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尹千城发现盛子元明显的神游天外。但怎么唤怎么没有动静。就在女子去拉动盛子元的衣袖时,男子这才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
盛子元从衣袖上的呆呆目光移到尹千城面上,那目光忽然变得飘忽。十四,我该不该现在就告诉你那些你一直想知道的事实?
“殿下。”锐利奇异的嗓音从不远处带着喘息传来。
夜倾渊最先偏过头去,“喜公公,何事?”
因为这一唤一答使得盛子元刚好略过尹千城那一句问话,不由的心里一紧一松。而女子倒也知道此时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腾开手先处理掉。女子从夜倾渊这五个字中可以听出他对这个出现的喜公公有些抵触情绪。随后她便隐约猜出了原因。
盛子元倒是与尹千城关注的点不同。他直直看向落在喜公公身后五步、屹然独立的既明。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既明也在打量着他。两人眼里都有激赏之色。
这边眼神流转打量不停,那边也是继续你来我往问话。
喜公公虽是夜临天身边的大红人,可平生除开自己那位主子最怕的便是眼前这位太子爷了。于是他一五一十说道:“陛下命奴才及早接各国贵人及殿下进宫议事。”
夜倾渊没有立即应下喜公公的话,却是对着虚空不咸不淡唤道:“水色。”
在场为数不多见过一面的水色旖旎妩媚出现在了夜倾渊身后。
夜倾渊又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女子,声音温润唤了声:“紫紫。”
这一声可是把喜公公吓得不轻。他可是从来没见这位太子爷对谁的态度如何温和。这可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尹千城早在夜倾渊唤过水色的时候便注意到他那边了。诚然方才让她出了暗夜皇宫的是夜临天,如今故意算准了让她进不得暗夜皇宫得也是夜临天。因为她虽是凤朝的一个王爷,眼下也确实在暗夜的地界皇城,但是并不在这次的受邀之中。
“紫紫,之后便让水色带你去寿昌宫。”夜倾渊如是说道。
寿昌宫其实就是夜倾渊的东宫。这三个字在场的人可都是有些印象和认知的。据说寿昌宫是暗夜前身的皇城,但夜临天建立暗夜之后自己另选了一个地方也就是今天暗夜的皇宫建立了自己的皇宫,所以这处旧皇宫就自然而然留给了夜倾渊。寿昌宫也是暗夜国防守最为过硬之处,更是最能代表夜倾渊暗夜第二人身份的象征。
“夜太子。”铺子顶上的月朔也没闲着,“尹千城一个凤朝王爷,去你的东宫似乎不合时宜吧。”本来夜倾渊对尹千城的称呼已然让月朔诧异不已。他说得毫不遮掩。也是他的性子使然不懂得委婉曲折。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在夜倾渊与尹千城两人之间徘徊。本来嘛,之前可是很多人看到这二人成双入对了。而且一直以来,传言都道暗夜太子对凤朝尹家千城可是特殊得很。
夜倾渊倒也心胸广阔,并不觉得月朔是故意针对。他目光从尹千城身边那人身上一瞥而过,突然捉弄之心横生,道:“这也没什么避嫌的,我与紫紫是一家人这事实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尹千城突然又不好的预感,奈何她的预感一向都很准。
“一家人?”月朔显然很是会抓关键字。
夜倾渊笑得温良无害颠倒众生,“是呀,紫紫才答应了做本宫的太子妃,月二公子看本宫手上还是给她的聘礼呢。”
男子说的聘礼自然是那个盒子。那盒子虽没有打开,但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如何能看不出只单单这一个盒子便是用料、做工皆精细,放在市面上也是价值连城。
尹千城真是差点没一下栽倒。这个夜倾渊,明明是就记恨她之前一直将太子妃未婚妻挂在嘴边威胁他嘛。真是太记仇了。
月朔却是个极其认真的人,秉承追求真相的良好品质,揪着细节问道:“夜太子手笔阔绰世人都知道,你说出个什么是聘礼也都不算稀奇。但光有聘礼可不行。这男婚女嫁三书六礼,怎会如夜太子说的这样随意。”
这说话的间隙里,月晦看了月朔一眼,又看向尹千城和盛子元这一双倩影,心下一叹,也不知自己的计划是对是错。
夜倾渊到底是道行高深又深知尹千城不会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有恃无恐得睁眼说瞎话,“哦,原来月二公子说的是怎么回事。我这盒子上还是紫紫给的嫁妆呢。”
……尹千城已然风中凌乱了。若不是看在与夜倾渊有些交情的话,她早就严词相向了。
众人眼见,夜倾渊手中盒子上是一条紫练。
“尹千城,可是有此事?”月朔继续问。
尹千城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将计就计应下婚事是她和夜倾渊一起的选择,她自然不会自己反口。她眼风一扫月朔,这孩子真是不上道,一个劲得问个不停。这要她如何回答,难道附和说夜倾渊说得对。那她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为她可是明确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是谁。
尹千城这不置一词的态度众人便当是她默认了。毕竟女子想来最是注重名节,若不是确有其事,一个女子又如何会随随便便让人说是与自己有婚约,这是能影响清誉的事。
月朔见此倒也噤声了,只是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周遭听八卦的布衣百姓的内心就是一瞬沸腾了。这位名动天下的凤朝南浔王,同时也是手握至烽军的尹小将军,天仙一般的人,竟不声不响成了他们敬仰的夜太子的未婚妻!
诚然民众从来都是最容易的激动的存在。但尹千城万分熟悉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就比如说景荣。他从尹千城那左右为难的神情里看到的可不是婚约在身待嫁女子的神情。但那个墨绿身影都没有发话,再如何也轮不到他置喙什么。
但盛子元的反应显然很平静,只是对着夜倾渊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或许盛子元从前一直淡出众人的视线,所以没有人对他有所了解。但方才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一出,自身的气场毫不保留的显现,这一瞬便是在场久居高位的夜倾渊和月晦也心惊不已。虽则这二人从前也与盛子元打过交道,但都不及这一刻盛子元不遮不藏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气度所折服。
尹千城倒没被惊艳住。她从来都知道盛子元是如何样子。她此刻想到是——阿七会不会太平静了些?但有句话又说:平静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夜倾渊笑笑,看来谁也不是不悲不喜,还是需要激一激,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激可是会让紫紫吃些苦头。但这也是考验她与盛子元的时候。最后夜倾渊若无其事顺着道:“那便走吧。月公子请。”
月晦点了点头,飘身而下。他下来后却没有见月朔也一并下来,微微不解,看向方才还立身的高处。
月朔在月晦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得也下来了。虽说他平日里胡闹得很,但是哥哥得话从来还是十分听从的。
月朔虽看着是跟着月晦一齐动身了,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尹千城与盛子元这边的动静。这一看之下便停了身形。他停了下来月晦自然是不会自己走的。夜倾渊本来也是分了一半心神注意着紫紫这边。如此一来才动了几步的几人又是停了下来。
喜公公见状急得跟什么似的。但奈何他家太子殿下一脸兴致盎然,在场几人的身份说出来也都是让各国抖三抖的,自己一个小小的太监自然是催不得的,也只得跟着等了。
这一边盛子元如之前一般没有挪动一动,实是因为尹千城判若无人得对他行拉拉扯扯之举。
十四什么时候如此小女儿情态了?盛子元笑哭不得,但面上却是平静不露分毫。他故意打趣道:“你便非要我吃醋?”
尹千城如被电击一般一瞬放开了扯着的盛子元的衣袖,微微低头。
盛子元毫不遮掩得笑出声,尹千城更加无地自容了。虽然他的音量极小,旁人听不到,但她就是觉得难为情。
盛子元解释,“连青阳天琊都看得出你内功不在,我又如何看不出。如今不管你的紫练在谁手上我都不会好奇。十四,你担心什么?”他云淡风轻得陈述事实,嘴角还噙着浅淡的笑意,泄露些许甜蜜和得意。
尹千城其实从来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她只是面对太过无常的世事突然无端心酸。
他们前赴汤水解决凤朝与高勋两国纷争的时候是抱了极大希望从此远离纷争的。就在他们都以为事情就要完结的时候,盛子元回京面对内变,尹千城继续深入发现很多汤水之战的事端。而当尹千城回凤朝京都快要与盛子元相见的时候又被夜临天带到了暗夜……世事总是在最后一步将他和她带离。
“十四。”他清清浅浅唤道。
她闻声与他四目相对,他又道:“我都懂。”
这三个字让她心中温情无以复加。她看着他展颜一笑,好似他就是她的全部,好似原先纷繁俗事对她的负累一扫而空。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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