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情膝盖一软又要跪地,手肘却被一股大力给牢牢托起,他眼前冒着金星,却仍是能看到祁入妄那张飞眉入鬓的俊脸,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顾如玉暗暗撑了把额头,觉得晏天痕这朋友当的真是够义气的。
祁非情道:“大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祁入妄转而提着祁非情的领子,懒得听他废话,转而对蔺玄之道:“华容剑仙,今日之事,你先且回去考虑一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先行一步了。”
蔺玄之含蓄地笑了笑,道:“少令主也是天真烂漫,和阿痕倒是志趣相投,有几分相像,毕竟是我宗门之人,总是要留几分颜面的,七杀令主还请手下留情。”
祁入妄淡淡道:“放心,我一向打人不打脸,不会让华容剑仙难做。”
说完,祁入妄便像是拎小鸡似的,拎着连求救都忘了的祁非情离开此处了。
顾如玉禁不住在心中为好友捏了把汗。
再看旁边,晏天痕乖顺地任由蔺玄之拿着帕子给他擦脸,还软乎乎地问道:“大哥,非情是不是要被揍屁股了?”
蔺玄之擦了他的脸蛋,看着那红扑扑的样子,心中一动,强忍住在他唇上亲一亲的冲动,笑道:“大概是,谁让他喝了那么多酒。”
晏天痕撒娇似的环着蔺玄之的脖子,不让他直身离开,到:“我也喝了酒,大哥不会也要打我屁股吧?”
蔺玄之将他抱了起来,含笑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晏天痕一下子便将脸埋在蔺玄之的颈间,说:“我巴不得呢,这哪儿是惩罚,你不碰我不理我,才是真的折磨我。”
蔺玄之便笑了。
自他见到晏天痕起,总是在笑。
且真心实意,宛若春风吹绿了从日枯草,夏蝉破壳重生。
好在蔺玄之为人甚是得体,知道这场合不对,便没再多说什么刺激人的话,转而对顾如玉道:“这几日虽无门禁,但尽量不要夜游,早日回宗。”
顾如玉点点头,行了个道门礼,道:“华容剑仙放心,我出去醒醒酒,便会回去。”
蔺玄之微微颔首,将外袍披在了晏天痕的身上,抱着他便离开酒楼,御剑而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顾如玉此时才突然明白一句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楼中的时候还不觉得醉,刚一出酒楼,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才觉得有些眩晕,顾如玉在旁边的一棵垂柳之下站了片刻,想要让那股子晕乎乎的感觉散去。
他今夜是高兴的。
至少从方才蔺玄之对待晏天痕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之中,他能感觉到那位被予以极高赞誉的世外之人,待阿痕的确是真心实意。
有些事情,瞒不得,装不得,眼神和细微的举动,都是彰显真实的证据。
顾如玉其实很想问一句,你能否发誓,护他一辈子,不论世事颠覆,沧桑变化,都能一如今日。
然而他问不出口,也深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言语无法作保的。
一如当初他亲口答应他娘亲,会照顾好弟弟,却仍是将他家阿凝不知丢在了何处。
顾如玉一拳狠狠砸在了身旁的柳树上面。
“顾公子何必和一棵柳树过不去啊。”一道有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顾如玉一转身,便看到尹念正蹲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上,道:“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会迁怒一棵不会说话的柳树,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尹念手中抱着个长得略丑的傀儡娃娃,那模样略显可爱。
顾念本不想理会他,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道:“你蹲那么高做什么?”
尹念笑着说:“登高才能望的远嘛。”
顾念道:“你想看到什么?”
尹念站起来,朝着远处眺望一番,道:“看别人谈情说爱嘛,华容剑仙方才是不是抱着晏小世子走了?哦对了,你该不会是看到了方才那一幕,所以才怒从中来,牵连无辜的吧?”
顾如玉内心毫无波动,道:“你想多了,更深露重,你是打算继续蹲在墙头看风景,还是打算回去?”
“都不。”尹念跳了下来,落在顾如玉身边,朝着他身后的长街挑了挑下巴,道:“有人找我约架,可惜本少爷一向崇尚和平,不喜争斗,所以就托你替我出头解决了。”
顾如玉看到了正背着一把剑,缓缓朝这边走来的顾凝。
因着顾凝看到了顾如玉和尹念站在一起,所以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慢了几分,随后才加快步伐,来到顾如玉身边站定。
“大哥。”顾凝垂下脑袋,遮掩住了满目神色。
顾如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凝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尹念,说:“是他让我今晚来此处见面,说是有事情告诉我。”
尹念一愣,声调连带着眉毛一起挑高,道:“喂,你怎能血口喷人?分明是你约我来此处打架的,怎么就成了我找你来这里?”
顾凝脸色微微一变,沉了一瞬,旋即看向顾如玉,道:“大哥,我当真不知情。”
顾如玉看着他们两人就这么往彼此身上推脱,有些不耐,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大哥!”顾凝抓着顾如玉的袖子,道:“我同大哥一起回去。”
顾如玉看了他一眼,只见顾凝白净的脸上,带了三分小心翼翼,三分讨好,三分忐忑,剩下的一分是渴望。
他在渴望什么?
顾如玉不知,也不会废这个力气去探究,只是忽然觉得当初被他抱到怀中带回家的那个小乞儿,竟是和眼前这个人,隐隐约约重合了。
“若你无事,便一起走吧。”顾如玉道。
他并非老三顾飞扬,不会因顾凝不是他真正的弟弟,而待他冷漠无情。
顾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也不看尹念一眼,随着顾如玉便往前走去。
尹念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又过了五日,新生的考核落下帷幕。
两位以丹师身份选择道门考试的弟子,悉数通过了考核,并可以正式去斑斓殿接任务了。
斑斓殿乃是万法正宗专门委派任务的地方,里面立着二十四根天柱,柱子上面用金纹符写着各式各样的任务,从简单容易到困难,各种难度的任务都有。
其中,有一半都是煞阵。
选择煞阵的人不在少数,新届弟子们第一次被允许踏入这座大殿,自然激动不已,看什么都很是新奇。
“到了后面,唯有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才能够看到上面的金色文字。”阮执事带着东院的弟子边走边讲解:“那些大多都在最后八根柱子上面,学院之中,唯有到了玄阶归元境的弟子,才能够看到,你们若是想接,倒是可以让归元境弟子带着你们,或者随带队先生一同前去。”
弟子们发出了了然的声音。
“这前面的任务,有的是可以多人完成的,有的是可以多队完成的,有的时限长,有的时限短,从奖励来说,最先完成任务的,自然是获得贡献点最多、奖赏最多的。”阮执事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晏天痕翻阅着发下来的那本小册子,总结了几点比较重要的信息——
第一,任务按照难易程度被挂在不同的任务柱上面,且不同的任务对修为都有不同的要求,但领取任务的时候,任务柱只会辨认领取任务之人的修为如何。
简言之,就是只要领任务的人,修为合格,其他人哪怕是混吃等死的,也绝不被任务柱给踹出去。
第二,这些任务有人数和队伍数量的限制,有三人、五人、七人、九人的任务,规律大概是需要的人数越多,任务便会越难做,当然了,任务柱也并不强制每个队伍都能达到最大限制的人数,若是强者单枪匹马地做任务,自然也是可以的。
不过,任务柱对于修炼方向有所要求——比如大部分的任务,都会规定必须至少带上一名丹师或者器师,这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道门弟子,让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有所相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强制丹门弟子外出历练。
不少丹门弟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安逸的炼丹房里面炼丹,不和外界接触,觉得这样便是安全了。
但真正优秀的丹师,必然是能够在血流漂杵战马嘶鸣的战场上,也能够道心稳固地炼制丹药。
第三,不同级别的任务,给出来的星点各不相同。
所谓星点,便是记录任务完成情况的标志,星点越多,说明完成的任务数量越多、难度越大。
学院要求弟子们每三年都要完成至少一百个星点,否则便会面临被剥夺接任务的权利。
晏天痕看了看各类任务的星点数量,禁不住咂舌道:“这最简单的任务,至少也得三日才能完成,竟然只给半个星点,未免太不值得了。”
顾如玉道:“所以学院这是在鼓励弟子们尽可能的选择难度较大的任务来完成,你看那‘寻到百圣栀心草’的任务,就足足五十个星点。”
晏天痕切了一声,道:“这是肯定的,百圣栀心草这东西,可是独独生长在南方界的回天谷中,回天谷不知有多少毒虫瘴气,想要寻来一株百圣栀心草,估计得半年时间,搞不好还得掉了半条命。”
顾如玉笑了笑,道:“宗门的本意便是如此,修仙一道,若是只安于一隅,不加诸试炼,便相当于废了。即便修为在高,也无济于事。”
晏天痕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便转而去寻找有关东北界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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