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尹念打算动用保命用的法宝时,他腰间悬挂着的一枚雕着莲花的玉佩突然闪了一闪。
尹念顿时激动地大喊道:“师父救我!”
晏天痕的长箭射过来的刹那,一道剑气从下而上拦了过来,只轻描淡写地如同拈花一指,便将那枚阴焰箭给打偏了方向。
阴焰箭从距离尹念的耳朵三寸的距离擦了过去,只轰隆一声巨响,竟是将前方一整个甩出来的粗壮树藤给烧成了灰烬。
尹念:“……”妈耶师父一定是故意吓他的!
毕方激动地叫了一声,带着尹念一个俯冲连滚带爬地落了地,藏到了站在地面上的男人身后。
毕方啾啾叫了几声,变成了一只白鹤大小的鸟,一条腿站着,还很是委屈地将脑袋主动埋在男人垂在腿侧的手心中蹭了蹭,另一只受伤的翅膀扑闪扑闪摆了摆,像是在撒娇。
“受伤了?”青年的嗓音磁性满满,带着些上挑的尾音,极为好听。
“啾啾——”毕方一听,更是来劲儿了。
尹念哇哇大叫:“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徒儿的,那个天杀的兽皇,居然不要脸的敢给我下套,徒儿险些就要中招给搞死了,幸亏我逃得快,否则师父您老人家就见不到我了!”
青年闻言,不动声色,道:“回去接着练你的基础剑诀,每日再加三遍。”
尹念如遭雷击:“天啊,还是杀了我吧。”
说话间,晏天痕等人也有已经落了下来。
晏天痕方才便感受到了一股磅礴浩瀚能够完全碾压他的威压气息,心神一震,此时落入地上,真真切切用一双眼睛看到那个随意一出手便将他的招数打落的男人时,顿时有种危险的感觉。
面前的男子带着遮了上半张面容的面具,因此看不清他的真实容貌,然而哪怕仅仅是露出了下半张脸,也足以隐约从那完美的下颌弧度中窥探出,此人定然容貌不俗。
然而有些人,容貌却是容易被气势给压制住的。
尤其是对于面前之人。
冰冷,又危险。
晏天痕看到他那一头垂在身后的银白色长发,不知为何忽而想到了那百年才会吐一次丝便死去的天顶雪蚕子,恐怕年份最长的雪蚕子吐出来的品相最好的蚕丝,也比不得眼前这人的这头白发吧?
晏天痕不知为何,见到此人便有种恍惚之感,以至于在这等境遇之下,都禁不住失了声。
但实际上,这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罢了。
万倚彤和北弑天紧随其后。
他们虽然也在见到眼前的男子时,被他震了一震——不光是因为他身上极为独特的气质,更是因为他们竟是分毫感受不到眼前男子身上的威压。
但他们的直觉却明明白白地在说,此人不好招惹。
北弑天捏紧了手中的剑柄,眯着眼睛盯着男子,道:“轮回宫之人?”
男子的视线在晏天痕身上多停留了几分,淡淡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告辞。”
说完,他便准备带着尹念和毕方离开。
然而晏天痕却忽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说道:“你给本世子站住!”
尹念扭头嗤笑:“我师父饶你们一命,你竟是要主动来送死?”
说着,他还冲着晏天痕竖起了手指。
晏天痕冷下脸来,道:“我乃烨王府世子,与轮回宫势不两立,今日遇到,岂能让你们如此轻易便离开?”
他看不出眼前这黑衣如墨的男子修为究竟有多高,但他不知为何很想试探一番。
尹念露出了一副难得有兴趣的表情,扭脸看着晏天痕,道:“若只我一人,你们拦也就拦了,如今我师父在此,你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一根指头厉害,你们是想来千里送人头吗?”
晏天痕沉了沉眸子,盯着白发男子的后脑勺,像是要把他戳个窟窿似的,道:“连脸都不敢露,畏畏缩缩扭扭捏捏藏头露尾的,难不成你是无颜面对世人?”
尹念当即便黑了脸,撸着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男子一个眼神制止。
“面容丑恶,不堪入目,的确难以见人。”男子云淡风轻道:“此处瘴气弥生,湿气过重,晏小世子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晏天痕道:“你认识我?”
男子道:“晏世子的名声,九界之内怕是罕少有人不知。”
晏天痕说:“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不公平?”
男子似乎笑了笑,道:“若是想知我身份,何必拐弯抹角。”
晏天痕有种被人戳穿心事的羞耻感,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很是豪迈地说道:“没错,本世子就是想知道你是何人,与这轮回宫究竟是何关系。”
男子字句清晰,宛若昆山玉碎,叮咚泉流:“我乃是轮回宫掌门人。”
“鬼煞尊?!”万倚彤一下子抬高了声音,冲过去挡在了晏天痕身前,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死死盯着男子,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个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男人,会喜怒无常地对晏天痕下手。
北弑天也酝酿起大招来,并且开始做好最坏的打算。
晏天痕愣了一愣,传闻轮回宫宫主青面獠牙,身高八丈,像是个凶恶厉鬼似的,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生性恶毒狠厉,就算是鬼见了,也能被他的容貌给吓哭,所以外界称之为鬼煞尊。
可眼前这人,虽容貌看不出究竟,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单从他露出来的那些线条,晏天痕便能断定此人绝对是个美人。
而且,他身上却无丝毫血腥之气,连杀意都感受不到,倒是有种明月过松岗,清风吹竹林的雅致脱俗之感,令人生不出任何警惕之心。
“你是轮回宫宫主?”晏天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
尹念勾唇道:“鬼煞尊这名字太难听,回去告诉那些人,轮回宫宫主长得比他们要美一万倍,若我师尊是鬼,那你们这些人,就是鬼死之后的渐!”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管他是美是丑!”祁非情走上前来,红着眼睛,拿剑指着鬼煞尊,低声吼道:“你们为非作歹,肆意买卖人命,杀了我父亲,我要你们偿命!”
尹念打量着祁非情,道:“你父亲又是什么人?杀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祁非情肩膀抖动,显然在抑制着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父亲乃是祁万山,紫帝天都刑律令主,三年前被你们所害,至今……至今,我爹的头都还没找到!”
“哦,原来是你呀。”尹念闻言,并无任何意外之色,打量着祁非情道:“你那个爹啊,让我想想,当年他的脑袋被交给谁了……是谁呢?”
尹念恶劣地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
“你……”祁非情气得双手颤抖,恨不得杀了尹念。
这人竟是如此态度,对待他爹,像是在对待一个可随处抛弃玩弄的玩意儿,可这些人,分明是杀人凶手。
尹念的态度,同样也惹恼了晏天痕。
晏天痕阴着脸,道:“我今日虽杀不了你,但你且记住,来日我必要让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你当找我。”鬼煞尊忽而开口,道:“是本尊亲手割下了祁侯爷的头颅。”
“为什么?”祁非情目眦尽裂,冲动地要冲上去,被万倚彤给牢牢抓住了肩膀。
他吼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鬼煞尊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淡漠道:“该死之人,总有该死缘由,小念。”
“师父。”尹念说。
“我们走。”蔺玄之拉着尹念的手,捏了个法诀,便消失在了原处。
“瞬息万里术。”晏天痕捏紧了拳头。
他朝前方冲了几步,查看周围是否有结界和阵法遗留痕迹,然而什么都寻不到。
晏天痕心中沉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抑地无法呼吸似的。
也不知是因为方才那个男人带给他的气势太强悍,以至于他鼻腔里面萦绕的全是他身上的体味,所以导致他嫌恶之余呼吸困难,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那竟是鬼煞尊本人。”万倚彤倒吸口凉气,道:“你们觉得,他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了?”
北弑天一路沉默,提起修为倒是愿意说上几句。
“高不可攀。”
万倚彤:“……”
晏天痕走到祁非情身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总有一日,我们会找他讨个说法。”
祁非情红着眼眶,死死握着拳头,道:“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如此嚣张,连我爹都敢说杀就杀,说割头便割头……不行,我要告诉我大哥这个消息。”
晏天痕点点头,道:“我陪你一起,我也要将此消息传到紫帝天都,我爹朋友遍天下,说不准他便能在这边寻来帮手,将那鬼煞尊给解决了。”
祁非情重重点点头,道:“我们现在便去吧。”
………………
鬼煞尊带着尹念转眼便出现在白虎城城西边的一家客栈外头。
客栈门口挂着一溜的红灯笼,静静燃烧着长明的蜡烛。
客栈从外面看起来极为矮小,只有低低的四层高,在白虎城具是整块巨石堆砌的高大宏伟建筑之中,显得很是不打眼。
两人走了进去,便有人迎了上来,恭恭敬敬道:“见过宫主,少宫主。”
鬼煞尊不作回应,径直带着尹念朝楼上走去。
尹念道:“起来吧。”
那跪在地上的两排人在他们身形彻底消失之后,才站了起来。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你们可否觉得,宫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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