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一次的入学考核,自然不会准备的太过简陋。
至少住处虽有四人一间的,但每间房子都有独立的卧房,相互之间倒是不太会被打扰。
宿舍建在院落之中,周围重林叠翠,鸟语花香,倒是比一些人在缥缈城外的住处显得还好不少,在场的弟子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运气极好,天赋不错,有这个机会来万法正宗考试罢了,所以不少考生都在表达对宿舍的满意。
这里也有两人间的宿舍,可以用灵石来买,只是价格略贵,一枚下品灵石一晚上,而且住进去直到考核结束之前,都不能再换宿舍。
考核一共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住一个月,那便是三十枚灵石。
三十枚灵石,对于普通的家庭而言,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晏天痕付得起,但他没打算出这笔钱,反正住在哪里,住什么宿舍,和什么人住,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倒是沈从容说道:“阮执事,还请劳烦分我一套两人房间。”
阮执事看着他问道:你想要住多久?”
沈从容道:“三十日。”
那便是要住到考核结束了。
阮执事点点头,没说什么,道:“过会儿你随我去账房那边付一下钱,再选屋子。”
沈从容笑道:“多谢,有劳。”
沈从容的确礼数周全,让人生不出什么厌恶之心。
不过,说完这些,沈从容却是对着殷长歌走来,站在他跟前问道:“你愿意与我同住么?”
晏天痕离得近,所以当他能感觉得到沈从容问这句话的时候,殷长歌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殷长歌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沈从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晏天痕道:“他对你信任,你照顾他一下吧。”
晏天痕有些意外。
这两人难不成还是认识的?
但看起来很是不像。
沈从容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家境优渥,为中上等,谈吐不俗,言行举止很是妥当,显然是经过专门的指教。
然而殷长歌却是穿得粗布麻衣,说是他待人冷漠,高高在上,在晏天痕观察不过是因为他紧张害怕而已,显然没见过什么太大的世面,心里跟不上。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很显然不可能是以前就认识的。
殷长歌拒绝的生硬,晏天痕不急着回答,打量着沈从容说:“你与他,关系很好么?”
沈从容笑了笑,道:“我出钱,你住两人间,如何?”
有冤大头愿意掏钱,晏天痕自然是愿意的,于是他也不问了,直言了当道:“成交。”
殷长歌将红唇咬得泛白,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沈从容也不放在心上,扫了眼殷长歌的发顶,道:“我去交钱,你选个房子吧。”
说完,沈从容便随着阮执事离开了。
在场的其他学生都禁不住将眼神朝着晏天痕与殷长歌看了过来,还不住地窃窃私语,讨论这几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船上的时候,沈从容显然已经有了领袖的地位,殷长歌又长得太好,这两人没交集倒还好,一有所交集,便有人忍不住八卦了。
晏天痕一贯原则是低调行事,还有就是旁人说什么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他就当成没听到,于是晏天痕便耳目塞听,对殷长歌道:“托你的福,房间便你选吧。”
殷长歌抬头看了晏天痕一眼,晏天痕才发现他的眼睛居然已经红了。
晏天痕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是被气得还是被感动的?
殷长歌说:“我要离他近一些。”
晏天痕刚想问谁,就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了。
他随手指了个房间,随着一位引路师姐往那边走去,路上说道:“你们还真是认识啊?那你方才还不如与他同住。”
殷长歌低声说道:“算不上是认识的,但若是知道他还要再拿一套房子的钱,我肯定答应他。”
又说:“能不能反悔啊,把这房间退了,三十枚灵石呢,太贵了,三年也赚不来这么多。”
晏天痕:“……”
不,拒绝反悔。
挑好了房间,晏天痕和殷长歌各自选了一间房,晏天痕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储物袋,一个能够容纳万象的储物戒,这两者皆是不俗的法宝,可容纳活物,也可容纳死物。
晏天痕全部家当都在其中。
殷长歌就不一样了。
储物袋再便宜,也是以灵石来计算的,殷长歌身上一块灵石都没有,他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是沉重的行囊,只是这行囊上面已经有了不少擦痕,擦痕翻着毛边,看起来像是刚被擦出来不久。
收拾完东西,晏天痕出了门,便看到殷长歌也刚巧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晏天痕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道:“吃饭去么?”
殷长歌的脸有些发红,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带了吃的。”
晏天痕笑起来,眼睛便像是月牙以往弯弯,他说道:“你吃些什么?可否给我尝一尝?我看你不像是城中来的孩子,说不定带了不少我没吃过的家乡特产。”
殷长歌起初听他说自己不是城里孩子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但听到后面,他便逐渐开朗起来。
殷长歌一路上不愿与人交谈,一方面是他不善言辞,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一看便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人,他亲耳听到过一些考生对他指指点点,说些不好听的话,便更加不想理会了。
只是晏天痕说话却让他听起来很是舒服。
于是殷长歌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顺便露出了两只尖尖的小虎牙。
“我家乡地处偏远,也很是贫穷,但的确是有些特产可吃的。”说着,殷长歌便打开挂在腰间的一个古朴的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果干,以及几块风干的肉。
他很是大方地递给晏天痕,道:“这是我家乡特产的一种灵果和鹿肉,你尝尝看。”
他又拿出了一只小瓶子,说:“还有我们那里的一种果饮,喝了之后会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晏天痕笑着接过,说:“我若是吃了你的食物,你吃些什么?”
殷长歌说:“我不吃也不妨事的,我已经辟谷很久了。”
晏天痕将一颗果子放在口中,道:“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也请你吃饭,咱们一起去点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吧,毕竟初来乍到……咦,这果子吃起来味道真是极美,果子名为什么?”
殷长歌见他喜欢,更是开心,说:“我家那边就叫朱果,满树长得都是。”
晏天痕将剩下的朱果放进了一个丹药瓶子中,说:“这朱果吃起来,大抵是能入药的,你可别再随便给其他人吃了。”
殷长歌有些迷糊,说:“为什么?”
晏天痕说:“我是丹师,见过的奇花异草不到一万,也有三千,你这朱果我只要吃一颗就能察觉出它实则是年份极久药效极强的大补之物,你说你家乡这东西随处可见,若让人知晓,恐怕会给你家乡带来灾祸。”
殷长歌倒吸口凉气,道:“这般严重?”
晏天痕点点头,道:“信我,这万法正宗藏龙卧虎,我都能分辨出来,其他人更是可以。”
殷长歌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殷长歌到底还是涉世未深,他很快便与晏天痕打成一片,原本不想占晏天痕便宜,但后来却被忽悠的兴冲冲地要随着他一起去吃饭。
正在两人打算出门的时候,沈从容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色略显阴沉,一进门便将殷长歌堵住,道:“把牌子给我拿回来。”
殷长歌有些慌乱,垂下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从容低声道:“别犯傻,那东西不该你拿。”
殷长歌死死咬着下唇,说:“不行。”
沈从容道:“你若是再不给我,我便动手了。”
晏天痕走上前来,道:“沈道友,有话好好说啊,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沈从容皱了皱眉头,抬眸看着晏天痕,道:“我那块牌子,乃是血色的牌子,他若是拿着,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晏天痕愣了一愣。
血色的牌子,这几天他也知道是如何而来的了。
若是在煞阵之中杀人,身上原本碧色的叶子就会变成红色,杀的人越多,血色便越深。
沈从容看起来雍容优雅,沉着大度,但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他在煞阵之中杀了人?
只是,殷长歌非要拿他的牌子做什么?
殷长歌拗不过沈从容,他也打不过沈从容,再加上晏天痕在旁边袖手旁观,便很快被搜出了那张叶子形状的船票。
殷长歌不情不愿的,像是被羞辱了似的。
晏天痕一看到那船票,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浓血色,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才弄成这样的。
沈从容收起叶牌,勾了勾唇,看着殷长歌道:“我与你也不是那么熟,只有几面之缘,以后你便继续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与你无关,记住了么?”
殷长歌捏紧了拳头,道:“好。”
他只能说好。
沈从容大概为的就是这一枚叶牌,拿到手之后他便走了。
晏天痕看了看显然低落不少的殷长歌,说:“你和他果然是认识的啊。”
殷长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抬起脑袋望着晏天痕,满目茫然地说道:“他这样子,会不会无法通过宗门考核?”
晏天痕道:“不好说,他若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分黑白,恐怕他这辈子都再无踏入此间的机会,若是情有可原,说不定会一步登天。”
万法正宗虽然崇尚有教无类,却也并非什么人都愿意收。
有些大奸大恶从根子上就出问题的,抹杀显然要好过费心引导。
至于沈从容是哪一类,晏天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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