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朴妁之后,潘文依心中忽地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以这种方法找下去,是否可以找到阿云。
下一瞬她便调整好心态,打算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可她不知道有时候麻烦上身,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难以实现。
三更时分,潘文依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嘭嘭嘭”的,就像是玉米放在太阳下被晒爆了的声音。
如此黑的夜中,当然不会有人晒玉米。
潘文依睁开了双眼,鼻子一耸,就大声咳嗽起来!
屋子中有浓浓的烟雾!
方才听到的是烧着木材的声音!
“哎呀!不好了!走水了!”
潘文依立马冲向房门,用力一拉,却没拉开!她急忙去摸后面的门闩,不料一摸才知门并未闩上!
难不成是外面锁上了吗?
潘文依心中一动,飞起一脚,门立即应声而碎!
潘文依并不担忧自己在这种火炙中会有什么危险,她迅速回房穿上衣服拿起枪,从破门处一穿而出,飞身掠下来!
落于后院内,潘文依才发现这幢木楼已是熊熊烈焰,浓烟滚滚了!
奇怪的是客栈的伙计与掌柜全都站在后院中,他们既不喊也不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大火,手上也没有拿着救火的工具!
只有一个小伙计肩上扛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得出来里边都是贵重之物。
他们为何不救火?为何还要保持沉默?
潘文依大声问:“你们为什么不救火?”
听到她的声音,掌柜突然激动了起来:“苍天无眼,老子赔上一整个客栈,竟然还是让你这魔头逃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啊?这火是掌柜自己放的吗?他想烧死自己?
潘文依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不懂一个自己在以前从未见过的客栈掌柜,为什么会对她怀有如此大的仇恨!
掌柜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扭曲,突然悚然一笑,逼近潘文依,嘶吼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潘文依皱了皱眉头,道:“你我无冤无仇......”
掌柜陡然提高音量:“放你爷爷的狗臭屁!前脚刚杀了我的堂主,还想安然无恙地在世上活着,做你春秋大梦去!”
堂主吗?像她这样的人也有堂主?潘文依几乎笑出声来。
潘文依冷冷地道:“我是杀过人,可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堂主!”
掌柜冷笑道:“做过的事情却不敢承认,算什么女人?这不是把撒出来的尿又给喝了吗?”
潘文依听她骂得难听,不由有些愠怒。
可一想她是不会武功之人,不惜拼着一命向自己出手,一定有什么隐情,当下便忍住怒火,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的堂主,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呸!我会信你的话?谁知道你又会不会打什么恶毒主意?昨天做下的事,难道过了一晚就什么都忘了吗?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昨晚?”潘文依立时想到了朴妁,不由有些吃惊,“难道她竟死了吗?”
“一枪穿心能不死吗?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掌柜高声喝骂道。
潘文依心不由一沉。
正在这时,听得近处有人大叫:“老甲!杀堂主的小姑娘在什么地方?”
掌柜大声应道:“在这里!”
“这姑娘竟还不跑?真是狗胆包天!”怒吼声中,十几个人从客栈院门外涌了进来!为首之人高大得就像一尊铁像,手上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又细又长!
“铁像”一进门来,便大吼一声:“那人在哪里?待我一剑将她劈成两截!”
掌柜指着潘文依大叫:“就是她!快杀了她替堂主报仇!”
潘文依冷冷笑着,明白自己不知不觉已陷入了一个圈套里。
“铁像”哇哇大叫,挥舞着长剑向潘文依飞扑而来!她的样子倒是颇为凶猛,可潘文依一眼便看出了这人没多少刷子!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待“铁像”的就要砍中她的脑袋时,她的身形突然一变。
随即便听得“扑通”一声,“铁像”已倒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却是爬不起来了!
跟“铁像”同来的人纷纷拔出兵器,凶神恶煞地向潘文依围了上来!可是他们比“铁像”还要不济,潘文依轻而易举便把十几个人都放倒了!
这群人武功不行,可嘴角功夫却是一流的,躺在地上了仍是破口大骂,千奇百怪的话层出不穷,有直爽粗俗的,有尖酸刻薄的……
潘文依心道:“对于这样的人,杀又不能杀,打又不够打,真是令人头痛。”当下出指如电,转眼之间便点遍了所有人的哑穴!
众人穴道被制住,只能躺在地上与她怒目而视!
潘文依朗声道:“在下与你们堂主的确交过手,可并没有杀她,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事实就是如此!”
话毕,她再也没有多看这伙人一眼,飞掠而走。
潘文依离开这家客栈之后,在路上遇过不少手执兵器的,有三五成群的,有一人独行的,个个行色匆匆,纷纷向那家客栈赶去!
这些人大部分看上去武功平平,只走了五六里路,便遇到不下千人,显然其他几个方向估计也是如此情形!
潘文依不由暗忖,若此时尚未离开那家客栈,恐怕就难以脱身了。这几千人的武功都远在自己之下,可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何况他们这明显是老鼠拖棒槌,厉害的还在后面!
只要她潘文依被困住了,时间拖得越长,麻烦就越大!
潘文依暗暗惊诧于日月教机构之庞大!
潘文依当然不会就这么逃跑,因为她知道什么地方风浪越大,就越能暴露出东西来。
她必须弄清楚这些异常。
然而,没想到这种决定使潘文依好几次走至了死亡的边缘!
无论她在什么地方,好像都会有人盯梢,悄无声息地接近她。
一开始潘文依以为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可很快这种想法便被事实否定了。
她没有再住客栈,找了一处离“凌云楼”有八九里路远的一个林子,在一家极不起眼的农人家中住了下来。
这家人只有一个老爷爷与他的女儿,老爷爷已老得看不清东西也听不清什么,他女儿的头脑又不太好使,好像除了按老爷爷的话去干活之外,她再也不会做别的事。
潘文依给了老爷爷足够让他改变不留客人习惯的银子,并告诉他自己是做兽皮生意的商人,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买了几张皮回来,搁在她的那间房子内。
老爷爷信了——可能,他只是相信银子,无论怎样,反正他既不会干涉潘文依做任何事情,也不会放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屋。
潘文依仿佛一只老鼠昼伏夜出!可惜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这其间,她也抓了几个日月教的人到僻静处,用可以称之为残酷的手法向他们询问有关阿云或黑衣人的情况,可最终她都是一无所获。
潘文依也有些不耐烦了,花钱向老爷爷买了件傻女儿的衣服,决定冒险白天再去探查。
白天人多鱼龙混杂,可以得到的线索自然更多。
然而等潘文依刚入城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城内不一样寻常的气息。
左边筛豆子的少年,后方掩头晒太阳的老奶奶,甚至挑着粪桶路过的汉子,无一不是气息沉稳绵长,十足的练家子。
这才几日,日月教的高手已经遍布整座城的东南西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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