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窗外阳光明媚,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清风摇曳着树枝,落下几缕影子在房间里窜动,走来走去,一如追咬自己尾巴的小猫,静谧,祥和。
秦怀道一觉醒来,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心情格外舒畅,伸了个懒腰起身,熟悉一番,最晚劣酒喝的有点多,现今没什么胃口,拿出绘制的手稿研究起来,整条路两三百公里,但可以分为三段。
第一段是长安到黑河边,中间经过户县,这一段地形平坦,只需要在现有官道上扩建即可,户县县令是房大人门徒,问题不大,工程量最大,修建最难的是黑河沿岸,需要开山伐树,之后是骆谷关和华阳光,这段也问题不大。
华阳关过来是真符县,县令长孙美,目前看来也没问题,最后是洋县,只要吴县令真心投靠,又有实干之才,秦怀道不介意拉对方一把。
这么一算,整条路都不存在障碍,至于修建方面,得反正来,从洋县往长安修,因为石膏在洋县,运过去太麻烦,反正洋县有煤矿,有石灰石,原地烧制材料,修起来快很多。
至于西乡,也有石膏,不用修路,只需要开采运过来即可。
一番复盘和分析过后,秦怀道心中有了计较,没多久外面传来护卫的敲门声:“秦大人,吴县令来访,随行还有西乡县崔县令。”
“马上过来。”秦怀道随口应道,将手稿全部贴身收好,打开门,跟着护卫来到客栈内一个会客雅间,程处默、尉迟宝林和罗章在作陪,几人正闲聊着什么,见到秦怀道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秦怀道在首位坐下,打量着西乡县崔县令,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给人一种正气十足的印象,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崔县令来的挺快,一路辛苦了,崔大人哪里人士?”
“不敢,不敢,能来见秦大人一眼是下官的福气,昨晚接到消息,今天一早就过来,还是来迟,请秦大人恕罪,下官河东道人士,贫寒,全赖族人支持才有幸科举。”崔县令赶紧说道,暗示自己不是大世家出身,没背景。
秦怀道听懂了,没背景用起来放心,也不怕对方撒谎,回头查一下就知道,笑道:“崔大人谦虚,圣旨收到了吧?”
“收到了,这些是细石矿文书。”崔县令说着掏出一份地契。
秦怀道看看,面积居然不小,心中一喜,将文书放一边继续说道:“有件事需要麻烦崔大人帮忙一二。”
“请大人示下!”崔县令郑重起来,一副垂听状。
秦怀道也不客气,直言说道:“有劳崔大人出个告示,本官需要在西乡县招募青壮开采细石,每天辰时开工,午时休息一个时辰,方便大家回家吃饭,未时继续上工,酉时收工,不管食宿,每天五文,可好?”
“给五文工钱?”崔县令不可思议地说道,自古百姓帮朝廷干活都是服徭役,还得自带干粮,哪有钱?
“少了?”秦怀道反问。
“不,不,是多了,西乡县自古以来没有这么高的工钱,整个洋州府也没有,大人,不用这么多,需要时,本官还可以申请摊些徭役,只要避开农忙时。”崔大人赶紧解释道。
“记住,不准用徭役,就这个工钱,只要青壮,还得是自愿原则,不准强制,工钱每天一结,另外,告示里面注明,将细石拉到洋县,一大车十文。”秦怀道严肃叮嘱道,雇工归雇工,如果被人趁机上下其手,搞得民怨四起,那就不好了。
“下官记住了。”崔县令见不想开玩笑,赶紧应道,心中莫名有些感激,真要是强制摊牌徭役,难做的是县令,现在给这么高工钱就好办法了,告示一出,肯定抢着干。
想到百姓争相报名,崔县令郑重作揖,说道:“秦大人仁慈,有了这份工,西乡百姓就多一份收益,日子就会好过很多,下官替西乡百姓谢大人!”
“本官会留下一队人负责维护安全,还请崔大人也派几名衙役协助,毕竟本地人,彼此熟悉,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下官遵命。”崔大人郑重应道。
秦怀道说完西乡的事,看向吴县令继续说道:“吴县令这边也一样帮忙招募青壮开采石头,家中有大车的可以去西乡县帮忙运输,需要数量太多,又赶时间,必须大量的马车,崔大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西乡穷困,有马车的人家不多,有洋县这边帮忙会快很多,修路是朝廷大事,本官必当全力支持。”崔大人赶紧说道。
吴县令也赶紧表态道:“秦大人给百姓赚钱的路子,百姓必当踊跃,这是在帮下官治理辖区,下官感激不尽。”
“两位识大体,本官很欣慰,还有一件事,本官会留下一些人在洋县主持大局,少不了吃饭、住宿,需要一处大一点的院子,还需要采购一大批粮草,当然,本官不会让两位难做,按市场价就好。”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崔大人抢先说道:“秦大人,西乡有余粮,下官回去就收集一匹安排调运过来,一万石够不够?”
“不够,先按十万石筹集,两县不够就通知其他县,运到付款,绝不拖欠。”秦怀道郑重说道,粮食是根本,必须趁着某些世家没反应过来前准备好,十万石不少,估计会买空四周各县,撑几个月新粮就该上市,倒时再买。
两人一听要十万石,仔细盘算一番,纷纷点头,吴县令说道:“两县肯定不够,需要找其他县,一会儿下官就放出风声,各县粮商会纷纷而动,十天内可以解决这件事,不知时间可否?”
“慢了些,最好五天。”秦怀道说道,时间长了难保某些人插手,越快越好。
“下官按五天去办,至于住所,不知道要多大面积,城内大宅子不多,城外倒是有一个庄子,能住不少人,前朝叛贼遗留,满门抄斩后庄子空着已经有些年头,收拾一下还能住,如果几十人住倒是多些选择。”吴县令赶紧说道。
“庄子能住多少人?”秦怀道反问。
“千人左右问题不大。”
“那就这儿吧,把手续办好,租用到路修好为止,该多少费用就多少费用。”秦怀道心中一喜,这么大地方够用了,又是在城外,很多事方便许多。
吴县令赶紧答应道:“已经荒废的庄子,无主之地,被朝廷充公,交由本县代管,不需要租金,下官一会儿就安排人打扫。”
“多少给一些,免得将来有人说闲话,粮食、细石都往庄子上运,没问题两位先行一步。”秦怀道下起来逐客令。
两人会意的点头,告辞而去。
等两人离开后,秦怀道让罗章叫来府上那些随行技术人员,大家到齐后秦怀道继续说道:“程大哥,你得留下一段时间,负责全盘事宜,没问题吧?”
“没问题。”程处默满口答应,作为建造司负责人,程处默有心理准备,想到接下来的工作自己不懂,提醒道:“可是我不懂这路怎么修。”
“技术问题交给他们几个,你只需要全盘统筹,把控好,负责和官员对接。”秦怀道说着看向府上众人,补充道:“各位叔叔,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按当初秦家庄的办法来,采掘,建窑,烧制,各司其职,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大家纷纷说道,做过一轮,都心中有数。
秦怀道沉吟片刻后补充道:“挖山开采石灰石、细石和煤炭可以同步进行,有两县帮忙招募劳工,人手问题不大,但烧制技术绝对不能外泄,细石磨细问题有些不好办,没有水车,只能多打磨些石磨,找人磨细了。”
“明白,秦家庄也找人磨过,不会有问题。”负责烧水泥地让说道。
“那就好,烧制在山里,细石打磨放庄上,分开做还能防止泄密,做好按比例混在一起装袋即可,庄上需要修一条路通往山里,记住,先用西乡运来的细石,洋县细石矿最后再挖掘。”秦怀道叮嘱道。
“明白。”众人赶紧答应。
秦怀道想了想,补充道:“罗章,一百巡逻司一分为二,西乡细石矿和庄子各一半,交由程大哥管着,一个月内必须烧制出石灰和水泥,另外,程大哥去找洋县吴县令交涉一下,还需要河沙,越多越好,可以组织人挖掘,河沙一定要清洗干净,暴晒后方能使用,还需要人开山挖石头,石头砸碎成小颗粒状。”
“河沙简单,需要那种石头?”程处默问道。
“坚硬的青冈石,河边砾石都可以,够硬就行。”
“那就没问题了。”程处默满口答应下来。
“你们先去接收庄子,组织人手打扫一下,人员一到,明天开干,宝林,你负责采买些粮油菜之类给大家备用,再找些厨娘负责三餐,行动吧。”
“遵令!”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秦怀道也回到客房,一边看手绘稿,一边琢磨修路方案,一条条记录下来,特别是注意事项和铺水泥地面的技术要点,怎么铺,铺好怎么洒水确保不开裂,表面怎么刷一层保证不渗水,不打滑等,自己不可能天天守在现场盯着,只能写好,回头交给人办。
……
甘露殿。
李二也在阅读奏本,大唐幅员辽阔,事情繁多,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李二又是个勤政之人,不看完心里不踏实,又拿去一本翻开几眼,脸色瞬间阴沉起来,看看落款署名,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喝道:“来人!”
“圣上,奴才在。”王德急匆匆进来。
“传房玄龄!”
“遵旨!”
等王德匆匆离开后李二忍着心中怒火将奏本看完,只是,越看越气,手都在抖,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将奏本拍在案几上,板着脸沉思起来,眼中跳动着杀意。
没多久,房玄龄匆匆而来,作揖道:“参见圣上!”
“玄龄来了,你也看看。”李二控制住怒火,将奏本递上去。
房玄龄没多想,接过去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也忍着怒火看完,将奏本还回去,后退几步,作揖道:“圣上,此风不可长,一旦妥协,会有更多人跳出来,今天是周至,明天不知道是谁,这条路就修不成了。”
“有些人巴不得这条路修不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修路利国利民,有何不妥,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如此绞尽脑汁?”李二大骂道。
房玄龄也没想到刚开始就有人跳出来阻止,阻止的理由更是名正言顺,不好反驳,也动了怒火,沉声说道:“圣上,他们本质并非阻止修路,换个人修肯定没问题,他们阻止的是秦怀道。”
“你什么意思?”李二目光一凝。
房玄龄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当然不是傻子,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郑重说道:“圣上,有人想逼怀道退出,好接手修路,再趁机逼怀道交出修路技术,如果不给,怀道就是不顾天下百姓利益、阻碍修路的罪臣,如果给,就会寒了怀道的心,甚至寒了天下将领的心,而他们却能趁机赚取名声,好大一盘棋。”
房谋杜断,论分析,谋划,房玄龄堪称一绝,通过奏本就看到了背后本质。
李二对房玄龄的分析向来深信不疑,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赚取名声造反不成?真以为朕的刀不快了?”
这个话题太敏感,房玄龄没有接,但冷冽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大殿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静的让人心颤。
片刻后,李二控制好情绪问道:“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房玄龄赶紧说道:“回圣上,以关心百姓名义请愿,合情合理,不能驳回,也暂时不能罢免拿人,否则会中了某些人圈套,闹出更大问题,臣以为当搁置,等怀道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再定,说不定怀道有解决办法。”
“能有什么解决办法,除非不走周至境内官道,那不可能。”李二冷声说道。
房玄龄也清楚不可能绕开周至境内官道,同样想不出别的办法,沉思片刻后说道:“圣上,臣还是觉得等怀道回来再定,那小子屡有奇策,说不定有解决办法,算算时间也该到洋县,再过十几天就会回来,等得起。”
“是可以等,但这人不能再留,找个由头拿下,打入天牢,敢阻止修路,决不轻饶。”李二杀气腾腾地说道。
“遵旨!”
房玄龄满口答应下来,君威不可触,这人敢跳出来添乱,绝不能轻饶,杀鸡骇猴,否则会有更多人跳出来,这路就修不成了,是谁在暗中捣乱?
下一刻,房玄龄脑海中闪过几个人选,心中一动,需要名声的人不多,牵扯国本,不能妄言,但房玄龄想到秦怀道对自己儿子的照拂,心一沉,决定添把火,郑重作揖后说道:“圣上,此事当明察,无论是谁背后捣乱,都不能轻饶,否则会寒了怀道的心,怀道自掏腰包,还高利借贷修路可是为国为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如路真如怀道所言,绝对载入史册,这种事不能停,更不能被人阻。”
“放心吧,怀道是真挑选的女婿,岂能让人欺负?”李二冷冷地答应道,忽然拔高声音喊道:“来人!”
“老奴在!”王德赶紧从外面进来。
“严查此事,不得有误,怀道归来前朕必须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遵旨!”王德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爱卿可还有补充?”李二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摇头说道:“臣这便回去安排彻查周至县令事宜,臣告退。”
李二摆摆手,看着奏本沉思起来,心中也有几个人选,但不敢相信,沉吟片刻后高声喊道:“来人。”
一名內侍急匆匆进来:“圣上!”
“去查一下太子和魏王在干什么?”
“遵旨!”
內侍匆匆离开,没多久又满头大汗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圣上,据查,魏王在家中读书写字,今天不曾出门,太子,太子……去了万花楼。”
“混账,逆子,传徐世绩。”李二噌地起身来,破口大骂。
“遵旨!”
內侍赶紧又跑出去传话,片刻后徐世绩匆匆进来,抱拳道:“圣上有何吩咐。”
“去,把太子给我抓回东宫,禁足!”
“遵旨!”徐世绩满腹好奇,但没多问,匆匆去了。
李二看着徐世绩离开的背影,寒声呢喃道:“逆子,最好不是你……”
……
一个时辰后,太子被千牛卫从万花楼搜出来禁足的消息不胫而走。
后宫,一间素雅的院子里。
晋阳公主和豫章公主正在伺弄院中花朵,追逐蝴蝶,少女心性溢于言表,银玲般笑声传出很远,几位宫女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很放松,要是在去年,绝不敢放任晋阳公主这般玩耍。
服用罗汉果半年左右,晋阳的病症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做阳光下奔跑,嬉闹一会儿而不气喘,咳嗽,力竭,玩闹了一会儿,晋阳有些累,来到凉亭休息,宫女们送来各种水果糕点。
姐妹俩吃了一些,豫章的贴身侍女匆匆过来,俏脸上满是汗,示意宫女们离开后赶紧说道:“见过两位公主。”
“小娥,这儿没别人,不用这般客气,是不是有事?”豫章问道。
“回公主,外面有人在传,说周至县令上书替当地百姓要修路补偿,圣上震怒,让徐世绩将军去万花楼抓了太子,并禁足东宫。”
“什么?我去找父皇。”豫章一听就急了。
“别急,这事有古怪,一方县令上书,而且是替百姓要修路补偿,圣上爱民如子,没理由震怒,更没理由抓太子禁足,其中必有深意。”晋阳赶紧拉着豫章,一边缓缓说道,小小年纪,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指挥。
或许是久病缘故,反而看透世事本质。
豫章也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替百姓要补偿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阻止修路?让秦大哥难堪,下不了台?”
“如果只是如此,父皇不会抓太子哥哥。”
“这事和太子哥哥有关?不会吧?”豫章有些吃惊,见晋阳一脸思索状,想了想,补充道:“兕子妹妹,我觉得不像是太子哥哥所为,如果真是太子哥哥,那他不可能去万花楼,应该在家里扮好人才对。”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父皇英明,肯定也会想到,让太子哥哥禁足说不定是在保护,暗中肯定彻查,咱们别去添堵,不过,有人对秦大哥不利,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小娥,准备一下,本公主摆驾护国公府。”
“秦大哥不在,你去护国公府干什么?”豫章追问道。
“亮明立场,敲山震虎,让暗中那些老狐狸掂量着点,你不是说护国公府酿出贞观醉吗?我还没尝过,正好去看看,还有他们的工坊在制作被褥,皮靴,一并去看看,采购些回来送人也好,你可是护国公府未来女主人,不帮着这点什么吗,还需要我来提醒?”晋阳笑嘻嘻地反问道。
“咱们去帮秦大哥打开销路?”豫章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兕子妹妹脑子灵活,我怎么没想到,小娥,赶紧去准备一下。”
“喏!”侍女匆匆去了。
一个时辰后,公主马车缓缓来到护国公府。
管家贾有财赶紧大开中门迎接,心中满是疑惑,少主不在,这公主过来干什么?来的是女眷,贾有财不方便接待,见两位公主下了马车,赶紧丢给荷儿一个眼神,荷儿鼓起勇气上前行礼:“奴婢荷儿见过晋阳公主,豫章公主。”
豫章和荷儿在秦家庄相处过,知道荷儿在秦怀道心目中的地位,笑吟吟地上前,拉着荷儿的手说道:“荷儿,贸然来访,别见怪,晋阳妹妹说想尝尝府上贞观醉,还想看看工坊,方便吗?”
“方便呢,不如先移步工坊,再回来府上吃顿便饭,可好?”面对府上未来女主人,荷儿哪里敢拒绝,赶紧提议道。
豫章没有马上表态,看向晋阳,晋阳看看天色还早,吃饭不合适,答应道:“那就依荷儿安排,咱们走吧。”
一行重新上路,没多久来到工坊。
工坊两百几姐妹正在做工,见公主过来,纷纷起身相迎,脸色忐忑不安,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被说公主,连县令都没见过,一时不知所措,豫章和晋阳也理解大家的心情,说了几句安抚之语,参观大家做好的成品,发现用得是上等丝绸,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晋阳忍不住问道:“盖着暖和吗?”
荷儿赶紧解释道:“盖着非常暖和,而且不重,不像其他被褥压的难受,公主不介意的话拿些回去试试。”
“我试试。”晋阳到底是几岁女孩,贪玩性子还在,让侍卫回避,找了个地方躺下,盖上被子,感觉软软的,柔柔的,翻过来直接躺在被子上,感觉像躺在云堆里,很舒服,瞬间就喜欢上了,说道:“把你们做好的全部打包,多少钱。”
“啊……不要钱。”荷儿赶紧说道,公主要东西哪敢开口?
“不要钱不行,秦大哥回来知道我白拿,肯定不会理我,必须要钱,说吧,多少?”晋阳赶紧说道。
“没关系,是多少就多少。”豫章也劝说道。
荷儿犹豫了一下:“那就两贯银子吧。”
“才两贯,太便宜了吧?不能因为咱们是公主就少收银子,这样,按三贯算,回头让人送来,东西先拿走。”晋阳说道。
荷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贯是核算出来的售卖价,并没有降低,但晋阳公主都开口了,不知道如何反驳是好,干脆不做声,寻思着等少主回来再说。
二十几套做好的被子被打包装上马车,一行离开,回护国公府吃了顿饭,两位公主匆匆回到皇宫后院,晋阳跳下马车就吩咐道:“来呀,将被子送给宫中几位贵妃、娘娘,就说是本公主的孝心,如果觉得好,可以去护国公府买。”
“喏!”宫女们一人一件,抱着被子离开。
豫章被这操作惊呆了,整个后宫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晋阳,心中一动,笑道:“明天我带各府姐妹们去东市秦大哥铺子看看,要不要一起?”
“反应挺快吗,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啦。”晋阳揶揄道。
“敢取笑我。”豫章上去就掏痒痒肉。
晋阳也不甘示弱,姐妹俩打闹在一起。
银铃般笑声传遍小院,两张笑脸一如迎着阳光绽放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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