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如今已知的宗师,加上新晋宗师蔺玄之,一共有十位,分别在天族世家和顶级宗门,其中有几个天族世家并无宗师,比如卦皇一族、南皇一族,但并未有人因着他们没有宗师而敢轻看他们半分。
毕竟,一个家族的实力,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只是,若是族中或者宗门有宗师境大能坐镇,自然是腰杆子更硬。
但如今九界大陆究竟实际上有多少位宗师,这谁都说不准,毕竟那些真正的大能多年之前便已经隐匿身形,消失不见,谁都不敢确定这究竟是陨落,还是隐世。
如今所说的宗师,都是曾经在人前表露出宗师境界、且确认还活着的人。
作为新晋宗师,自然是要去宗师圣盟订立誓契的。
所谓宗师誓契,便是宗师在天地面前立下的誓言,与天地订立的契约。
一旦到了宗师境,若是打起架来动辄便会催山倒海,翻手浮云之间城池倾摧,万物凋敝,危害堪比天灾,所以众生纵然羡慕渴望宗师大能,却也同时对他们的存在感到畏惧恐怖。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宗师绝不可以出手妨碍境界之下的俗事。
宗师和宗师之间,若是要切磋,便要去万里之内荒无人烟的孤岛或大漠之中,绝不可在靠近人烟之处,且相互之间若不是杀妻夺子屠城灭门之恨,也最多只是点到为止,绝不可下杀手,动杀念,否则便要受到天道的人道毁灭。
对宗师的制约,让九界安稳了数万年。
不过,这都是人间界的规矩,放在魔族却是不做数的。
魔族有七域域主和三大魔尊,传言他们的修为,皆可媲美宗师境。
蔺玄之在随同海狂浪等人前去北界的路上,顺便拐了个弯前去宗师圣盟,将宗师誓契订了下来,过程倒也不费功夫,只是后续约束会比较大。
只是蔺玄之也从不会做那等持强凌弱与人争斗之事,倒也不曾在意这等誓契。
离开宗师圣盟,蔺玄之便追上一路北行的海狂浪等人,算是正式归队。
这一行只有海狂浪、展枫亭、加上蔺晏二人,因着前往北界有万万里之遥,四人便租了代步鸟,每过几个城市,就会换上一只,以免到了半路这鸟就不行了。
用晏天痕的话便是:我等心善宽厚,不愿杀生。
一晃数日便过去了,北界近在眼前。
北界是个极为奇怪的地方,若是到了边界,便能看到铺天盖地的黄沙和嶙峋的怪石,看起来荒芜凄凉,尤其是北界之北紧挨着魔界的地方,更是方圆数万里都是半昏半明,虽有高山,却无绿树,虽有平原,却无花草,到最后连沙子都不愿去了,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血河怪石和行尸走肉。
魔物由此滋生,人类至此止步。
北界边塞要地,从来都是由紫帝天都晏家家臣陵家前来驻守的,还有一块属于晏家的封地,当然了,此处若不就是发家之地,若不是就是埋骨之地,端看分封边界之人,究竟有多大的抱负,多厉害的手段了。
显然,真王是个有手段也有野心的人,想当年璋王势大,烨王刚刚失去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位置,被禁足在紫帝天都,真王晏怀臻是一无所有只带了几个老弱病残,靠着几位死士以死相拼,牺牲了性命,才孤身来到此地的。
北疆一线,一向被陵家把守,陵家历代出猛将,乃是驻守北疆第一人,他们虽听命与紫帝天都,却又直接听命于尊皇,对于除尊皇之外的任何一位皇子,都是以轻视的态度对待。
更何况,在晏怀瑾前来之前,北疆封地,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皇族前来了。
陵家军自然排斥。
只是没想到,真王能够收服陵家不世出的将领之才,陵赤骨。
这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北界周围虽然贫瘠清苦,但是越往中间却越是水乡泽国。
龙尧一族喜水,因此龙宫处处都是回廊水榭,甚至有一大半都建在湖水之上。
龙宫所在的萨塔城,甚至有一半都在占地数千里一眼望不到头背靠群山峻岭的米亚湖上。
米亚湖在龙族语言之中,意为“最美的水晶”。
龙尧一族作为最靠近魔界的天族,自然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刚一踏入萨塔城,晏天痕等人便感受到了浓厚的独属于龙族的气息——
“他们的装扮,简直像是随时做好提刀砍人的准备。”晏天痕望着那一排排一列列穿着一致面色肃然在城中的宽阔大道上不停来往巡逻的士兵感慨道。
士兵都是重甲和重兵武器装备,各个都是身材魁梧,身高傲人,步伐整齐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极有震撼力。
海狂浪也颇有些自豪地说道:“龙尧一族怎么说也算是战斗力最强的世家,这些常年生活在北界的子民,经过风霜洗礼,又在与魔族打斗的过程中,慢慢形成了这样的体态。”
“可你们龙尧一族的那几个世子,怎么看起来有些娇弱?”晏天痕问道。
端看龙尧凌恒和龙尧凌光这两人,各个都是一副着浊世佳公子的扮相,衣不沾尘,面白如玉,哪里有四处巡逻的士兵们满面风霜的模样?
海狂浪道:“这些士兵都是从北疆那边寻来的,每隔十年换上一批,龙尧一族靠法术统治北界,不善武斗,这些人,实则大多数都是武修者,看起来和龙尧一族自然有不小差别。”
晏天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龙尧一族倒是很会物尽其用。”
海狂浪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说实话,龙尧一族的智慧还是挺高的。”
晏天痕朝着四处张望一番,又对着海狂浪道:“师兄,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龙尧一族的世子,怎么你不远万里地回道萨塔城,居然一个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海狂浪微微一勾唇角,道:“我能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又为何要提前告诉他们我要回来?”
晏天痕:“……”
海狂浪一勾晏天痕的肩膀,对他笑得很是邪气,道:“怎么,难道师弟不想看看,那群人脸色突变的模样?”
晏天痕真诚地回答:“不是想,是特别想。”
然后确认过眼神,两人同时发出了奸诈的笑声。
海狂浪不受龙尧一族待见,这都是老黄历的事儿了,与其说是他当初是自愿出走离家,倒不如说是别逼无奈走投无路脱离龙尧一族,这其中纠葛,外人倒是不怎么清楚,龙尧一族也将嘴巴闭得很紧,像是生怕一说出来,就会给整个家族带来耻辱似的。
海狂浪……从他姓海却不姓龙尧这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和本家的关系如何。
晏天痕也曾经听过有关海狂浪的一些八卦,据说他和家族闹翻,是因为他娘亲,但他娘亲是谁,外界有的说是如今龙帝的一位美姬,有的说是龙帝萍水相逢遇到的一位不上台面的风尘女子,还有的说是龙族那位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死于外嫁途中的公主。
事实如何,想来除了龙尧一族的核心和涉事相关之人外,其他人谁都不知道。
海狂浪自然不会不知情,但晏天痕纵然好奇心再重,但凡会戳到旁人心头软痛之处的八卦,他也绝不会多说一字,多问一句。
原本选立太子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对传承无比在意的龙尧一族,更是会提前数年,再历经数年的比试和历练以及族中长老暗中考核,最终再加上体内龙脉传承的深浅多少,无比庄重地将继承人定下来。
此次因着龙冢老祖传来的圣谕,所以龙族一改之前慎重的作风,匆忙之中给在外历练的所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宗族弟子传了信,召唤他们回族参加太子的选举。
至于海狂浪,虽然他已经不在家族多年,但按照族谱,他也同样拥有继承权,龙尧一族自然还是得给他这个资格的。
“其实,若非龙祖圣谕之中,特意强调了要聚集‘所有’拥有龙族血脉弟子,悉数进入龙冢接受考验,否则便会给龙尧一族带来大灾,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我。”海狂浪挑了挑眉,很是玩味地说道。
晏天痕摸着下巴一笑,道:“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看不起我又打不死我的样子了。”
海狂浪又是和他相视一笑。
展枫亭笑了笑,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次回到龙尧家族,想来又会受得不少羞辱。”
海狂浪极为不屑地说道:“羞辱?不过是几句难听话罢了,难不成他们还打算与我动手?纵然是动手我也不怕,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被他们肆意欺辱却无还手之力的废物。”
展枫亭拉着海狂浪的手,轻轻捏了捏,道:“小浪不是废物,纵然年龄尚小的时候,也不是废物。”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明知不是那些弟子的对手,却为了保护他,拼命挡在他身前,最终被打得变回原形,险些救不回来的小蛟龙。
海狂浪来到萨塔城,心情便一直处以一种狂躁且想要揍人的状态,毕竟这是龙尧一族的地盘,也是他被逼流放、饱受屈辱之地——那些受过的屈辱,他永生难忘。
然而,展枫亭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戾气,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海狂浪也调皮地用指头尖儿刮了刮展枫亭的手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在榻上,尤其不是废物,师兄要不要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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