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依顺利地抓住了那根绳子!而且绳子并没有像她担忧的那样被她一把扯下来。
潘文依一阵狂喜,借着这条绳子,挣扎着爬上屋顶后,她觉得全身就像虚脱了一样,趴在屋顶上一个劲地喘粗气。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忙向绳子的另一端望去,才知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一根烟囱上,可以推测一定是有人先用手将潘文依提上来一截,再将绳子系于烟囱上,紧接着离去。
这个人会是谁呢?她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踪影了啊?她又为什么要到这屋顶上来?
潘文依百思不得其解。
等气渐渐地喘匀了,潘文依才挣扎着直起身来,匍匐在屋顶上缓缓地向前爬,生怕被人发觉。
爬行了好一会儿,她才在东侧找到一棵高大茂盛的槐树,槐树枝叶就像雨伞,有几根横枝已经伸到房顶上了,潘文依暗叫侥幸,迅速跳到树上。
在树枝上等待了好长时间,确定四下没有一个人时,她才“嗖溜溜”地从上边滑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真正尘埃落定!
看看天空之上的太阳,已是晌午之后,潘文依想了想,决定先去吃饭,随即再换上一套衣衫,她身上那套衣衫已经是脏乱不堪了。
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她一口气喝了三杯酒,那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方才消失不见,头脑又可以正常运转。
她的眼前闪过经历的一幕幕,就像电影画面,越想越觉得段儒言死得蹊跷,绝对是有人谋杀了段儒言!
可为什么他的身子没有任何伤痕呢?
潘文依不由又想起了她抱起段儒言时听到的那种极为诡异的“咕咕”声。
一个人的身上如何可能会发出这种声音?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应该有这种声音出现。
以潘文依的江湖阅历完全搞不懂。
自杀吗?还是他杀?
潘文依完全可以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无论段儒言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与她毫无干系,但她见过段儒言之后,便已被段儒言的帅气征服,更被他对爱情的执著深深打动。
她暗下决定,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知不觉中,潘文依在思索中已将两瓶女儿红喝了个底朝天。她看了看太阳,猜测可能尤家的喜宴差不多快要开始了,便结了账,又去挑了件衣裳换了。
打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潘文依这才慢慢地往尤家走去,她的怀中还揣着段儒言的那只大红色的心形之物。
当她到了尤家时,发现尤家的客人更多,便不声不响地在不起眼之处坐着,等待喜宴的开始。
这一带的民俗是等新郎接进门之后喜宴开始,然后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最后才是闹洞房。
等到太阳偏西时,潘文依终于听到远处响起鞭炮声。
迎亲的队伍来了。
尤家立马沸腾起来,一部分人开始向院外赶去,观看迎亲的队伍。另一部分人则在一位精干的中年男人的指挥下忙开了。
潘文依没有动作,她觉得有点心神不定,暗暗思索:“如此多人在关注着这场婚礼,我若一闹,可否顶得住这么多人的压力?”
她觉得有点底气不足,心中便有点慌慌的,而爆竹之声却越响越近。
迎亲队伍终于到了尤家大院外,唢呐声震天的响,尤家院中立即平添了无数喜庆气氛。
潘文依默默地看着粉红色的婚妆和大红的轿子,以及轿子边上欢天喜地的人们,心里感觉怪怪的:“如果是阿云知道他所娶的人爱着另一个女人,他会不会伤心?这一切对阿云来讲,太不公平了。”
但尤之雅、段儒言好像也没有错。尤之雅尽管过于软弱了,以至于屈服于父母之命,可毕竟段儒言是青楼中人,门不当户不对。而段儒言呢?一个已经因爱而死的人又有什么过错啊?
好像谁都没有错,连尤老爷子也有他的借口,没有哪一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与一个青楼鸭子厮混在一起,更何况是尤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潘文依看着那顶大红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大堂之前停下,随即一位仆人上前掀起了轿帘,同时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上前,从里边扶出一位蒙着红头巾的新郎,新郎在两位伴郎的搀扶下,向大堂走去!
人们都相继跟在后面,唯有潘文依只是远远地看着。
大堂内响起了男司仪抑扬顿挫的声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当“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潘文依也挤入了人群之中,她不能在角落站得太长时间,以免引人注目。
当她挤进大堂中央时,新郎已被迎入洞房,洞房内点着一对大红烛光,照得里边红色一片。
一切都如此正常,与别的婚嫁没有什么不同,几个年轻的女子将枣子、花生米、荷包汤等吉祥的吃食一样接一样地端进洞房里。
想到阿云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儿,将这些一一品尝过的模样,潘文依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那个跟自己一起摸滚跌爬的童年伙伴真的就要成为他人的新郎了吗?
喜宴已开始,潘文依在西墙侧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同桌的人她都不认识,随便寒暄几句之后,她便开始只顾埋头夹菜吃饭。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按着顺序一桌桌地敬过来。
潘文依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渐渐加快了。在没有见到段儒言之前,她已设想好一个周密的计划,要将这场婚宴搅乱,可如今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按先前的打算去干。
很快时间,敬酒的新郎新娘已经到了邻桌,潘文依看清阿云的脸,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好像一穿上了嫁衣,阿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潘文依看到了阿云的笑容,羞怯、甜蜜、温柔,显然他十分快乐。
潘文依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塌落。娶了尤之雅,阿云竟是很幸福很满足!
潘文依不由开始打量尤之雅,她发现尤之雅是个极为漂亮的年轻人,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玉树临风,她的那双眼睛好像总有一种雾一样的东西在飘,里边或许有蛊惑人的力量……
这是一个可以让许多男人之为倾倒的女人!
初为人夫的喜悦让阿云焕发出一种惊人的帅气,因为羞涩,他总是略略低垂着头,却又不时瞟一眼他的新娘。
在那一瞬间,潘文依终于做了决定。
阿云与尤之雅终于到了潘文依这一桌来了,因为低垂着头,阿云一时竟未认出潘文依。
当轮到向潘文依敬酒时,尤之雅愣了一愣,认不出潘文依是谁,她身边的人也认不出,一时不知该怎样称呼了。
潘文依何等机灵,立马先站起来,笑道:“表姐,恭喜恭喜!”
听了她的声音,阿云立刻抬起头来,看到潘文依时几乎惊呼失声!
潘文依立马道:“表兄,愿你与表嫂百年好合。”
阿云不知道潘文依出现在这种场合,是不是又想闹事情。
对他来讲,尤之雅是再好不过的良配,这场婚宴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他担忧潘文依的出现会搅乱这一切。
可他又不能点破潘文依,一则她们的童年友情使他不能如此做,二则他也担心这样一来可能使潘文依一气之下,使出什么坏手段来。
所有的想法,都是极快地一闪而过的,他瞬间面露笑容,为潘文依倒上一杯酒,然后恭敬地递了上来,轻轻地道:“多谢好意,今奉薄酒一杯,略表寸心。”
潘文依也一笑,接过酒一饮而尽。
尤之雅道:“表妹慢用。”
潘文依道:“表姐请便。”
尤之雅便领着阿云到邻桌去了,一切都那么自然,谁也不会看出什么问题来。
潘文依却从尤之雅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忧郁与烦躁之气,而这种表情,她在段儒言的眼里也曾看到过。
潘文依心道:“如果是她知道段儒言已死会怎么想?”
突然,大堂之外响起一声古怪的笑声,笑声很大,却能将里边数百人的喧哗之声压下去,清晰无比!
众人神容一变!
笑声一停,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尤长啸,你以为杀了段儒言,就可以掩盖你不可告人的阴谋了吗?”
此言一出,里边立马就像一锅煮沸了的粥,一下子大乱了!
尤之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而阿云的脸上则现出惊疑不安之色!
谁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会出事情,一时间众人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潘文依更是吃惊不小!
莫非除了她之外,还有人知道段儒言是为他人所杀?难不成尤之雅的父亲会是杀段儒言的凶手?
此时,已有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冲出门外。
片刻后,便听得外面“砰砰”连响,随即便响起那些人的惨叫之声,显然是已吃了亏!
苍老之声又响:“尤长啸,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再布迷魂阵呢?你让这些不谙武功之人出来,不是让他们送死吗?我看你还是亲自出手吧。”这时的声音好像比原先的那次远了些。
一些胆大的宾客已经涌出大堂,可院子中除了几个躺倒在地上的年轻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影。
众人正惊疑间,却又听得那声音响:“尤长啸,人道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你竟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让她成为你谋求私欲的工具?”
众人顺声望去,这才发现说话之人竟是站在一棵苍柏之上!这个人好像全无分量,站在苍柏的一棵横枝上,树枝竟不见沉下!而她的身形则随着风的吹拂,在树枝上起伏摇晃,却并不坠落!
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潘文依夹在人群中也看到了这一幕,同样是极为惊讶!只不过,她的心情比别人要复杂些,她希望这个神秘来客真的能将真相揭开!
尤长啸终于出来了,这是一个俊朗儒雅的中年人,表情里竟然没有一丝恼羞成怒的模样。
尤长啸朗声道:“哪位朋友对尤某有不满之事,请现身指教,大可不必如此躲躲藏藏。”
松枝上的人怪笑连连:“尤长啸,莫非你要说连我也不认识吗?”
尤长啸正色道:“恕尤某眼拙,在下的确未曾结识过你这样的大侠,不知阁下为何要为难尤某?”
那人怪声道:“大侠吗?我算哪门子大侠?”
尤长啸语气一沉:“无论阁下是何方高人,总不能恃强凌弱吧?在下与你并无过节,正所谓能饶人处且饶人,此值尤某不肖女成亲之时,阁下却从中作梗,恐怕不是明人所为之事吧?”
神秘来者只是嘿嘿冷笑着。
尤长啸道:“阁下对我有何不满,大可说出来,如果是有什么要求,我们尤家也会尽力满足。”
话中意思便是讲,可能你是一个想借此机会捞上一笔之人,那么你便开个价吧,尤家愿意花钱消灾。
一个高大的中年女子从人群中冲出,大声叫道:“哪里来的狂徒,分明是在装神弄鬼!”
众人一看,那女子是华狮城“威凤镖局”的总镖头凤在舞,这人使的是一把大刀,据说一把大刀舞得颇为不错。
这下于是有人高声叫好,其中一人道:“凤大镖头给这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免得让她坏了众人兴致!”
凤在舞从尤家的仆役手中接过一杆大刀,掂了掂,用力一抖,便听得“嗡”的一声响,刀尖点扎如满天繁星,立马搏得了众人的喝彩!
凤在舞毕竟是走镖之人,江湖阅历很是丰富,她知道自己这点功夫对付道上的毛贼还可以,如果是对付武功卓绝的强者,可就相去甚远了。
可在这样的场合里,她是唯一一个会武功的人,自然不能做缩头乌龟。
凤在舞慢慢地向那边走去,众人都静了下来,注视着她的背影。一段并不很长的路,众人却觉得凤在舞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凤在舞终于在槐树前一丈左右的地方站定了,好像与树上之人说了些什么,可因为距离远,谁也听不清她们交谈的内容。
少顷,忽见树枝上的仿佛一只黑色的老鹰疾扑而下,遥遥攻向凤在舞。
凤在舞疾撤一步,手中长刀盘旋如风,声势颇为骇人,众人心中不由暗道:“这人这般凌空而下,身体全无借力之处,受凤在舞这般霸道一击,又怎么闪得了?”
正当此时,只见那人的身子竟凭空陡转,以惊人之速,飘掠至另一边,右手从一个非常刁钻古怪的角度挥出,右腿同时一勾一送。
紧接着,便见凤在舞的身躯突然飞了起来,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之外,方直落而下!而对方竟未落地,一个旋转,又回到了槐枝上!
众人表情大变,心道:“这下凤镖头要吃大亏了。”
孰料凤在舞落地之时竟安然无恙!
尤长啸高声道:“凤女侠……”
凤在舞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朝众人这边走来,道:“对方武功太厉害,我不是她的对手。”言语中没有一丝羞恼之气,倒也不失风度。
尤长啸忙迎上去:“多谢凤女侠出手。”
凤在舞自嘲地摇了摇头:“她若要取我之命,易如反掌。不知尤老爷子是怎样结下这个梁子的?”
尤长啸正色道:“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如果是我与他之间有什么怨仇,以他的身手,还有必要忍到今日吗?”
凤在舞沉思道:“这就奇了怪了。”
突然,从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长啸之声,众人一听,均觉心神不定,不由都有些大惊失色!
长啸之声响起时好像是在二三里之外,可很快已不及一里之遥!
转瞬间,长啸之声已在尤家大院院外响起!
众人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奔尤家而来的,先前这尤家人已应付不了,再来一个强者,尤家岂非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呢?心里都为尤长啸捏了一把汗,同时又在心中嘀咕道:“不知他们会不会殃及池鱼啊?”
却见槐树上的神秘人物突然像一支利箭般直射而出,向长啸声响起的反面方向掠去!速度快得让人惊为神人!
就在此时,长啸声已响在尤家大院内,一个红色的人影掠空而过,快若流光!
在那一瞬间,众人已看到这个红色人影竟是蒙着脸,她所掠向之处,正是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转眼间,两个人全没了踪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为什么黑衣人听了红衣人的长啸之声后要立马逃跑?黑衣人是谁?红衣人又是谁?
可无论怎样,一场祸事总算避免了,大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唯有潘文依却还深深地陷于沉思中。
婚礼可以继续进行。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新娘呢?新娘去了什么地方?”
声音不大不小,却还是惊动了所有人!当人们分头去寻找了一阵之后,终于断定新娘失踪了!
今日真是怪事频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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