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的大厅内,诡异的气氛已经十分明显。
而这种气氛,对于秦诺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面对大婶的问话,秦诺带着一丝浅淡笑意:“我只是在想,阿姨你为什么不煮多一些,大爷他们好像还没喝的满意?”
阿姨平淡说道:“我想煮多少,就多少,给他们多少吃,他们只能抢他们的,我吃的,他们碰都不敢碰。”
不仅仅是惨白的面目,说话的语气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仔细想想,刚才几个大爷只抢着那锅里的,而一边大婶喝着碗里的,他们仿佛没看见一般。
大爷抽着烟筒,就像是第一次抽烟,被呛的不行,距离咳嗽间,黑血不断从嘴里咳出,整一根烟筒都被染红。
大爷看起来并不影响,只是嘀咕道:“最近吃的太油腻,痰都多了。”
另外两个大爷没有说话,他们坐在那里,低着头,瑟瑟发抖,似乎是因为饥饿,又像是发冷。
在他们嘴里,滴落着涎水……
“丫头,刚才我跟你说过,我以前发生的一些事,还记得么?”
大婶从缝补的口袋内,摸出一张照片,相片很干净,但擦拭的手指,满是茧子和黑泥。
“你说了你的女儿,因霸凌自杀,丈夫死了,还有愧于女儿,以至于,后面的时间都在自责和痛苦中度过。”舒月简单地重新简述一遍。
大婶看着照片,干裂发紫的嘴角,露出一些笑容:“其实,后面还有一段故事,我还没有跟你说。”
“我放下了自尊心,和对女儿的负责,拿了那些钱,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得到了那几个害死我女儿的人的讥笑嘲讽。”
“没有人帮我,在街坊邻居眼里,我用钱买了自己女儿的一条命。”
“深深自责后,我决定要去做什么,为我也好,为女儿也好。”
“我每天到学校门口,坐在石凳上等待,我穿的破旧,吸引了很多目光,还有一些人认出了我,是小琴的母亲,因为做过的事,他们看待我的目光,各式各样,不是怜悯,更多的是厌恶。”
“那几个害死我女儿的富家男女,他们每次看见我,都会调侃一句,问我是否在等女儿下学,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每天坐在那里,总是等待学校人去楼空了,才会离开。”
“渐渐地,他们都把我当成了疯婆子,幻想着女儿还活着,那天在学校门口等待……”
“我虽然这样幻想过,但很清醒,我每天去学校门口,只是为了,摸清楚那几个害死我女儿的人,每天的行踪。”
“某一天,他们全部凑到了一块,看起来是要去聚餐,聚餐过后,他们甚至有一栋私人别墅,在里面玩得尽兴,全然忘记了就在一个月前,害死了一条人命。”
“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千载难逢,看着时间,我切断了电源,将唯一出口的铁门紧紧捆锁。”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干的都是男人的粗活,力气不小,我拿着老沙的打猎的麻醉枪,向着昏暗的楼内走去。”
“为了这次复仇,我准备了太多,为了把枪学好,我反复演练了不知多少次,在他们其中两个出来检查电源时,我拿枪的手,没有任何抖动。”
“一把麻醉枪,我完成了一直幻想过,并且无数次的场景,郊外的老房子内,他们被绑在椅子上,嘴被塞住,恐惧哀求的眼神,就好像我女儿哀求他们放过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我脑海一直有一个声音,那是我女儿的声音,她在哀求我这么做。”
“因为女儿,我可以成为恶人,杀人犯。”
“我以前甚至不敢去杀一只鸡,但在对待他们时,我没有负担,也没有害怕。”
“女儿会不会因为我的行为原谅我,我当时不去想,只觉得自己人生没了意义,何不在死前,去做自己想做的?”
人一旦放开了束缚,没有顾虑,就变得疯狂。
秦诺听着有些愕然,但也没多少震惊。
为母则刚,因为女儿,她们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意外。
“那你为什么又活到了现在呢?”舒月问道,两只手插在口袋内。
“我想死的。”
“但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是女儿,她原谅了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她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大婶微笑地说道,笑容是那样的欣慰。
“一丝不苟的清理现场,逼真的演技,缜密的摆脱嫌疑手段,是我此前从未有过的,人都是有潜力的,只是缺乏激发的媒介,我女儿,就是我的激发媒介,以至于,最后让我顺利摆脱嫌疑。”
“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是我,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的眼神要杀了我,却又不敢,为什么?他们还有亲人,还有打拼的一切,而我一无所以!”
大婶笑着开口,看着舒月:“丫头,你觉得阿姨这样做,是解气,还是可恨呢?”
舒月没有去直面回答:“我只觉得,不值得。”
“虽然解气,但为一个死人,把自己拉入黑暗,不值得。”
舒月看着大婶,说道:“复仇成功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女儿让我活着。”
“你没有这个声音,只是害怕死亡。”舒月直接回答道。
大婶嘴唇微动:“她还活着。”
“不,死了。”
“那只是你的幻象。”
秦诺看了眼舒月,心说大可不必回答的这么认真。
空气中,空气不再新鲜,而是混杂着熟悉的鬼气,这样秦诺隐约猜想到什么。
血肉拼图形成后,难道就是打通现实与惊悚两个世界的桥梁?
现在整座信江市,会不会都变成了鬼城?
普通的人,出现了鬼的迹象,他和舒月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还是说,半鬼能够免疫?
铁床上,三个大爷情绪越来越激动,看起来很不对劲。
“我们该走了,很晚了。”秦诺出声,现在得出去看看,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舒月的话,并没有让大婶情绪变得激动,仍旧保留着平静。
她抬起头,看着舒月,沙哑开口:“我女儿,她一直都在,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
“闺女,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舒月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而在后方的秦诺,这时忽然神色一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模糊的身影轮廓,出现在了舒月身后。
身影很高,头发奇长,一双手轻柔地伸出,正捧着舒月的颈部。
稍倾头额,女人身影的头部血肉模糊,破裂了半边,就像是被某种坚硬物重击了头部……
她捧着舒月脑袋,下一瞬间,双手作势,狠狠去拧断后者的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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