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解释之后,便找了个理由一溜烟地跑了,像是生怕天枢剑圣逼着他定要当场交出锈剑和血柏乳似的,竟是连和蔺玄之多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机会都放过了。
晏天痕跑了之后,天枢剑圣琢磨着不对劲儿,道:“说来说去,谁不希望自己从藏剑峰上拿下来剑,是把绝世之剑?这小子连看都没看过除了血锈之后的模样,怎就这般放弃了?不对,大大的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晏天痕不是傻,他是当他们傻。
“你难道就不怀疑什么?”天枢剑圣琢磨着回过味儿来,转而朝着蔺玄之问道。
“我能怀疑什么?”华容剑仙只是微微勾唇,略显神秘地一笑,道:“他不愿用剑,我也不能逼着他用,他手中的那把锈锈,倒是一看便通灵,许是和阿痕之间有了什么神念交流,何须逼着他?”
晏天痕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不过是一把剑罢了,若当真不喜欢,不想用,他就是废了这把剑,再给他亲手铸一把,又能如何?
“你这……”天枢剑圣禁不住道:“你也太惯着宠着他了,简直胡闹。”
蔺玄之但笑不语。
胡闹便胡闹,这孩子,还能胡闹多少年呢?
他只是想阿痕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随心所欲罢了,他的人,他愿意这般无法无天地宠着,反正又不妨碍旁人。
…………
晏天痕越走越快。
直到拔足狂奔,让旁边的景色都成了迅速撤退的虚影。
他跑到了藏剑峰下,抽出了那把锈剑,用力地扔到了地上,只听“咣当”两声,锈剑摔出去三丈远。
锈剑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全无当日在藏剑峰上那般有灵气。
也是,离了长生寂灭的地方,没有哪把剑,还能如同在峰上那般灵秀。
晏天痕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他指着那把剑,道:“你不认我为主便罢,但若是敢动不该动的心思,做些我不愿看到的事情,小心我将你折成八段,丢倒凡尘喂狗,我管你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我管你和长生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老实点儿,听到没有?!”
锈锈猛然立了起来,冲着晏天痕发出震颤的声音,像是在对他抗议示威。
晏天痕见状,眼眸更是沉了几分,手中一把阴焰长鞭凝成了黑紫色的模样。
黑色为魔。
紫色为煞。
晏天痕眯了眯眼眸,道:“你当是记得我的,也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从前你不愿臣服于我,不愿沾血,可最终还不是要跟着我屠戮众生,踏过尸山血海,从七域魔界一路杀到九界大陆?如今你既已身染血锈,便安生地当个苟延残喘的老剑便罢,少打不该打的主意!”
锈剑似是被吓着了,“啪嗒”一下子便躺在了地上装死。
晏天痕:“……”
眼看着晏天痕手中的那把阴焰鞭还噼啪作响,不曾收起,这把锈锈又讨好似的在地上一点一点蹭了过来,到了晏天痕脚踝处轻轻用剑穗儿磨蹭他的鞋子,像是一只在讨好他的小猫咪。
晏天痕虽然嘴上发狠,然而眼眶微酸,却又硬着心肠将这把剑抓了起来,便要又一用力扔出去。
“你的锈锈,可是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你?”一道听起来温温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天痕猛然一收手,转眸便看到站在他身后一脸茫然的殷长歌。
不,或者说是容止水。
晏天痕心脏鼓动,脸上黑了几分,道:“你何时过来的?”
又看到了几分?
是如何作想?
晏天痕做贼心虚,这一瞬间却是动了几分杀意。
容止水也被晏天痕眼中的森冷凶悍给吓了一跳,险些没转头跑了,但转念一想,估计是晏天痕还念记着在幽山之塚被坑了一通的事情,也心下了然。
容止水那张深受男弟子喜爱的姣好容颜满含歉意,让人不忍责备。
“刚刚过来,就看到你在对着你的剑撒气。”容止水摸摸鼻子,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幽山之塚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还有之前隐瞒你真实身份的事情……”
晏天痕打量着容止水,片刻之后,才定下了神。
看样子,容止水什么都没看到。
晏天痕将锈剑收了起来,道:“以前的事情,我早就不怪你了,反正你这个容家少主,也拗不过你容家老祖宗的媳妇儿。”
容止水:“……什么意思?”
晏天痕说:“你估计现在还蒙在鼓里,幽都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你家老祖宗,而是你家老祖宗的姘头,名字叫莲华,而非沧容。”
容止水:“……”
容止水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个鸭蛋形状。
“怎么样,吓着了吧?被骗了吧?哈哈哈哈哈……”晏天痕魔性地仰头大笑。
“我知道这个名字。”容止水的呼吸有些急促。
“嘎?”晏天痕的笑声戛然而止。
容止水抓住晏天痕的手,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情绪激动,道:“他竟然会是莲华!我在老祖宗的牌位上,和牌位后面的那个卷轴里面,见过这个名字!老天爷啊,我居然见到了老祖宗的道侣!”
晏天痕:“……”
这是什么发展方向?
难道不该是有种被欺骗之后的愤怒吗?
怎么变成了兴奋?
“阿痕,你真是太好了。”
“……”
“阿痕,我今日一定要请你吃饭。”
“……”
“对了,老祖宗的道侣,去了什么地方?幽山之塚大封破解,他也该出来了,怎么都寻不到他?”
晏天痕面无表情地看着容止水,道:“他已经去轮回转世了,如今……不知在什么地方,估计托生成了个小婴儿。”
容止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吁了口气,想了想,道:“也是好事,我看他一个人长年累月的在那等不见天日的地方兀自等一个永不可能归来的人,便也觉得心中难受,若是能够托生投胎,重新开始,倒也不愧为一件幸事。”
唏嘘了片刻之后,容止水总算是想起来寻晏天痕的目的。
容止水道:“阿痕,你可曾听说前几日你师门弟子悉数行动,前来万法正宗求开占星台一事?”
晏天痕道:“自然知晓。”
容止水又说:“他们在辩驳的时候,提起九界上古神魔大战一事,还提起了煞修,我那位已经脱离家族多年的叔父,将容家这些年隐瞒下来的最大秘密,提了之鳞片爪,这几日,万法正宗的令判,已经亲自赶往容家,非要看那卷轴上面都记载了什么。”
晏天痕倒也听说了此事。
万法正宗的令判圣涯,乃是一位行事极为公正之人,眼中最容不得沙子,别说是容家隐瞒神魔大战真相这件事情,即便是宗门典籍之中,有一丝半点的错误之处,被圣涯发现,他都非要将错误拨乱反正。
晏天痕随着容止水一同朝着东院走去,边走边道:“自然听说了,而且,据说圣涯令判的态度还比较强硬?”
容止水苦笑道:“何止强硬,他几乎要把容家给拆了,硬是要去容家祖祠里面,亲自翻看沧容老祖牌位后面的卷轴。”
晏天痕:“……”
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晏天痕狐疑道:“圣涯令判不是最守规矩懂法度的吗,他不该做出这等事情。”
容止水叹了口气,眼珠子一凛,身板一硬,用极为冷肃刻板的声音说道:“修士修士,便是敢与天争,敢与人抢,且此事关乎九界生死存亡,容家若是想要置身事外,便需得拿出卷轴,自证清白,否则,我定是要与你们,纠缠到底!”
“学的还挺像。”晏天痕客观评价过后,同情地看着容止水,道:“招惹了令判大人,也算你们走霉运。”
但凡让圣涯令判找到蛛丝马迹,他就绝不会轻易放过线索,定要追根究底才行。
“也怪容家当初做事太绝,先行招惹了我那位族叔,这其中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但着实让人唏嘘,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容止水一脸愁容,很是无语地说道:“如今,天枢剑圣实名作保,对天立誓容家绝对有第二套九界神魔大战史,且与煞修有关,还赌咒容家隐瞒了其他惊天秘密,只怕是要不了多久,不光是令判,就连九界的其他家族,也要给容家施加压力了。”
晏天痕:“……”
天枢剑圣和容家可真是深仇大恨啊,抓这个机会便要落井下石,一刻钟也不能延迟。
容止水眼睛灼灼望着晏天痕,道:“阿痕,你对那卷轴上记载的东西,可否感兴趣?”
晏天痕:“不,我现在对天枢剑圣和容家的恩怨情仇更有兴趣。”
容止水:“……”
容止水幽怨地看着晏天痕。
晏天痕便笑了,说:“你一直在给我说卷轴的事情,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做些什么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世子殿下。”容止水眨了眨眼睛,道:“若是你感兴趣,咱们里应外合,一起将卷轴给偷出来怎么样?”
晏天痕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容止水,道:“偷出来做什么?”
容止水道:“偷出来,然后将其中的一切,都公之于众,让全天下都知道真实发生的过去,究竟是什么,而不是被蒙在鼓里,像是一群愚人似的。”
晏天痕不得不正视容止水了。
他一直觉的化身殷长歌的容止水,是个挺胆小的人,没事不找事,有事找上他,他也一向都是能忍则忍了,忍无可忍之时,才会算计着爆发出来,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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