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高深莫测。
韩陌一时看不明白。
“不急。等着吧。”
祁无涯这么说,韩陌便耐心等着了。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
三天后的晚上
北祁太子祁光烈马上风,死在了两个侍女身上。
年仅二十四岁。
他死后,祁无涯“伤心至极”,罢朝三日,以皇帝礼厚葬。
后择吉日登基称帝。
消息传到荣野这里时,他正在接待全州派来的信使。
信使出身暗卫队。
他叫原棠,是个身形如鹤的年轻人。
他这次送来的是一幅女子肖像。
“此女叫何红昭,医毒双绝,奈何医心不正,为九皇子祁无涯所用,曾对皇上下/毒,差点损伤皇上的子嗣缘,后在全州下/毒,致使全州百姓亡者近千,罪大恶极。皇上厌恨之,几次击杀不得,现可能流窜北祁,请荣帅派人除之。”
原棠面色郑重,说明情况。
荣野看着画像,听了原棠的话,便叫了杨澈等五人过来。
杨澈他们之前去了北祁散播流言,对北祁情况还算熟悉。
于是,荣野就把这次任务分给了他们:“此乃大贺叛徒,效忠北祁,仗着毒术,屡造罪孽,你等潜入北祁,秘密寻之除之。”
杨澈等五人默契应道:“是。”
他们拿了画像,就离开了大帐。
荣野又把近日打听到的北祁政局消息写成密函,交给了原棠:“北祁政局大变,此密函需尽快传到皇上手中。”
原棠低头应道:“荣帅放心,属下明白。”
他躬身一拜,就要走。
“等下——”
荣野拦住他,心里计算着时间,分析道:“这几次全州来信,途中都遇到了或大或小的危险,耽误了很多时间,说明驿站之途被北祁的人盯上了。你这么单枪匹马回去,定然也是危险。这样吧。本帅派一队兵马暗中保护。也趁机肃清北祁的敌寇,保日后驿站之途都能顺遂。”
“多谢荣帅。”
原棠在军营休整一夜,第二日,便骑马回程。
他在半路知道了皇帝离开全州的消息,便改了官道,追赶皇帝的行程。
*
大贺皇帝的车队一直往都城的方向去。
一晃就十几天过去了。
桑烟坐了十几天的马车,颠得屁股受不了。
贺赢怜惜她的身体,便停下来,特意花两天时间,改建了马车,极大程度上扩大了马车的面积。
总之,弄得马车像个巨大的、移动的床。
他还在马车内铺了好几层柔软的羊毛地毯。
减震效果极好。
她躺上面,都能睡觉了。
午后阳光和煦。
也实在是个午睡的好时候。
桑烟睡着了。
但做了个噩梦。
梦里是很久不曾见过的祁无涯。
他那双泛着恶意和偏执的眼神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你逃不了的。”
“桑烟,我跟你说过,贺赢斗不过我。”
他提着她的衣领,邪肆的声音喷洒在她耳边。
无孔不入。
“不……不要!”
“祁无涯,滚开……”
贺赢睡在桑烟身边。
他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醒了。
结果,刚睁开眼,就听到了那令他厌恶至极的三个字。
“阿烟——”
他看着呓语的人——她躺在他身侧,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仿佛陷入了什么痛苦难熬的梦魇当中。
他顾不得吃醋,心疼地推了下她的肩膀:“阿烟,醒醒。”
温暖的声音仿佛是穿透乌云的阳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桑烟猛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新元,我做噩梦了。”
她仰坐而起,一把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好可怕的噩梦。
梦里江刻惨死。
梦里祁无涯把剑捅入了贺赢的身体。
梦里祁无涯把她压在身下,威逼着她求饶。
“那梦好可怕。”
都是她心里最恐惧的东西。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她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她很少暴露这么脆弱的一面。
对祁无涯,她似乎已经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感。
怎么能不恐惧呢?
他险些把她的一切都给夺走了。
“别怕。阿烟,我在呢。”
贺赢听着她的话,心里又怜又恨。
怜她颠沛流离、为人所害,恨祁无涯给她留下这这么大的阴影。
真想立刻将祁无涯千刀万剐。
“阿烟,我们马上就要进都城境内了,别怕,回宫了,就什么都好了。”
他伸手摸着她白嫩的脸庞,低头将她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吻干净。
他温柔许诺:“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祁无涯,一切都有我。”
不。
他不会再让祁无涯看到她。
那个畜生,不配看他的阿烟。
“我只是很担心。”
桑烟经过他的安抚,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
“还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红唇嘟囔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贺赢见此,伸手抚平她的眉头,打趣道:“阿烟,你这是不相信自己夫君啊。”
桑烟瞪他一眼,嗔笑道:“没有。我不相信你,去相信谁?这世界上,我们是最亲的人。我也总归是站在你这边的。”
无论输赢。
她与他同进同退。
贺赢望着她温柔多情的眼眸,一颗心软成了一汪水。
他情不自禁吻了下她的眼眸,低喃道:“阿烟,如果以后某天我跟祁无涯兵戎相见,你也要这么相信我,知道吗?”
兵戎相见。
这四个字,桑烟真的不愿听到。
在普罗国的时候,她看着他受了太多的伤。
如果可以,她只想他平平安安的。
她紧紧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新元,你要好好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无论我遇到什么,人在哪里,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
贺赢听着前面,通体舒泰,但听到后面,就皱眉了:“你除了在我身边,还想去哪里?”
他这时笃信自己会守护好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哪里知道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
兜兜转转,缘聚缘散,强求不得。
“阿烟,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想想——”
他温柔含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声音带着热气往她耳朵里钻:“回宫后,如何犒劳犒劳你的夫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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