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进一步,除非有蒸汽机,一体化锻造的枪管,用蒸汽机带动镗刀镗出枪管,用蒸汽机拉出膛线,高精度加工提高气密性,实现弹药后装。
这一切都卡在新动力上…如果没有新动力,王府的枪械科技将被锁死。
“射击!”随着一声令下,六十多条枪汇成一声响,子弹呼啸而过,五十步开外,灌木丛齐刷刷炸开,枝叶飞散,积雪抖落,枪声回想在山中。
“第二排,射击准备,举枪!”
第二排第三排默契上前,二排举枪对准前方。
“射击!”
啪!
“第三排,射击准备,举枪!”
“…”
…
枪炮声响彻山头整整一下午,青色烟雾弥漫山林,树林里都是火药燃烧后的臭味,林中鸟雀走兽吓得四散而逃。
随着黑山匪患扩大,李坏不得不重新将新军的射击训练拉上台面,两百精锐火枪手,六个班的炮兵,速度却慢了许多,因为天冷,很多人手指都冻得不利索,装弹动作僵硬。
看来得解决这个问题,好在他又有度支司送来的两万两银子入账,有了银子,一切都好说。
当晚,他托付参吟风帮忙,找来江州城内最好的几个裁缝,将画好的手套图纸交给他们,精细毛皮打造,要求做工精良,主要起到保暖作用,穿戴时基本不影响射击,或者怕影响射击也能临时摘掉,如果士兵的手是暖的,开火时摘下手套,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动作。
至于完全不影响动作,又能保暖的手套,目前做不到,受制不在制作工艺,而是材料工艺。
这些裁缝的手艺,做出两百多双也需要六七天,到时估计那时到腊月,又一年年关将至,江州北方却人心惶惶,黑山贼的阴影笼罩所有人心头。
…
“羽承安出京了吗?”
“回禀皇上,已经押解出京了,家中女眷八十七人充了教坊,男丁发配关北,按照陛下吩咐,年前都会办妥的。”福安低声道。
“嗯,刑部做得不错,办事利索,朕心宽慰。”
福安低头不敢说话,对于羽承安之事,皇上特意交代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四个字——年前办妥。
“年前办妥”只有四个字,但福安却听得脊背发凉,不敢多问。
罪犯发配,刺字配麻布衣,还要加带十几斤重的枷具,一路徒步几千里,本就是要命的事。
而如今冬月,外面天寒地冻,往南还好,出了开元,再走几天就没了雪。
可往北,那就是大雪封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年轻力壮的人的尚且会冻死在路上,何况羽承安那样年过花甲的老头…
皇上特意吩咐刑部年前办完,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委婉的告诉刑部,把羽承安快送出去冻死!这是绝了羽承安还有他家中六十多口男丁的生路。
每想到这些,福安就背脊发凉,关于此事他不敢深问,生怕触及皇上霉头。
而兵部判部事张让,盐铁同知参胜,皇上都准许先关押御史台大牢,待明年开春再发配出京,送完交州,交州蛮夷之地,比关北还险恶,但开春再走,活命是没问题的。
皇上背着手,福安跟在后面不说话。
他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恨羽承安。
根不在羽承安身上,在职不在人,只能怪他命苦,参知政事为副相,前朝都是没有的官职,当初吴王谋逆之后,皇上疑心很重,对权臣也不放心,所以又给丞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设了一个副,来分平章事大权。
而这个分平章事权的位置,就是参知政事,朝廷副相。
位置是皇上开先例设下的,起初还有大臣反对都被皇上压下,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
皇上一手设立的平章事之职担任者羽承安,勾结外敌,欺君罔上,贪污受贿,这根本就是打皇上的脸!还打得格外响亮。
大臣们表面不说,心里也会笑话,当初让你不要设你偏设,现在出事了吧,看你怎么交代…
所以皇上怒不可遏,又碍于羽承安有威望,祖训不杀士大夫,就用另外一种毒辣方式来杀他。
以羽承安年纪,加上现在是冬月,出京往关北走,他基本死定了,会冻死在半路上。
押送的官差也乐得见他死,这么远的路,大冬天几千里北上,谁愿意去,只要羽承安死在半道,他们就能回刑部交差,还不用负责。
…
“福安呐,你说他是怎么想到那样的招数?”过了一会儿,皇上突然问他。
福安一愣,有些不明白,随即反应过来皇上说什么。
今早朝堂上,度支使薛芳通报平南王从宁江府送回来的各种金银,珍贵物件,通过官家拍卖,折合白银一百二十七万五千六百零二两九百三十文,已全数收入国库,重新熔铸成库银。
皇上点头,随后大怒,连摔了两个茶杯,斥责江州官吏贪腐到如此地步!
但在上首皇上身边的他却瞟到皇上嘴角微微翘起,其实心里是高兴的,一百二十多万两啊!
随后刑部严呈江州贪腐官员二十三人罪证,并公布惩罚方案,其中十三人斩首,还有几人情节较轻,判处流放,皇上允许了。
另外就是宁江府知府、同知、各县令判官的折子,都是颂扬京北转运使平南王治宁江有功,手段过人。
平南王如何扫扫大街就把江州治定的事在朝堂之外已传为佳话,但佳话始终只是佳话,朝堂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直到宁江知府王通来了折子,满堂文武赫然发现,好了,这比外面的佳话还要细致,还要离谱…
皇上让何昭在朝堂上念给众人听,这折子听起来比那些说书卖唱的还好听,什么扫街,厢军守街,又擦墙洗地,抓小偷小摸,起初听着觉得乐呵,可越听越觉得环环相扣,越听越想知道后来的事情。
就连福安自己都听呆住了。
直到说到后来,百姓改了,真正大奸大恶之徒却改不了,平南王抓人一抓一个准,才有人反应过来。
低声开始议论,觉得各中有各种道理,又没人说得清道理在何处,觉得神奇不可思议,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之后王通在奏折中也写,平南王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话出来,群臣触动,就连福安心中也有些隐约感动,于是以何昭带头,开始夸起平南王了,大家众口各有说辞,但令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还是翰林大学士说得。
说这世上有两人种人能成事,要么大智,要么大愚。
大智大愚其实相通,大智者明白大愚才能成事,大愚者做事或许无心却包藏大智。大多人是有智,都是小智,小智慧最容易自以为聪明,最后终难成大事。
平南王就是那种大智之人,所以他明白大愚方能成事。
福安听得迷糊,但也觉得他说得或许有理。
皇上本来不喜欢陈钰,特别近来,这次难得夸了几句,最终众人一一诉说自己认为的平南王能成事之根本,各有说辞,皇上难得喝着茶听得津津有味,早朝持续了两个时辰,好久没见皇上这么开心。
…
福安现在明白过来,皇上问得只怕还是这事,平南王怎么想到那些招数的?
他哪里知道,但他知道皇上想听什么:“皇上,平南王天资聪颖,心思玲珑,有大智慧,我哪知道他如何想的。”
“呵呵,是啊,若不是王越说起,朕还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江州乱到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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