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少主近日恢复的如何?”段宇阳也并不急着进去,反而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藕衣少年神情低落,道:“不太好,夫人原本想要派人来照顾他,但是少主却把他派来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也不让我们进来,我们经常能听到少主发出隐忍的声音,心里面都觉得不是滋味儿,少主必然是疼极了,才会忍不住出声的。”
藏青衣服少年也点了点头,道:“少主不愿意见人,自打他伤了之后,我们至今为止,都还没见到过他,具体情况如何,夫人也不告诉我们,但……一定不会好。”
段宇阳的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藏青衣服少年说:“我叫灵风。”
“我叫灵玉。”
段宇阳点点头,道:“在外面继续守着,任何人过来,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灵风和灵玉齐齐点头答应。
听说,他们家少主子在昏迷的时候,嘴巴里面嘟囔念叨着的人,就是段宇阳,如今正主来了,想来少主子的病,也该好了吧。
灵风和灵玉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段宇阳。
段宇阳推门而入。
门前是有一道禁制的,若是有人私闯,必然会立刻得到警告,并引来一群侍卫,只是段宇阳大概是被设了特权,亦或者是他身上有些可以无视这种禁制的法宝,这才得以直接进去,却并不触动禁制。
段宇阳一进屋子,便嗅到了浓浓的药液味道。
屋子里面并未点灯,看起来有些阴暗,房间却是不小,分为内间和外间。
外间没有人,段宇阳便进了内间。
屋子里面的场景,和他想象的其实差不多,元天问满身颤抖,全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打湿,但他仍然咬着牙根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双手掐诀打坐,想要将体内翻滚的冲动给压制下去。
段宇阳的突然出现,让元天问蓦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凌厉而带着血意的眼睛,摄人心神,像是要把人给隔空杀死,有几分妖异,又有几分勾魂。
段宇阳站在门口,和元天问对视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元天问似乎在隐忍什么,他咬了咬牙根,额头上青筋凸起,过了片刻才喘息着说道:“谁让你过来的?”
段宇阳却是反手便将内门给关上,松垮垮地抱臂靠在门上,望着元天问似笑非笑道:“怎么,你爹都求到蔺玄之和晏天痕身上了,我自然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你爹这个面子的。”
元天问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汗涔涔,道:“多谢你来看我,你已经看过了,现在可以出去了。”
“这就让我走了?”段宇阳挑了挑眉梢,施施然走了过来,他大大咧咧坐在元天问身边,道:“我之前便想到你的情况不会太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糟糕。”
段宇阳朝着元天问的身体看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元天问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很难受吧?”段宇阳凑近元天问,对他眨了眨眼睛,带了几分俏皮,道:“我之前便有些怀疑,那时在飞鸾峰上,你身体的反应,并非完全因为蛇毒作祟,而是和你练的这门功法有关,现在看来,我猜的不错。”
段宇阳靠近元天问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体香,宛若春药毒药似的,让元天问很是难受。
元天问一边暗骂段宇阳不知死活,一边拉过一张放在旁边的毯子,盖在身上,冷着一张脸闭着眼睛说道:“你别离我太近。”
“你之前也总是这么说。”段宇阳不怒反笑,道:“在飞鸾峰上的时候,你那天失了理智,和我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别离我太近。
元天问当时哑着嗓子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山洞顶端,只这么说了一句。
段宇阳拿出一块巾帕,在元天问的额角擦拭着豆大的汗水,轻笑了一声,道:“元天问,我就这么惹你厌烦吗?”
元天问捏紧了身下的蒲团,他睁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不怕死的段宇阳,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努力让声音变得缓和,道:“宇阳,你当知道我不让你靠近我,是因为不想在这种时候伤害你。”
他练的这门《化蝶大法》,虽说并不会每升一级就会掉落修为,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心神不稳而境界跌落的情况。
元天问只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飞鸾峰上,第二次便是在这里。
《化蝶大法》每次跌落境界,都会让人阳气冲顶,难受异常,若是未曾开过荤,仍是童子之身还好,自己随随便便解决便可恢复正常,进入正常的修炼阶段,然而一旦开荤,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元天问身体上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他此时身体中翻滚喧嚣的欲望,却是的的确确在折磨着他。
段宇阳道:“你这样几日了?”
元天问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道:“不知道几日,反正没天没数的,我也没数过。”
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元天问连数的欲望都没有了。
“在飞鸾峰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十分能忍耐。”段宇阳轻轻擦拭着元天问脸上的汗水,道:“起初,你宁可让我带着你,去溪水里泡冷水澡,也不愿意碰我,我那是就觉得,你大概是个正人君子。”
元天问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骂人。
段宇阳这绝对是在对他打击报复,而且这手段特别不要脸,特别阴险狡诈,特别……特别管用。
他不敢再碰段宇阳,他不想让段宇阳对他的成见有更深的可能,他非常想要见到段宇阳,得到段宇阳的关心,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元天问突然睁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段宇阳,他一把抓住了段宇阳拿着巾帕的那只手,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想要放狠话。
然而,话到嘴边却是软了下来。
“宇阳,你听话,过段时间等我恢复之后,就去找你。”元天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和他素日的严肃冰冷,截然不同。
段宇阳愣了一下,感受到握在手腕上的手在微颤。
“没有我,你怎么度过这段时间?”段宇阳反问。
“总有法子的。”元天问强迫自己松开段宇阳,道:“我不想你对我的误会成见更深,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剩下的话,等以后再说。”
段宇阳望着元天问冷峻的面容——从斜飞入鬓的长眉,宛若深潭的黑目,一路下滑到高挺的鼻子,和被咬破了一些的红唇上面。
元天问的容貌,和苏墨倒是挺相似的,他记得小时候见元天问的时候,大概是少主的原因,元天问在面对元家人的时候,总是一脸不高兴你不要招惹我的模样,唯独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面会露出一些笑意,还会蹲下来把还是小短腿的他,抱在怀里扛在肩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长大之后,段宇阳觉得元天问待他,大概是不同的。
只是后来,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元家求婚,却被一口拒绝,才知道元天问大概只是觉得他很好玩而已。
段宇阳不知不觉便已经蹭到了元天问的唇边。
他突然在元天问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元天问受到了惊吓,险些没把他给从榻上推下去,但好在他忍住了。
“你……”元天问大概是想骂人,但是他也同样忍住了。
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他只能被段宇阳戏耍了。
段宇阳看着元天问满是隐忍却又多了几分委屈的表情,顿时乐不可支,笑着说道:“是不是很难受啊?”
元天问不想理他。
“当初在飞鸾峰上,你忍了那么久,为什么之后突然就又不继续忍下去了?”段宇阳眨眨眼睛,俏皮问道。
“因为你说,有现成的不用,非得自己解决,白痴才这样做。”元天问死死盯着段宇阳。
段宇阳又乐了起来,道:“你记得倒是挺清楚的,我的确是这么说的。”
元天问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宇阳说:“那现在,我已经送上门来了,可是你似乎还是打算自己解决,我真是白瞎了费尽心思去教你。”
元天问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
段宇阳一愣,道:“我怎么打小九九了?”
元天问说:“我今日若是碰了你,恐怕你以后都不会再有接受我的一日了,我才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好了以后,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段宇阳:“……”
妈的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吓人?
段宇阳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人,心理太阴暗了。”
“不是我心里阴暗。”元天问说:“是我不想给你任何有借口逃离我的机会。”
“听不明白。”段宇阳说。
“你听的明白。”元天问盯着他,道:“你不愿意接受我,不过是因为,你始终不相信我喜欢的人是你,而是为了那份在飞鸾峰上的恩情,更是因为我只是因为碰了你,所以想要对你负责。”
段宇阳眸中闪过一抹错愕,还有种被看穿的慌乱,被元天问抓了个正着。
元天问眸色黯淡了几分,道:“所以,你现在还是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我们的误会,变得更深。”
段宇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撩衣摆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嗤笑一声,道:“你想让我走,我偏就不走了。”
元天问顿时有种又幸福又蛋疼的感觉——他是真蛋疼,还不敢说!
段宇阳用眼神勾搭了元天问一会儿,元天问只当是没看见。
段宇阳估摸着也是终于良心发现,便不再多说废话,就找了个位置坐到那儿,一会儿拿出几张符禄瞅瞅摸摸,一会儿朝着元天问那边瞟上几眼。
元天问想要忽略身边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然而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他是不是柳下惠,单凭段宇阳是他的心上人,元天问就不可能不多想点儿什么。
最终到了晚上,元天问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似的,泛着绿光,牢牢盯住段宇阳,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元天问道。
“陪陪你啊。”段宇阳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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