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里面有十多个小袋子,每个小袋子里面,有两斤左右的种子,有些种子他不认识,但有些种子,他在废墟里刨出来的书上看过,爷爷教过他很多字,他一眼就认出最上面的种子是玉米和小麦,这时,少年突然跑了出去,可他跑了好远,都没有看到昨晚歇息在这里的那些人,意识到这些东西是那些人故意留下的,少年快步回到麻袋面前,干脆利落地蹲下身抗起麻袋赶回家。
“小虎,你一大早上去哪里了?”回到破旧不堪的铁皮集装箱前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少年快步进入集装箱,大汗淋漓地将麻袋放下,他拿了几包种子走到老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爷爷,您看看这是什么?”
老人只剩下一条腿,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虽然视力已经很模糊,但他还是凭借着外面的亮光认出了玉米和小麦。
“这是玉米粒?”他老人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少年看了眼外面,随后搬出一块木板,将集装箱的门挡上。
“爷爷,昨天那些人走了,他们留下一麻袋种子,我只认识这两袋,他们肯定是发现我们了,把这些种子留给我们,爷爷,我们有种子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出去打水的人回来了,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老弱病残加起来也就四十六人。
少年听到脚步声立刻闭上嘴巴,他将种子拖到角落,拿出所有的东西把麻袋遮住,他的手一直在抖,眼睛却亮得吓人。
“小虎,你爷爷怎么样了?你今天早上怎么没去打水?”
少年咳了一声,“大壮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爷爷很好,感冒已经好了。”
“那就好,对了,我找到几棵马鞭草,之前我感冒,我奶奶就是给我吃了马鞭草,我才好起来的,小虎,你把门打开,我拿马鞭草给你,你在锅里煮半个小时,喝了煮出来的药水很快就能好起来。”
小虎想说什么让门外的大壮赶紧离开,却被爷爷按住了手。
“小虎,把门打开,把大家叫过来。”
意识到爷爷要做什么,小虎惭愧地低下了头,“爷爷,我太自私了,我居然想把东西占为己有。”
“不怪你,去吧,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他们这些人在海城能活到今天,就是靠彼此互帮互助,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粮食,就应该彼此分享,而不是私藏起来。
小虎打开门,大壮拿着几株马鞭草迎了上来。
“这个给你,很管用的,一定要煮水喝,你家里还有吃的吗?我找了一些野菜,待会拿一点给你。”说是野菜,其实就是一些杂草。
小虎没接马鞭草,“大壮哥,对不起,其实我没有生病,我早上去南边了,我找到一些东西,你能帮我叫大家过来吗?我爷爷说,要把东西分给大家。”
大壮笑着摆摆手,“没关系,你没生病真是太好了,这个药很苦的,你不用受罪了,唉,你和你爷爷也不容易,找到东西就自己留着,不用给我们。”
小虎更愧疚了。
“必须给大家,我们是一家人,大壮哥,我找到了粮食种子,我昨天发现有一群人出现在海城,我以为是坏人,就不敢告诉你们,没想到他们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麻袋粮食种子,我没骗你,你快去河边叫大家回来。”
大壮一听,懵了。
粮食种子?
“小虎,你没开玩笑,你真的没骗我?”
小虎跑回集装箱,随后拿出一袋玉米,“大壮哥,你看看这是啥?这是玉米,书上的玉米,你记得吗?我爷爷和我们说过,玉米可好吃了,一根就顶饱。”
大壮看着黄橙橙的玉米粒,想伸手摸摸,又怕把粮食摸坏了,赶紧缩回手。
“有香味,真的是种子,我去叫人,我马上去叫人。”
小虎点头,“你去河边,我去通知其他爷爷奶奶。”
小虎小心翼翼地拿着玉米回到集装箱,他听到爷爷在哭,赶紧走了过去。
“爷爷,你怎么了?”
“我高兴,小虎啊,有了这些粮食,大家都能活下去了。”
小虎也红了眼眶,“那些人是好人,我错怪他们了,等以后见到他们,我要给他们磕头。”
爷爷点头,“确实是遇到好人了啊。”
小虎把旁边几个集装箱里的老人都叫起来了,听到粮食种子四个人,大家一开始还不相信,后来都失声痛哭起来。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小虎把爷爷背出集装箱,随后把麻袋扛了出去。
“小虎,大壮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找到了粮食种子?你没骗我们吗?”
小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麻袋里的种子取了出来。
除了玉米,小麦,还有各种豆子,芝麻,高粱,菜籽,水果种子……
虽然每一种只有一两斤,但是种类繁多,大家都看傻眼了。
人群中,几个老人再次哭了起来。
“真的是粮食种子,小虎没骗我们,真的是种子。”
大家都和大壮一样,想摸却不敢摸。
所有人都哭了,天灾后出生的很多孩子都没有见过粮食种子,但大家都知道,有了种子,他们以后就不用挨打饿了。
“这是什么?”
“天呐,这是棉花种子,我不会认错的,这真的是棉花种子。”
“小虎,你在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
小虎摇头,“算不上是我找到的,昨天下午我出去找野菜,看到南边出现一些人,我以为他们是坏人,就赶紧跑回来,没想到我早上过去查看,他们已经走了,他们昨晚住过的地方就只有这个袋子,我还以为是他们忘记带走的,但是爷爷和我说,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些人留给我们的,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把种子种下去。”
大家一听这话,都在感慨小虎的好运气。
“大家听我说,如今海城就剩我们四十六人了,除掉十三个我这样不中用的老人,剩下的都是半大孩子,这些年咱们互帮互助,才支撑着活到今天,所以这些粮食种子,我们一起播种,一起收割。”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感动。
“我们一定要种出粮食,不要让好心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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