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喝得这么精致做什么?娘们儿轰轰的。”皇甫晋不满地说。
蔺玄之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那就上两坛子醉春红,再换上一瓶幻日。”
“幻日?嗤——”皇甫晋眯着眼睛打量着蔺玄之,用颇为怀疑的口吻说道:“蔺少主,你不行啊,这种风格的酒,你竟是能喝得下去?”
幻日乃是一种全部用灵果酿制成的酒,味美甘甜,口感绵密,倒是很受小姑娘们喜欢,至少在皇甫晋看来,鲜少会有男人喜欢喝幻日。
蔺玄之挑挑眉,道:“这是给我家阿痕点的。”
晏天痕:“……”
虾米?
他拒绝!
他虽然喜欢甘甜的酒,但是……他不要面子的啊?
然而蔺玄之的权威深重,晏天痕拒绝无效。
两坛子的醉春红被扛了过来,每个坛子足足有一个大面盆的直径那么大。
皇甫晋拍开了一坛子酒水,掀起来朝着口中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动作相当之豪迈,但看起来仍是不失身为皇甫家少主的气势和风度。
“爽!”皇甫晋擦了擦嘴,满足地拍了拍坛身,道:“这才是爷们儿该喝的酒,平日那些个什么桃花酿、惜春归、摸鱼儿,都他妈是什么娘们儿喝的玩意儿?”
蔺玄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怎么记得,那些都是冷寂雪挺喜欢喝的酒?”
皇甫晋看着蔺玄之,冷笑一声,道:“你对他倒是知道的清楚,不过冷寂雪不爱喝酒,他喜欢喝茶。”
说着,他又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了几口。
晏天痕一看皇甫晋这架势,心里面哪儿还不明白,这人摆明了是来找醉的嘛。
蔺玄之倒了一碗醉春红,慢悠悠地品尝着,道:“皇甫少主,天涯何处无芳草呐。”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皇甫晋哈哈笑了两声,道:“我又不是没脑子,冷寂雪这人,对我如此无情无义,我便也不打算对他好去了,我皇甫晋又不是没人喜欢,何苦为了他,把自己放到尘埃里面?”
蔺玄之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
皇甫晋满脸不屑,道:“我就当是真心错喂了狗吧,这世上没了冷寂雪,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蔺玄之执起酒碗,动作潇洒风流,道:“一醉解千愁,干。”
“干!”皇甫晋一口闷。
晏天痕道:“你这喝的,有点儿猛了吧?”
皇甫晋潇洒一摆手,道:“哥哥我酒量好着呢,人称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蔺玄之扫了他一眼,道:“你准备如何与冷寂雪相处下去?”
皇甫晋顿了一顿,道:“老死不相往来呗,我现在都是绕着他走的,省的看得我心烦,算了,不说他了,这大好的日子别提这种人来败坏气氛。”
晏天痕眨眨眼睛,用口型询问蔺玄之,道:“大哥,他该不会是已经喝醉了吧?”
蔺玄之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笑了一笑。
一个时辰之后……
“我操他大爷的冷寂雪啊,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他修什么太上无情道?哪个脑残搞出来的这条道法?老子——少爷我非得砍死他!”
皇甫晋愤愤地捶着桌子,双目通红像是要哭了似的,难受地说道:“我那么喜欢他,他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若是能看出来,为何不早早告诉我他修了此道,让我好早断绝对他的念想?他简直……简直不是人!”
晏天痕看着东倒西歪的皇甫晋,一边担心他什么时候会栽倒在地上,一边忙不迭地点头说:“是啊,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故意欺负你呢。”
“谁叫你说他坏话!”皇甫晋猛地抬起头,瞪着晏天痕,道:“不许你说阿雪,阿雪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晏天痕:“……”
好好好,你喝醉了你是大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蔺玄之哭笑不得,道:“皇甫少主,不如我们就这么着吧,天也已经晚了,不妨先回去再说。”
皇甫晋摇了摇头,踹了踹旁边堆了七八坛的空酒坛子,不满地说道:“才、才喝多少,继、继续!小二——”
蔺玄之见状,不慌不忙地转移话题:“为何说冷寂雪是世上最好的人?”
皇甫晋果然呆了一呆,也不嚷嚷了,瞪着桌面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小时候,长得瘦小,身体还不好,修炼也总是不得法门,天赋不高,处处受我两位兄长欺负,我娘虽护着我,但她在皇甫世家地位不高,比不得正妻得宠,她总是护不了我太多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阿雪,阿雪在我四岁的时候来皇甫家的。我看得出来他身份特殊,地位很高,我爹虽然收他为义子,但实际上,他的吃穿用度要比皇甫家任何人都要精致,整个皇甫世家,也无人敢欺负他。”
有一年冬天,皇甫晋被人推到了结了层冰的小池塘里面,冷寂雪恰巧经过,便差人将他给救了起来,还带到他的房间里面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
冷寂雪看着这个小小的豆芽菜,只觉得他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顺润可爱,像是黑葡萄似的,便心生喜爱。
冷寂雪道:“不想让人欺负你,法子有很多。”
皇甫晋望着他,问道:“什么法子?”
冷寂雪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比如,依附在更强之人身边,让他成为你的后盾。”
从那之后,有了冷寂雪当靠山,再无人敢欺辱皇甫晋。
皇甫晋最终也不知道冷寂雪究竟有怎样的身份背景,竟是让他爹都要敬畏三分。
只是,冷寂雪并未在皇甫家住得太久,十岁之后,冷寂雪便上了天极宗,之后多住在山上,鲜少下山回家,时日以往,便有不少人都忘了,他竟然是皇甫家族的养子了。
“我开窍晚,却终归是开了窍。”皇甫晋眼睛通红,道:“我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想过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如今我已经能护得了他,可他却根本不需要我护着了——我有时候,当真挺恨他的,他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又为何不一辈子都隐瞒着我?他自己修了太上无情道,便想让我跟着他一起,断绝情爱,他真是太自私了。”
晏天痕听着,觉得皇甫晋很是可怜。
冷寂雪是他的求不得。
皇甫晋一直以来的信念支撑,就真么塌了下来,这份感情,没了能够安放之地,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要飘到哪里。
之后,皇甫晋还说了很多话,晏天痕一直以为他会一不小心就哭了,但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落下一滴泪。
已经是半夜三更,皇甫晋醉的一塌糊涂。
蔺玄之无奈地按了按额头,对晏天痕道:“我把他扛回去,你先结个账。”
晏天痕点了点头,去和小二结账了。
蔺玄之刚准备将皇甫晋给扛走,门便被敲了几下,他一开门,便看到白逸尘和白无涯齐齐出现在门口。
“来接个人。”白逸尘开门见山。
蔺玄之扫了眼歪歪斜斜倒在椅子上的皇甫晋,道:“来的刚巧,我方才还想着该把他送到哪里去。”
白逸尘点点头,道:“无涯。”
白无涯走上前去,动作十分娴熟利落地将皇甫晋扛了起来。
皇甫晋睁开眼睛斜瞟了一眼,在见到白逸尘的时候愣了一愣,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太好,便翻了个身从白无涯的身上跳了下来。
皇甫晋估计酒劲儿还没过,他一个没站稳还晃了几下,白无涯连忙扶着他的身子,道:“小心。”
皇甫晋摆了摆手,眯了眯眼睛,盯着白逸尘道:“你怎么来了?”
白逸尘道:“我既然将你带到这里,自然是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到底,这么晚都不回去,我放心不下,便来接你回去。”
皇甫晋的眼睛仍是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喝醉了酒还是因为方才太过动情,他没什么威胁力地瞪着白逸尘,嘟囔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逸尘叹了口气,说:“你别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皇甫晋说。
蔺玄之有种扶额的冲动,暗道:皇甫晋估计是大脑不太清醒。
白逸尘被皇甫晋给逗乐了,勾起了唇角道:“阿晋真是可爱极了。”
皇甫晋皱着眉头,气鼓鼓地说道:“别用这么恶心的词形容我。”
白逸尘说:“那……我们先回去?”
皇甫晋点了点头。
他临走之前,顿住脚步,扭头对蔺玄之道:“三月之后,我与白家大小姐白和苏要举办道侣大典,到时候欢迎你们来观礼。”
蔺玄之禁不住意外地说道:“这么快?你已经决定了?”
皇甫晋似嘲似讽地勾了勾唇,道:“有什么可决定的?我与白小姐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两家门当户对,白家还能助我皇甫世家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
“你要娶媳妇儿了啊?”晏天痕结完账回来,便听到皇甫晋的这段子话,他错愕地说道:“可是,你不喜欢冷大哥了吗?”
皇甫晋揉了把晏天痕的脑袋,道:“问这么直接做什么?有些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的。”
晏天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所以说,你还喜欢冷大哥,但却必须要娶别人当媳妇儿了吗?”
皇甫晋:“……”
蔺玄之将晏天痕搂了过来,道:“你再问下去,皇甫少主就要哭了。”
皇甫晋笑道:“哭倒是不至于,总有一日能放下的。”
他摆了摆手,道:“走了。”
白逸尘对着蔺玄之轻轻点了点头,白无涯推着他的轮椅一起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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