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知道。”蔺湛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眼眸之中蕴含着深意,道:“我自然也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西凰的修为,比你我都高上把不少,陵赤骨更是北疆第一人,纵然后来成了尸傀,但魂魄若是归位,便仍是不容小觑。他们二人若是同时归顺晏怀臻,怕是对你我不利。”
幽冥说:“你我?我和你何时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了?本尊记得,和东后之间还隔了两层关系,倒也没那么熟悉。”
蔺湛啧了一声,道:“别这么见外,毕竟都是快要当亲家的人了。”
幽冥:“……”
蔺湛说:“毕竟我也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总要给我点甜头尝尝的。”
幽冥顿时竖起眉毛,道:“纵然感激你,我也不可能卖儿子!”
晏重华扫了眼幽冥,道:“阿痕的事情,之后再说。”
他转而对蔺湛道:“西凰从出生之日,便注定是皇者,纵使连我父皇都无法让他俯首称臣,西界在他统治的那些年,几乎和紫帝天都平起平坐,他绝无可能臣服于一位边王。”
“具体原因,我便不得而知了。”蔺湛道:“玄帝的势力,总归是不及北疆,对北疆的关注,自然也比不得烨王殿下,我只是将这个消息告知你们,至于接下来是否继续调查、该如何调查,我便鞭长莫及了。”
晏重华微微眯了眯眼眸,看着蔺湛道:“此事若是当真,便算是我欠东皇一个人情。”
蔺湛很是满意,道:“够爽快。”
晏重华道:“纵是如此,我也绝不会答应轻易将阿痕许给蔺玄之为妻。”
即便是结为道侣,也要两人平起平坐。
蔺湛淡定地说道:“你未免也看不起我蔺湛了,我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么?”
幽冥斜眼看着他,道:“难道你不是么?我莫不是记错了,当年在猎妖之宴的时候,是谁因着误打误撞地帮了东皇一个小忙,便要让人家以身相许,还几乎赔上了一辈子?”
“……”蔺湛毫无被拆穿的羞耻,反而面色如常地说道:“你这话,说得便有差池之处了。”
幽冥冷哼一声,道:“何处?”
他说的,具是事实,当年参加猎妖之宴的世家宗门弟子,有不少都是亲眼所见。
蔺湛的不要脸,简直天下无双,世上罕见。
蔺湛正色道:“你应当把几乎二字去掉,才算是完美。”
幽冥:“……”
得罪了,一不小心忘了此人的无耻程度比他想象更甚。
蔺湛展颜一笑,负手而立,自是有一派风流。
然而他所说的话,更是风流无双——
“二位不必担心若是阿痕和华容结为道侣,会惹得道宗不满,影响阿痕的前途。我可以保证,若当真有那一日,我东方界千年之内,绝不会有不臣之心,便是心甘情愿的,对晏家、对紫帝天都,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幽冥和晏重华具是一惊。
说起晏家和玄家的恩怨,那便可以掰扯到千年之前。
简言之,晏家这皇位,乃是从玄族手中夺过来的,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玄族更是屡代出现排名靠前的顺位继承人,代代东皇虎视眈眈,那表面的臣服之下,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夺位之心。
尤其,当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预言,落在东皇玄无赦的第一位嫡子身上时。
晏重华纵然与皇位无缘,也绝不会想要看到尊皇之位落在玄族的画面。
成王败寇,当年玄族在玄楼陨落之后,不知被晏迟杀了多少族人,晏家如今若是一旦败落,必然是重蹈玄族覆辙——这与晏重华和玄无赦关系如何,毫无关系。
可如今,蔺湛竟是为了蔺玄之,说出这等话来?
幽冥震惊地盯着蔺湛,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蔺湛道:“我是不是开玩笑,到时候你问我家无赦便知道了。总归,话已在此,东方界的态度摆在这里,且让你们无太多后顾之忧。”
“还有一个问题。”幽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蔺玄之是你的私生子吗?还是你背着玄无赦养的奸夫?”
蔺湛:“……不是。”
“那你江山为聘,是脑子抽风了?”幽冥不可置信。
“也有可能是有更大的图谋呢。”蔺湛说的蛮有深意。
为了防止幽冥再问出其他更离谱的问题,蔺湛寻了个借口快速告退,匆匆便不见身影。
然而他人虽然离开,但带来的消息,却是让幽冥和晏重华陷入了凝思之中。
“凤惊羽从不插足储位之争,而且,他的西方界已经快要成越族的天下了,他离开这么久,如今回来,不应该不回西方,反而要去北疆插手储位。”幽冥捏着下巴,思忖着说道:“之前这些年,他在五洲各处寻找陵赤骨的魂魄,也不知寻得如何了。”
晏重华道:“你与他关系,似是不错。”
幽冥叹了口气道:“人心不古啊,凤惊羽重色轻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从他看上了陵赤骨,便早已把我这个老朋友,给抛在脑后啦。”
晏重华:“……”
幽冥道:“想来去龙冢圣地,也不会太快出结果,我们与其在这无聊的地方等着,倒不如去北疆游历一番,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疆吧?那里的风景倒是不错,我也算熟悉,便让我为你引路,游玩一番如何?”
晏重华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次前来北界的目的,是为了晏天痕。
“就这么将阿痕丢在这里不管,当真可好?”
“他都给别人当‘内子’了,自然是要让他的‘外子’来护着。”幽冥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道:“龙宫着实太无聊了,我们这便走吧。”
想知道凤惊羽的事情,当真是一秒都无法在此处多停留。
幽冥说风就是雨,就像他原本正在闭关修炼,正在紧要关头,听说晏天痕给人当了“内子”,便二话不说放弃突破,拉着晏重华前来北界兴师问罪一样,他下定主意要去北疆游玩,便不再多虑,当即便收拾行装,与晏重华一起重新上路。
于是,待到晏天痕回来寻找双亲的时候,从灼炎那处得知两人已经双双离开的消息,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像是一颗霜打的小白菜——
这可真是亲生的爹娘啊!
………………
又过了几日,就在快要进入龙冢圣地的前两天,一大早的,突然有一队龙尧一族的侍卫在海狂浪和展枫亭的院落外喊门。
海狂浪打开门,看着那严阵以待的侍卫,道:“有何要事?”
为首那位侍卫长,乃是直属于龙帝的近臣。
他先是行了个礼,才说道:“奉圣女之命,来搜查她的失窃之物。”
海狂浪面色不怎么好看,道:“我没听错吧?她丢了东西,竟是要搜查我的屋子,这什么毛病?”
侍卫长道:“请您息怒,圣女丢失之物,关系重大,若是被人偷去,怕是会给整个龙族带来危害,非但是冰涯居,就连世子的房子,也被搜了一遍。”
展枫亭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他站在海狂浪身旁,问道:“丢了何物?”
侍卫长见到展枫亭,飞快地看了一眼,眸中竟是有一抹惊恐之色一闪而过。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是龙冢圣地的全地图,原本为圣女所制,放在她的贴身之物中,昨夜过后,今早却发现不见了。”
海狂浪讶然道:“她竟是已经将整个龙冢圣地给摸清了,不简单呐。”
展枫亭却是微微一笑,道:“我昨儿晚上与师弟一直都在屋子里面,不曾离开,也不曾听到什么动静,不过,既然都要搜,便也不为难你们了。”
那侍卫长连忙道:“多谢,叨扰了。”
侍卫长便带了两个亲信,飞快地进了院落,闪身入屋。
还没等海狂浪闹别扭发脾气,那侍卫长便已经出来了,连着道歉三次之后,方才带着那些侍卫匆匆忙忙离开,生生像是火烧了屁股。
海狂浪也顾不得恼火了,禁不住觉得好笑,道:“这检查的未免太不细致了,全然像是走个过场,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
“谁知道呢,倒也不算是太失礼了。”展枫亭淡淡一笑,拉过站在门口的海狂浪便朝着屋子走去,道:“时间还早,再睡个回笼觉好了。”
“美人作陪,自然是好的。”
“……”
龙冢地图丢失一事,最后也没查出个究竟来,龙尧遗珠除了对那贼人恨得咬牙切齿之外,倒也没什么旁的法子,只得不了了之。
丢失地图的小插曲之后,进入龙冢圣地的日子,一晃眼便到了。
蔺玄之等人严阵以待,且在龙冢之外守着,只等着龙帝和龙尧族人祭天之后,将龙冢打开一个口子,以便他们齐齐进入。
龙冢的入口在一片嶙峋乱石堆之中,未打开的时候,此处看起来像是个乱葬岗,一旦入口打开,便会看到旋转的星云黑洞在头顶盘旋,进去之后,便是别有洞天。
龙族的祭天持续倒是很久,他们念着的都是龙尧一族古老的咒语,那是从血脉中传承而来的,旁的种族完全听不懂。
晏天痕觉得有些无聊,便站在人群中,小声对他身边的蔺玄之道:“大哥,龙尧一族的继承人,数量可真够多的。”
他粗略一数,竟是足足有上百人。
若是再加上那些带来帮着他们夺位的,哗哗啦啦三四百人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海狂浪离得近,也听了个清楚,勾了勾唇说道:“别看这里要进去的人多,等储君选出来之后,能出来的可就没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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