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却觉得很有意思,兽皇多年不出,据兽王后所言是因为梦鬼而沉睡,可到了伏驭口中,却成了不愿臣服西方界,所以才故意避之不见。
说起来,这两种可能倒是都有,但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西南兽后已经动了杀念,她明知西方界还没那般愚蠢,让他们直接称臣,也可以肯定兽皇如今的状况如何,可她绝不可能告诉世人,兽皇如今已经陷入梦境,多年不醒,否则西南界必然大乱,且不说魔族会否趁着这个机会大举入侵,光是其他几个界,都不会当成不知道。
晏天痕勾了勾唇,道:“看样子,你们这两家可是很有意思啊,原本是姻亲关系,关键时刻居然还反目成仇,孤倒是很想知道,既然如此,你究竟为何要与越家之人结侣。”
“结侣非我本意。”伏驭眯着眼睛道:“若不是他兄妹二人拿西南界未来的兽皇之位勾引我,我又怎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放屁!”越涂风快要原地爆炸,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伏驭摆明是自己活不了了,便要托他们下水一起死。
伏驭气到变形,道:“你快放了我妹妹,否则我定要让你偿命!”
尹念还笑着拍巴掌,道:“狗咬狗,一嘴毛,我最喜欢看这种戏了,真是有意思。”
晏天痕无语地看了一眼尹念。
这小子,还真是不怕被打。
兽王后沉着脸,道:“伏驭,你待如何?”
伏驭有几分癫狂,道:“你们不准追来,待到我离开西南界,便会将越灵希给放了,你们若是有一人来追,我便杀了越灵希!”
越涂风恨到:“混账!”
他当真是后悔与伏驭交易,原本想着此人有野心却又极好控制,是个不错的傀儡,却没想到,竟是个狂魔。
他可真是将妹妹推入了火坑之中啊。
越灵希已经满眼含泪,道:“哥哥救我!”
正在此时,青狐宰带去的侍卫也已经回来,众人面色都极其难看,其中还有几位侍卫手中拿着一块布,布中不知包了些什么东西。
走进之后,才嗅到腐烂的味道。
那些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青狐宰在兽王后耳边低语几句,兽王后闭了闭眼睛,忽而拍案而起,终于失了原本的矜持,怒骂道:“虎族当真是白养了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来人,把他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伏驭没想到兽王后竟是如此做派,他先是一愣,又拿出剑猛地朝着越灵希的胳膊上捅了一刀,听着越灵希的惨叫声道:“你当真不顾她生死了吗?”
兽王后冷笑说:“越族与我虎族何干?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本后宁死不受威胁!都给我上!”
越涂风差点儿骂娘,他刚想指着兽王后破口大骂,便被龙尧凌恒给按在了肩膀上。
龙尧凌恒玩味地一勾唇,道:“你且看着,你妹妹怕是没什么事情。”
若是人质已经不是人质,伏驭便慌了神,他先是秉着死一个不如多死几个的念头,直接一把将越灵希的内丹给掏出来,紧接着便发现手中的内丹竟然是一块石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伏驭目眦尽裂,再看手中的女子,哪里还是个人?
她分明是个用布料和竹子扎成的傀儡而已!
尹念勾唇一笑,双手十指张开,朝着伏驭动了动手指,十根肉眼难以看到的线在阳光之下闪过冷光。
“傀儡之术,有意思吧?”尹念一拉手中丝线,那只傀儡便转身像是活人似的朝着伏驭打了过去。
越涂风此时才见到被轮回宫众藏在人群之中被扒了喜袍的越灵希,马上迎上去将她抱在怀中。
越灵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不委屈。
众人将伏驭团团为主,伏驭虎吼一声,变成了一只皮毛黑亮额心隐隐有王字的吊睛白虎,他的身形足足有十尺长,一条尾巴粗壮有力,一扇过去便将那只傀儡给拦腰打碎。
伏驭跳了起来,抓中带着呲呲作响的闪雷,一爪子下去便让整个台子都被雷系道法覆盖,那几名侍卫竟是连招架之力都不曾有,便被点成了焦尸。
这等修为,绝不会是伏驭该有的。
“吼——”伏驭一声虎吼,这叫声穿越了整座白虎城,发出强烈的音波攻击,在场的宾客绝大多数都被这虎吼给震得真气不稳,有不少都直接吐了出来,道行浅的竟是吐了血。
有人七窍流血,有人哀嚎不已,有人受了内伤。
“地阶境界。”华容剑仙微微眯了眯眼眸道。
晏天痕也难受地几乎吐血,背心却被一只手按住,真气灌入,浮动着他狂躁跳动奔涌的血脉和气海。
晏天痕觉得舒服多了,咳嗽了几声,便深吸口气想要回头道谢。
伏驭放了群杀大招,已经打算腾云逃跑,却不料一道青光闪过,锋利的长剑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华容剑仙持剑站在伏驭身前,身姿玉立,身上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也足以令伏驭胆寒。
“伏驭,你作恶多端,本已是死罪,今日若是将你背后之人供出来,我可以出面作保,让你在万法正宗的牢狱之中看押百年,百年之后,你仍是自由之身。”华容剑仙云淡风轻地说道。
伏驭哈哈笑了几声,道:“你拿什么作保?华容剑仙,旁人怕了你,我伏驭可不怕你,那万法正宗的牢狱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就算是死,我也不愿入狱!”
华容剑仙也并不在意,只淡淡说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便也不客气了。”
伏驭道:“你且试试看!”
传言中,华容剑仙罕少真正出剑,但他每一次出招,便必然要见血。
晏天痕曾经是见过华容剑仙出招的。
那年他险些被一只从镇压上古凶兽塔中侥幸逃脱的凶兽当成饲料啃了,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那凶兽锋利粗大的獠牙给拦腰砍断,又飘然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时候的剑光,一如此时,飘逸、凌厉、潇洒、带着万念归一的泱泱剑意,明灭荣枯之间,已将敌人逼上绝路。
伏驭大概至死都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男人竟是会如此厉害。
剑光封锁了伏驭全部退路,让他根本看不出究竟哪一剑才是真正能要他命的剑,他狂吼,他雷电四闪,奈何似乎对华容剑仙丝毫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华容剑仙像是与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他眉目肃然,绝色的容颜之上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悲悯之色。
伏驭恍惚了一下,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悲伤感。
正是这一闪念,一剑穿背而过,将他的心脏捅破。
巨大的黑虎躺在地上,血泊在台上晕开。
华容剑仙不喜血色和血味,连看都未看伏驭一眼,便转身重新落入了座位之中。
在场众人大多还在被虎吼震得几乎耳聋吐血真气不稳之中难以回神,他们连忙坐在地上开始屏息打坐,而华容剑仙则是已经解决了今日的战斗。
尹念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艰难地抬头望向面如玉盘的华容剑仙,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真行,他师尊永远都是以华容剑仙的身份装逼,以鬼煞尊的身份办坏事儿,所以轮回宫名声不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尹念揉了揉耳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药,塞到嘴里吞了下去,平息着气海的翻腾。
修为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小,但方才那一声虎吼,却是让几个道行不深之人直接殒命于此。
好好的一场结侣大典,竟是最终闹成了这般模样,不必多想,便知道过了今日,整个九界都该知晓西南虎族发生了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伏驭伏法被当场诛杀,他与越家的婚事自然做不了数,到场之人很快便被侍卫送走,兽王后也懒得封口,毕竟泱泱之口,如同东流之水,难以堵住。
闹剧之后,伏驭府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兽王后早已带人离开,回到白虎神宫之中。
殿内,越家前来告辞。
越涂风出面,越灵希怕是受了惊吓,不知在何处歇息。
越涂风面色铁青,看着晏天痕道:“今日之事,全是伏驭一人在胡说八道,世子切莫听信谗言,被人挑拨了去。”
晏天痕坐在尊位之上,面色阴沉,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道:“究竟是否挑拨离间,本世子还需细细调查,不过,越家除了排场之外,倒是没有太多其他毛病,风口浪尖,你且稍作注意。”
越涂风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的人当面斥责,顿时觉得脸面无光,但此时此刻,他是万万得罪不起晏天痕的,光是伏驭今天的话,若是被晏天痕添油加醋地跑回紫帝天都告诉烨王,他们西方界越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越涂风深吸口气,道:“多谢世子提醒,在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
跟着来看热闹的龙尧凌恒也起身说道:“本世子家中也还有事,便也先走一步了。”
兽王后点点头,对青狐宰道:“送客。”
越涂风道:“不必。”
龙尧凌恒和越涂风离开白虎神宫之后,两人才相视一往,同时看到了对方眸中的复杂之色。
龙尧凌恒道:“你之前可是说,伏驭绝对容易控制,没想到,竟是会出此等事情。”
越涂风黑着脸,愤愤道:“我怎会知道他居然会这等禁忌之法?若早知道,就算是为了利益,我也绝不会将妹妹推到火坑!”
龙尧凌恒若有所思,道:“只是,你可否觉得此事很是奇怪?这等禁忌之术,分明该早已封印,伏驭在虎族地位不够高,他必然无法轻易搞到这等禁术,又是谁将法子告诉他的?而且,那孕子丹就连我龙族都搞不到,他的那储物袋中,居然翻出了三颗,这等大手笔,绝对不会是他能施展出的。”
越涂风沉了沉眸子,道:“你的意思是,伏驭背后有人?”
龙尧凌恒点点头,回忆着说道:“华容剑仙对他动手之时,我隐约听到他询问伏驭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然而伏驭没说,华容剑仙便杀了他。”
越涂风深吸口气,说:“若当真他背后有人,哪怕是不好办了。”
龙尧凌恒淡笑一声,道:“若当真背后有人,那倒是有些意思,天下炼丹者,除了出自晏家之外,便是悉数出自万法正宗的丹涯殿,这两方可都是名门正道,只是谁能料到……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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