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狠心不下来。
闻笙推了推迷迷糊糊的人,软糯的声音里夹着几丝不耐烦的急切,“傅砚临,你发烧了,起来,我带你回民宿去,你要赶紧回程去医院看看。”
傅砚临睁开眼皮,很配合地点头,“嗯。”
“你起来,我扶着你走。”
“嗯……”
好在闻笙个子高,傅砚临起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这么走路,不算太吃力,他们也没走出来很远,不过十多分钟,就回到了民宿。
闻笙把人放在吧台的沙发上休息,问服务生借了耳温枪来给他测温度,好家伙,不出所料,四十度八,属于高烧了。
闻笙拜托民宿的人把他送去附近的卫生院打针输液,但他们说最近的医院要去镇上,开车有十公里,而且他们员工少,大部分人都跟着去活动了,留下一个前台要看店,后厨的人要准备晚餐,根本走不开。
但他们可以借车钥匙给闻笙,如果她会开车的话。
闻笙拧着眉头,给沈观南打了个电话,可沈观南的手机没人听,估计是活动中手机放一边去了。
孟伟也是。
闻笙无奈,只好去问傅砚临,“长璟来的其他人呢?”
傅砚临有气无力地说,“Steven可以联络下。”
“你手机给我。”
傅砚临乖乖地上手机,“解锁密码0125。”
闻笙听见这串数字,脸色微恙。
0125,那是她的生日。
傅砚临什么时候设置的?
闻笙抿了抿唇,侧身输入锁屏密码,手机成功打开。
傅砚临用的是临云科技自己研发的一款智能手机,市面上很畅销,但很难购买,一般只有行业大拿才订得到。
闻笙从通讯录里去找Steven的电话,可滑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时,忽然一股热气从身侧袭来,傅砚临站在她身侧,手臂从她肩膀处伸过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屏幕上,耳边是他话语间温热的气息拍在脖颈上,酥麻酥麻的,“Steven的中文名字叫梁云渡。”
闻笙被那股暖呼呼的电流感刺得全身一颤。
她骤然想起来,从前俩人温存的时候,他是最喜欢从背后抱着她,嘴唇贴在她脖颈上说话,逗得她心痒难耐。
闻笙怀疑他现在也是故意的,可下一秒,傅砚临又立马离开了,不动声色地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作虚弱状。
闻笙又以为自己想多了。
他现在这幅高烧的鬼样子,还能有那种心思?
是她太敏感了吧。
思及此,闻笙抽回目光,转身背着他听电话。
要是她背后长了眼睛,或许能看到傅砚临此时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他还真就是故意的。
三次通话,皆无人接听,想来梁云渡采柿子时将手机放在一边了。
思忖了几秒,闻笙又给沈观南和孟伟去电话,傅砚临是他们的重要合作伙伴,得他们负责。
可好家伙,俩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闻笙有点急了。
她回头见傅砚临难受地皱眉,偶尔咳嗽两声,红彤彤的一张脸烧得格外喜庆,前台小妹无奈地耸肩,“要不,我还是借车给你们吧?他这样子得去医院打针挂水。”
闻笙不由地蹙眉。
怎么说病就病?
昨晚还知道爬窗户去欺负她,刚才在菜地里还晓得耍流氓,下一秒就变男版林黛玉,说发烧就发烧?
闻笙怀疑他就是来碰瓷装可怜的!
可他昨晚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自己昨晚指不定被宋泽远怎么欺负。
算了,就当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吧。
闻笙拿了钥匙,扶着傅砚临上车,按照前台小妹说的路线去镇上的医院。
闻笙虽然没车,但拿了驾照之后偶尔帮祝清嘉开车,工作场合里也赶鸭子上架过几次。
不过,开面包车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山路难走,闻笙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路,秀丽的眉毛攒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盯着路,认真的样子一下子叫傅砚临想起来高中那年——他第一次见到闻笙的样子。
那年闻笙跳级转到29班,高岭之花一朵,从来不和班里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她的书山题海里,宛若一台读书的机器。
傅砚临无数次从最后一排的位置斜看她,那时候他以为闻笙一定是脑子不好使,天天被家里人逼着学习,交不来朋友,所以才苦大仇深的只晓得做题做题做题——像现在一样,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
要不是转学来的第一天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闻笙,傅砚临还以为她是一哑巴呢。
他第一次心动的那次,是一个阳光很灿烂的午后。
傅砚临无聊地揉着一团草稿纸砸向闻笙,他想看看,这个傻子是不是脑子坏了,做不出来题还要做,全班都在插科打诨昏天度日,她来这里装什么努力?
可连续扔了三团草稿纸,闻笙都没回头——傅砚临以为她是装傻,怕得罪他这个全班都不敢惹的校霸。实际上,闻笙是真没察觉。
这很轻易就激起了傅砚临的征服欲,于是他揉了一团更大的草稿纸,直接砸到闻笙侧脸上,而后,那团纸落在了闻笙面前的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试卷上。
闻笙终于回头,顺着纸团飞来的方向看向傅砚临。
傅砚临永远忘不掉那一眼——那个初秋的午后,闻笙回过头来,清澈明亮的小鹿眼不带一丝情绪、一丝杂质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的,长睫毛被阳光晕染成了金黄色,白皙的脸颊因为透光有些半透明,小巧的唇瓣轻轻抿着,唇峰饱满有光泽,是柔美的蜜桃色。
就是那一眼,年少的傅砚临彻底沦陷。
在他惊愕、心脏跳动的时刻,闻笙捡起那团草稿纸,走到他桌前,浅浅淡淡地说了句,“同学,你是有事找我吗?”
闻笙根本没想到,傅砚临那是在“欺负”她,单纯以为他在叫她!
傅砚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无地自容,后悔万分——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自己怎么就朝她扔纸团了呢?
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哑口无言,惊慌失措,攥紧了那团草稿纸抱着篮球离开了教室。
傅砚临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此时他心想,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也是好的,如此,他可以好闻笙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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