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抬头看了林然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据我所知，本宇叔跟我爸，关系一直很好，至于其中有何冤仇过节，就不为人所知了！前些年，我也曾试探过我爸，问他和本宇叔关系到底咋样，我爸没有透露丝毫口风，只说跟本宇叔打小关系就很好，比所有堂兄弟都亲，后来我也就不好再询问了，这里面的隐情，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林然咂摸着杨春的话，手掌摸着下巴，微微沉吟起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相信杨春也不会说谎。
所以杨春的确应该不知道，杨本林当初杀人的动机。
毕竟当时杨春才是一个13岁大的半大孩子，很多事不知道，搞不清楚是正常的。
接下来，林然又询问了一些，杨春杀完人后，处理尸体和案件现场的各种细节。
在杨春详细交代完后，林然暂时离开了拘留室。
此时，跟在后头回来的张昂，已经回转大东镇派出所了。
正在外面大口喝水，看到林然从拘留室出来，上前一步，急急忙忙问道：“林组长，怎么样了，杨春认罪没有？”
他刚把林芝蓉带回来还没两分钟，还没来得及去拘留室旁听林然的审讯，所以不知道杨春已经把什么都招了。
林然笑道：“认罪了！据杨春说，他是无意中看到李秀铁在狐狸山上，埋葬杨本林的尸体，所以一怒之下冲上去就打死了李秀铁。杀完人后，怕警方知道，便把杨本林的尸体带走，埋到了杨家祖坟那里，最后才把李秀铁给炮制成了狐仙杀人案死者的样子，埋到了狐狸山山洞中……”
“中午的时候，又看到我们警方，如此迅速就找到了杨本林和李秀铁的尸体，心中惊惧，怕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便把家中吃了李秀铁血肉的狗和那把作案凶器，埋进了后山荒地中，却不成想，刚好被我们撞破，也算他时运不好……”
张昂闻言，大为惊诧道：“这这……原来是这样……这案子还真是峰回路转，百转千回，令人意想不到！对了，杨本林为什么要杀李木匠？难道就因为他们之前，吵过架吗？还是杨本林想杀人灭口？”
“但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人，也太过了吧？虽然杨本林的秘密被李木匠知晓了，但也不是太啥了不起的事啊，不就是私生子曝光了嘛，为这样的事杀人，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杨本林也不是啥嗜杀的大魔头，灭绝人性，实在令人想不通啊……这里面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林然摊手道：“杨本林真正动手杀人的动机，杨春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是怎么回事，可能只有一个人知晓了。”
“谁？那个林医生？”张昂道。
“嗯。”林然道：“对了，狐仙杀人案也水落石出了，你猜凶手是谁？”
“不会是杨春吧？”张昂目瞪口呆道：“但不对啊，20年前，杨春才十来岁，根本没能力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大案，难道……凶手是杨本林？或者李木匠？”
“是杨本林，杨春曾亲眼所见。所以这次处理李秀铁的尸体，他就下意识模仿了他爸当年的手法。”林然道。
张昂讷讷道：“这是一家出了两个杀人犯啊……这河水村真是一个贼窝！”
林然赞同点头，这小小的河水村，这么短的时间里，出了这么多杀人犯，的确是藏污纳垢的贼窝，也不知道是何种恶劣的习俗文化熏陶，导致坏人辈出。
林然转换话题道：“林医生呢？你带回来了吧？我去跟她谈谈。”
“在门口的办公室里，她倒是很平静，知道杨本林死了，也是不悲不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昂说道：“这个女人心机很深沉。”
林然微点头，表示知道了，迈步往那间办公室行去。
靠门口的办公室里，林芝蓉正恬静地坐着，秀美的容貌上毫无表情。
听到开门声，才微微偏头打量了推门而入的林然一眼，立刻又移开目光。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林然走到林芝蓉对面坐下，微微沉思了一下， 开口道：“杨本林和李秀铁都死了，杨春也被抓了，当年的事情，林医生是不是该讲出来，让真相大白了？”
见林芝蓉面沉如水，不开口。
林然又悠悠道：“其实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只是几个关键节点，不清楚而已。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真的……我知道当年杨本林杀死杨斌、杨武、杨本宇三人，是和林医生你有关，你今天就算不说，过几天，我也会调查个一清二楚的。”
林然顿了一下，盯视着林芝蓉的眼睛，继续道：“杨斌、杨武、杨本宇那三个家伙，当初跟白金水的死，有关吧？”
这是他的一个猜测，此刻当着林芝蓉的面说了出来，他想看林芝蓉的反应。
林芝蓉闻言，双手绞在一起，眉头深皱。
但仍然一言不发。
林然一看林芝蓉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便又道：“是你和杨本林合谋，杀死了三杨的吧？你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换取了杨本林的帮助，我所说没错吧？”
“不！”林芝蓉猛然摇头道：“我没有和他合谋，是他自作主张干的！我其实也很恨他！他也是欺负我的人之一……”
林然颦眉道：“啥？”
林芝蓉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浑身颤抖，凄然的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们两口子是受害者，他们……他们全都是坏蛋，恶魔！他们全都该死！”
林然目光一转，道：“现在，他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就是坏人的下场，你把当年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我们警方也好结案。”
林芝蓉紧紧闭起眼睛，内心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来。
林然道：“未来日子还长，你背负的所有东西说出来，我相信你自己也会轻松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云归云土归土，只有内心放下了，你才能真正的解脱……”
林芝蓉似乎被林然的话打动了，她双眸一颤，紧咬银牙，最终缓声道：“好，我说，我都说……”
说这话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滴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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