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学生非常想知道其中原理是什么,您能给学生解惑吗?”
朱允熥心情正烦闷呢,见这老头不依不饶地缠着自己,当即对其吼道。
“不能!”
“三皇孙,您能说说为啥不能喝生水吗?”
“不能!”
“三皇孙……”
“滚!”
朱允熥也知道自己发火不对,因此当天夜里扎营的时候,就将郝文杰和吕复等人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跟他们详细地解释了下传染病的防治重点。
只是这里涉及很多基础科学知识,吕复理解起来比较困难。
因为他很难将朱允熥所说的基础科学跟阴阳、五行之类的理论联系在一起。
相对来说,郝文杰和葛允谦等人早就跟朱允熥学过一段时间,能给吕复解决不少难题。
当吕复得知太医院在京城还有一座医学院,里边有更高深的外科手术之类的医术时,开心地表示一定要过去参观学习一下。
郝文杰等人对此自然是双手双脚欢迎,当场就聘请吕复为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不过,这些都跟朱允熥无关了,他只是习惯性地画个圈,剩下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办。
在郝文杰和吕复等人互相切磋医术之时,朱允熥则被晋王请进晋王府,好生款待了自家大侄子一番,顺便从大侄子手里借来“传国玉玺”观摩,并偷偷地给自家盖了几张印文,打算留给后世子孙当个纪念。
因为这东西一旦进了宫,就跟他这个藩王无缘了。
朱棡本想多留朱允熥在太原玩几天,无奈老爷子一天一封信地催,只能赶紧把老爷子的宝贝大孙子送走,临走之时还给他加派了一千人护卫,生怕朱允熥在路上出意外。
即使这样,朱棡依然不放心,拉着傅友德好生嘱咐一番,让他在路上务必照顾好朱允熥,千万别让这孙子瞎胡闹。
路过开封府的时候,朱允熥本想去拜见下最疼爱他的五叔,哪成想他五叔周王不在,害得他连开封城都没进去。
朱允熥不觉得怎样,但是随行的锦衣卫可上心了,暗暗将此事记下,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就派人将周王将三皇孙拒之门外的消息传了回去。
乾清宫。
老朱正在翻阅蓝玉送回来的军报,并且对照自己在军中眼线的奏报,还原正常战役的真实情况。
总的来说,仗打胜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此战的损失和斩获吗,蓝玉这厮是只字没提,还把头功扣到朱允熥身上。
老朱暗戳戳的想着,这厮是打算让咱大孙给他背锅吧?
老朱将蓝玉那报喜不报忧的军报扔一边,开始查阅大同府各府县知府、县令的奏折。
相对来说,这些人的折子就详实许多。
比如蓝玉纵寇劫掠,按兵不动,以邻为壑,以民为饵之类。
老朱看到这些大骂不已。
“蓝玉这个狗东西,咱真该千刀万剐了他!”
“咱在大同屯兵十万,不就是想将贼寇拒之门外吗?”
“这厮竟然能干出以民为饵,纵容北元鞑子劫掠百姓之事,真是罪该万死!”
老朱在发火的时候,整个乾清宫的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好在老朱只是骂了一会儿,就看在大孙的“头功”面子上,捏鼻子认了。
“现在咱大孙走到哪儿了?”
“可曾过了开封府?”
“回皇爷,按照先前的奏报,此时应该过了开封府。不过,开封府是周王封地,周王殿下恐怕也要留三皇孙滞留几日,好生招待一番才肯让他回京。”
老朱听到这话,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
“不是咱自夸,咱的皇儿个顶个的重情重义,比之历朝历代的皇子,多了不少人情味!”
秦德顺见皇爷心情不错,赶忙奉上一句彩虹屁。
“皇爷说的是!”
“不过,这也是皇爷这个父皇仁慈,皇子们才兄友弟恭,重视人伦亲情。”
老朱对这句马屁很满意,只是一想到大孙又得耽搁几天,心里就有点小不爽。
“传旨给周王,让他少招待咱大孙几天,赶紧让那逆孙回来!”
“哎!”
“皇爷,这旨意是口谕还是手诏?”
“手诏吧!”
“周王那孩子有点死心眼,你大老远给他传一道口谕,他未必当回事。”
两人正说话的工夫,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
“皇爷,有锦衣卫的急报!”
“传!”
“诺!”
不多时,一个锦衣卫小旗走了进来,双手将军报奉上。
“皇爷,这是锦衣卫的每日奏报,三皇孙目前已经过了开封府,预计七日后即可抵京。”
老朱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就过了开封?”
“那逆孙也没说去看看他五叔?”
“回禀皇爷,三皇孙去探望周王了。只是周王殿下推脱自己不在,命人将三皇孙礼送出境了!”
“具体的奏报,有千户大人亲笔所书,皇爷看过军报就明白了。”
老朱闻言当即打开竹筒,拿出里边的军报翻看起来。
锦衣卫千户徐六子,在奏折里非常详尽的记录了朱允熥是如何备上礼品,亲自前往开封城城下拜访他五叔,然后他五叔又是如何命人扯谎,将三皇孙拒之门外的。
而且,徐六子为了验证周王在不在开封城,还专门派人进去打探了一番,百分百的确定周王就是故意不见。
老朱在看罢徐六子的奏报,气得当场将奏报撕得粉碎。
“周王这个逆子!”
“咱大孙好心好意去拜访他,他竟敢连城门都不开?”
“咱现在还活着呢,他就敢如此怠慢大孙。等咱将来死了,他还不得起兵造反!”
开封,周王府。
周王朱橚在将大侄子拒之门外后,就整天该吃吃,该喝喝,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周王妃冯氏却整日里忧心忡忡,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这一日,朱橚在书房练习书法之时,王妃冯氏端着一盘子糕点走进来。
朱橚见是王妃,当即献宝似的将新写好的书法作品拿给她欣赏,以图对方能夸他几句。
冯氏看了看,敷衍地说道。
“写得真好,都快赶上王羲之了。”
朱橚一听这话,老脸当即一沉。他写的乃是草书,跟王羲之有什么关系!
“把糕点放下,然后叫妙定进来伺候就行。”
朱橚喜欢舞文弄墨,本就不喜正妃冯氏,嫌她出身粗鄙,不通文墨,不解风情。
只是碍于对方乃是父皇赐婚,又是宋国公冯胜之女,这才对其尊重几分。
即使如此,在就藩不久,他就接连娶了三个侧妃,并且亲自为其改了名字,分别为倪妙定、杨妙秀、穆妙福。
其中倪妙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乃是他最为宠爱的妃子。
王妃冯氏将糕点放下,人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殿下,您上次没让三皇孙登门,妾身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家父在京中曾经托人给妾身送过信,说父皇最疼爱三皇孙了,若是让父皇知道咱们怠慢了三皇孙,一定会下旨斥责咱们的!”
朱橚听到这话也有几分生气了。
“斥责就斥责,还能掉块肉咋地?”
“你夫君是个没本事的人,这辈子注定只是个当王爷的命了。”
“孤又没想着造反,就算那孙子将来当了皇帝,又能拿孤怎么样?”
“他总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兵灭了孤吧?”
冯氏见实在劝不动自家殿下,只能气呼呼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朱橚见冯氏竟然敢给自己甩脸子,在其走远后登时一顿谩骂。
“泼妇!”
“父皇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给孤说了你这么个蠢妇!”
周王正骂着的时候,一阵香风袭来,美人徐妙定从门外飘了进来。
“殿下这是跟谁发火呢?”
周王气哼哼地骂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悍妇冯氏了!”
倪妙定见王爷又跟王妃置气,心里暗暗一喜,准备添油加醋地说几句。
虽说她不敢奢望能把王妃废了,然后让王爷把自己扶正。但只要让王妃不痛快,让王爷厌弃她,她们这些当侧妃的才有出头之日。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呢,王府的太监总管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爷,出大事啦,皇帝陛下命人来传旨啦!”
“圣旨?”
周王听到这话,赶忙推开腻在自己身上的倪妙定,然后火急火燎地回到房里换衣服。
不多时,周王穿戴整齐,在院子里摆上香案,这才领着全家老少跪接圣旨。
“儿臣恭请圣安!”
“圣恭安!”
锦衣卫新任副指挥使常森,见周王一家跪得差不多了,这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圣旨。
“皇帝诏曰!”
常森念完这一句就卡壳了,因为整篇圣旨除了第一句话,后边的实在不像是圣旨该有的样子。
陪同常森前来传旨的锦衣卫千户周源,还以为常升遇到不认识的字了呢。
毕竟那帮写圣旨的官员最喜欢拽文了,从来不考虑他们这些传旨的锦衣卫能不能认识。
“怎么了?”
“周大哥,你看着圣旨……”
周源伸过头一看,只见圣旨上都是大白话,不解地问道。
“这圣旨怎么了,确实是咱皇爷的亲笔呀?”
常森闻言心里大惊,咱皇爷的圣旨这么随性吗?
“周大哥,这咋念呀,要把皇爷的语气念出来吗?”
“这个呀,你自由发挥吧,甭管念成啥样,也不待有人敢嫌弃的。”
周王跪在地上有一会儿了,见常森跟另外一个锦衣卫千户嘀嘀咕咕好一会都不宣读圣旨,当即有些不耐烦了。
“喂!”
“你俩干嘛呢,还能不能好好地读圣旨啦?”
常森听到周王催促,当即咳了咳道。
“朱橚,你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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