深意地看着凤惊羽。
凤惊羽觉得后颈的毛都竖起来了,有种不好的预感,道:“你们该不会是要坑我吧?”
幽冥面色沉痛语气更为地说道:“我方才收到我家阿痕的传音,他说一只万年之前封印的煞修,正带着北界半壁煞气,朝着北疆滚滚而来,大约几个时辰就能抵达此处。”
凤惊羽:“……”
幽冥在凤惊羽肩膀上重重一拍,道:“靠你了。”
凤惊羽化作原型拍着翅膀便要逃跑,却是被晏重华给一剑拦住了去路。
“日了狗了你们狗男男要不要点儿脸?本尊纵然天赋异禀超然卓绝也不要替晏怀臻那混账玩意儿守北疆!你们将本尊当成什么了?就算北疆挂了也和本尊没一丝半点的关系,纵然是龙尧轩要本尊替他出战也要亲自出面相请,他晏怀臻算个什么东西?”
“可陵赤骨还在北疆。”晏重华一句话便将凤惊羽的脖子给掐住了。
凤惊羽卡壳片刻,刚准备出言反击,突然视线一晃,呆呆地指着天空那片滚滚裂开成絮状并朝着北方逐渐蔓延的黑紫之气,道:“那是什么?”
晏重华和幽冥自然也听到如同摧山崩海的巨响,皆是面色一变。
龙尧一族天哭地裂一事,早已传遍九界,更遑论已经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晏重华和幽冥二人。
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天哭之煞。”晏重华沉眸道。
凤惊羽面色惊疑不定,望着那越发沉陷的天空苍穹,和陈黯下来的光,再望着宛若万马奔腾的滚滚煞气,方才说过的话,似乎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朝北凉去了。”凤惊羽道。
“还未成煞物。”幽冥眯了眼眸说。
“灵气凝结的地方,是煞物最喜欢的地方。”凤惊羽道:“它们会先占领人类的城市,再朝着周围的山脉河流扩散。”
幽冥问道:“拦吗?”
晏重华片刻之后,道:“暂且不拦。”
幽冥挑挑眉,朝着晏重华看去。
晏重华道:“现在拦住,如何能让我那位野心勃勃的弟弟,知道这个时候究竟该做什么?”
幽冥道:“代价太大。”
晏重华淡淡道:“现在不付出代价,将来的代价,将会更为惨痛。”
………………
“大哥。”晏天痕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以前进来,都是直接踹门进去的,然而自从方才蔺玄之一声不吭地将那把剑拿走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和以前一样放肆了。
里面半晌没有声音。
晏天痕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那什么,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里面依然无声。
晏天痕继续说道:“我要去一趟北疆,毛毛和我爹他们,恐怕没什么对付煞修的经验,定是要乱了阵脚,我争取将藏地凤浪和那个冒牌货生擒,带回来问问究竟。我思前想后,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当年藏地凤浪,当真给人当了替死鬼。”
晏天痕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单手撑着门,道:“大哥,纵然生气,也别气太久,你若是当真接受不了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就当玉虚君才是灵毓,而我,只是我?”
他问的小心翼翼,磕磕绊绊,生怕蔺玄之更气愤。
晏天痕心中忐忑难安,忽而便听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
“敢做而不敢当,阿痕,我便是这样教你的?”
晏天痕:“……”
门从里面开了,晏天痕刚想进去,便被当头一把剑逼了出去,握住了剑柄,晏天痕尚未来得及反应,门便又从里面“啪”地一声关上了。
晏天痕碰了一鼻子灰,略带尴尬地说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当真,当真要和我恩断义绝吧?你看咱们睡都睡过了,好也好过了,彼此的爹娘也都见过了,你这时候再说拆伙,这……这我怎么和我爹他们交代啊?”
仍是没有动静。
晏天痕感到一丝丝绝望,抱着怀中用长生肋骨炼制成的剑,小心脏都快碎成渣渣了,他突然觉得委屈,又觉得懊悔不已,好容易历经千难万险,和蔺玄之能情投意合的在一起,可谁知功败垂成,那最令他害怕担心的火引子,便就这样爆炸了。
轰的一声,炸得他面目全非。
晏天痕擦了擦泛红的眼睛,转过身子说:“我走了。”
“嘭”地一声,什么东西破门而出,晏天痕下意识地一歪脑袋,再一伸手,便抓住了一个修长的东西,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剑鞘。
晏天痕尚在发愣,蔺玄之便从后面出来,面色阴郁,缓缓说道:“我不过是炼制个剑鞘,你便要满脑子胡思乱想,难不成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等始乱终弃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晏天痕浑身一颤,猛然转身,灼灼看着蔺玄之那张这世上他最爱的容颜。
“纵然是你迫我,你也吃尽了苦头,我并非气你,而是气我自己。”蔺玄之道。
晏天痕讷讷,脑子都有些不太转圈了,说:“为何……要气你自己?”
蔺玄之说:“因为我那时候,分明心里喜欢你,却又偏偏被愤怒和耻辱感蒙住了双眼,直到最后——还想着要报复你,让你难受,如今我想想你接过这把剑时的表情,都会觉得万分心痛。”
晏天痕微微张口,觉得有些凌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发展。
“不对,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分明是我迫于你,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
“你以为,我若是一心想走,你的凤台,可是能拦得住我?”蔺玄之轻轻捏起了晏天痕的下巴,垂眸露出了一个有些深意的笑容,道:“阿痕,我从来都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我也会有想要的人,我也会有想要放纵的时候,可身份使然,长生不可主动与魔帝苟合,但若是被迫以身饲魔,天下人又有什么话可说?”
晏天痕:“……”
晏天痕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于他而言有些陌生但让他心跳加速的男子,他极难地咽了口唾沫,大脑空白,脱口而出:“大哥,你怎么能说那是苟合呢?我们那叫被翻红浪,情投意合,水乳交融,鸳鸳相抱,三年抱俩……”
说完之后,晏天痕在蔺玄之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一下子便红了脸。
呸呸呸,他都在说什么浑话?三年抱俩是什么鬼?都是蔺湛对他进行的启蒙教育跑歪了,他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三年抱俩,怕是不行了。”蔺玄之松开了手,道:“时机不好,总是要先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给除了,再解决这些事情。”
晏天痕一下子便觉得更窘迫了。
蔺玄之究竟是在说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对!”晏天痕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蔺玄之,本想大声质问,但话到嘴边却又变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醒什么美梦似的。
晏天痕嗫喏道:“大哥,你方才,你方才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他说,他分明是喜欢他的。
是喜欢,不是厌恶、憎恨、鄙夷。
他们在凤台之上的纠缠,并非全然都是痛苦,还有……心意相同。
纵然不通,也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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