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到底不敢隐瞒,如实说了:“皇上,红昭姑娘说,吾爱无涯,吾爱无涯,无涯在天涯……”
祁无涯听得皱眉:“就这?”
他知道红昭是喜欢自己的。
但她从不表现出来。
他也就当不知道。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
如今看来,人之已死,便也说了出来。
不过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对他并无任何影响。
他甚至怪她没有多撑一会。
真没用。
他扫了眼床上的尸体,烦躁地摆摆手:“入殓吧。厚葬。”
“是。”
宫人们应下来,纷纷起身忙碌。
他们之前不知道皇帝何时回来,就关了地暖,怕闷热的环境,尸体放不了太久。
如今可真冷啊。
尸体硬邦邦的,换衣服时,都怕把人弄断了。
祁无涯没在意这点事,揽着桑烟就出去了。
现在侧殿死了人,他觉得不吉利,主殿也不想住了,便安排道:“去收拾凤仪殿。”
凤仪殿是历代皇后的居所。
宫人听了,都瞠目结舌地瞧着他怀里的人:这女人何方神圣?一出现就能住进凤仪殿?看模样,病恹恹的,跟红昭姑娘有的一比。难道皇帝喜欢病弱美人?
桑烟不喜欢跟祁无涯亲近,这会被他强势揽在怀里,眉头一直蹙着,烦得很。
她有意挣扎,幅度又不敢太大,怕惹怒了他。
祁无涯对她的小闹腾,宠溺一笑,视而不见,余光留意到宫人的呆愣,也好心情地训斥:“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朕的话?”
“是。奴婢(奴才)这就去收拾。”
宫女太监们自动分派,匆匆而去。
留下几人在殿内伺候。
殿内很安静。
祁无涯把人拽坐到腿上坐着。
手边的桌子上是新端上的热茶。
他端起来,递到桑烟唇边。
桑烟没喝,蹙眉说:“这样很不舒服。你让我一人坐着吧。”
祁无涯不认同,反问道:“椅子冷硬。坐朕腿上,不好吗?”
桑烟瞧了眼椅子,上面放着柔软的垫子,哪里会冷硬呢?
狗男人就是想占她便宜!
她都怀孕了,他还不放过,真是个禽/兽!
禽/兽见桑烟沉默,还不乐意了,笑问:“怎么不说话?”
桑烟忍着火气,回道:“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想跟他说话。
这般弱势的地位,她又能说什么呢?
便是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祁无涯知道她在用沉默反抗,也不拆穿,笑盈盈道:“那朕问一句,你说一句好了。”
桑烟还是沉默。
然后他就问了:“这么久没见,想朕了吗?”
桑烟听他这么问,一个没忍住,就讽刺了:“想了。还做了好几次噩梦。”
祁无涯听了,自动忽略那个“噩”字,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朕也想你了。夜夜想。夜夜做着美梦。”
至于美梦内容?
不用细说,桑烟也能想出来。
她恶心的不行,实在不想说什么了。
这疯子惦记她一个有妇之夫,还好意思往外说!
祁无涯的谈性上来,说个不停:“在朕的美梦里,贺赢亡国了,乱箭穿心而死,你流亡在外,为朕所救,还失去了记忆,然后你对朕一见钟情,主动追求示爱,甚至还热情地自荐枕席……”
桑烟听不下去了,满眼嫌恶,控制不住地想刺人:“那还真是一场美梦。”
他也是真敢做美梦!
不过,她也做过“美梦”。
在梦里,是他祁无涯亡国了。
不仅成了亡国奴,还双腿残疾,沦落到跟流浪狗抢食。
然后被狗咬了个半死。
何其快哉!
她一想,唇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扬。
祁无涯见了,伸手勾着她的下巴:“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了?”
说话时,他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到她脸颊上了
桑烟上扬的唇角僵住,笑意立刻就散了:“没想什么。”
她收敛表情,恢复到冷冷淡淡的样子。
祁无涯看着她的情绪变化,眼神一暗,直接就吻住了她的唇。
桑烟大惊失色,下意识推搡他:“不……不要……祁无……唔——”
她越拒绝,他吻的越狠。
那双大手甚至按到了她的小腹。
这是无言的威胁。
桑烟瞬间就乖了,颤颤闭着眼,随他吻。
祁无涯翻来覆去,吻了个尽兴。
不过,吻的尽兴,心情也不大好。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乖顺都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那个孽种真是她的软肋。
他只是摸摸她的肚子,她就在他怀里软成了水。
甚至后面主动迎合。
“别,不要——”
桑烟抓住他强劲有力的大手,很怕他突然用力。
她的眼泪落下来,弱声弱气地哀求:“别伤害孩子,无涯,求你了……”
她求了他很多次。
每一次,他都妥协了。
这次也不例外。
他收回手,擦去她的眼泪,恢复了温柔:“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他自知把她吓住了,便顺势吐露自己的欲渴,好让她做好心里准备。
“朕不是吃素的。”
“桑烟,朕等了你很久。”
“你以为朕是江刻?”
江刻是个愣头青,守着一块香喷喷的肉,至死没尝一口。
他不会。
他会把她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没有。我没有。我怎会——”
桑烟伤心又恐惧,一时哽咽难言。
她怎会以为他是江刻?
那是侮辱了江刻。
江刻是一头狼,奶呼呼的狼,想伸一爪子摸摸她,会自己先把爪子磨平了。
他是一只毒蛇,一旦被缠上,不死不休。
“别哭了。哭什么呢?”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放在嘴边,舔了舔,像是在品尝,语气很无辜:“朕这点欺负,你就哭得这么可怜,以后可怎么好?”
桑烟:“……”
她不敢想去以后。
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才能逃离他?
或者说她还会像上次一样,成功逃离他吗?
贺赢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了吗?
知道她被掉包了吗?
会来救她吗?
她越想越伤心,眼泪簌簌落个不停。
祁无涯看了,多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便也后知后觉地哄她了:“别哭了,朕这么爱你——”
他说着,骤然抱起她,进了主殿的内寝。
内寝里
满墙都挂着她的画像。
还有屏风上的图案,也都是绣着她的样子。
“你看,朕这么爱你——”
他放她下来,邀她共赏他的收藏:“世间无尽丹青手,一片真心画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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