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骄阳似火,炙热的阳光撒在身上如烤火一般,而思儒的第三场比试正是被分到了午时最后一场。
青城派的玄阳掌门,不小心摸到了椅子扶手,一脸埋怨的把手塞进袖子里,身后有门下弟子端来杯茶,道:“师父,喝杯茶消消暑。”
玄阳撇了撇杯茶杯中的寒气,皱眉道:“先拿下去。”他堂堂掌门,就是天气再热也没有饮冷茶的道理。
浮罗山的首徒瞟了一样玄阳的架势,再瞅瞅他师父,酸梅汤也喝的津津有味,道家虽对举止礼法都甚是讲究,却没有他这般摆架子的,当下把脸别过去。
玄阳不耐烦道:“还愣着干嘛,去换一杯。”
浮罗山的长老笑道:“你这徒弟也是好意。”
玄阳目视前方:“门下弟子不懂事,让苏兄见笑了。”
苏长老也含笑,也不答话。
靠东边的场地走来两名弟子,两人未开始比试之前,坐在玄阳旁边的吕长老,凑近道:“听闻这个思浅便是玄阳兄的侄儿?”
吕长老的首徒一脸高深莫测道:“师侄听闻与他对战的邺思儒曾是齐云山邺掌门的弟子。”
头三日都比试剑术、弟子们只能用剑,且不可使用法术辅助,后三日比法术、武器则自选,最后一日则在“长空书院”比试道论。而齐云派与九玄派一般、同以剑术闻名于世,吕长老的首徒言外之意无非是说‘这邺思儒来头不小,与齐云掌门姓氏一样不说,剑术更是未可知。’
玄阳哼笑一声:“师侄消息倒是灵通。”
台下宾客几乎座无虚席,虽是到了日头最烈的时候,兴致却越发浓厚。
台上,到了思儒的比试,这一场仍是剑试,不准用任何法术辅助。
双方问过礼后便可开始过招,十几招下来二人都轻松应对,两人都想暗暗记下对方套路,却都不把真本领透露出来,两人都清楚这样下去无意义,可此时先发却不能制人,总有一人要吃亏,思儒不再耽搁,突然变换招式,步伐犹如星移斗转,对手则看出了招式的变化,轻轻一笑。
这是场没有人会认输的比试,虽是点到即可,可连着数十场比试下来,无一不是打到对方站不起来才终止比试,九玄虽做裁判却也不吭声。
思儒右手执剑快的让人看不清,表面一套行云流水下来,左手悄无声息的使出一记擒拿。同是九玄门下,对手怎会不知,思浅动作十分灵敏,从思儒手臂下轻巧钻过,一剑回旋,剑锋从思儒背后刺来,思儒侧身一躲,那人在思儒颈侧扎了个空。
思浅突然反手持剑,剑走偏锋顺势划来,一个漂亮的弧度、锋锐的剑刃直逼思儒颈项,思浅用手掌死死抵住了思儒的背部,思儒根本无法退后,思浅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定住思儒,思儒被固定的动弹不得,剑横向划已经逼近他的喉咙,败局已定,玄阳掌门差点鼓起掌来。
横向逼来的剑速度不减,霎时间,思儒徒手抓住了剑身,右肩向右猛的一撞,撞开了思浅的执剑的手臂,思儒手中轻轻一拽,思浅的剑便落入他手中,而思浅被撞退了六七步最后倒在地上。思儒握住剑刃的手有一股股夺目的鲜红流下,啪的一声,剑被扔在一边,剑身被插入石地,发出嗡嗡的响脆声。
那人没了剑唯有跟思儒肉搏,这等于是鸡蛋碰石头,这一记逆转,让玄阳的老脸差点挂不住。
思儒见思浅无半点放弃的意思,便也弃了剑,与他赤手去拼。
坐在风露台上方的四位师尊面带笑意,内试中能做到顾及同门的人很少,思儒若不弃剑稳赢不疑,而他却怕伤及同门又做到了公平比试,这让所有人眼睛闪过一丝欣赏。
一道青绿色的光束从风露台上方直射思儒的掌心,思儒手掌上的伤口迅速凝结,蓝水师尊朝思儒轻点了点头,示意继续比试。
而思浅从地上爬起来,见师尊为思儒诊治,嘴角一咧发出一声讥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杀意。蹬蹬蹬,思浅脚步飞快,一记手刀直劈思儒面门,思儒向后一仰,擒住他的手,朝自己右肋一拉,思浅步伐不稳,冷不防被拉上前一步,还未等他看清,思儒便一掌打在他的后背,这让他眼前一晕,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思儒本想再打一掌送他下台,但顾及同是一起学艺的同门便不忍下手。
思浅刚一起身,便被一只手按住肩膀,顿时动弹不得,思儒面无表情道:“劝你认输!”
思浅见自己抬不起身来便向下用力,胳膊还在思儒手中拉扯。身体向下本是愚蠢至极的做法,他却咬牙硬生生的把手臂拉扯脱臼才拽了出来。
捂着胳膊,大口吁气,恶狠狠的盯着思儒,哪里还像在比试,分明是来寻仇!
头脑一热,思浅的背后突然散出道道烟雾,凭空多了三个分身出现在思儒四周。他哪还记得犯不犯规,嫉妒蓝水治疗思儒,且刚刚本是他快赢了,而现在局势逆转,心有不甘一时用了法术,风露台上方的以宗气得胡子跟眉毛一起,手指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怒声道:“混账。”说罢,刚要出手制止,却被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给拉住。
中年男人换他为师兄:“师兄!先不急出手!”
“不行!此人坏了规矩,不能再比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坏了规矩,他身为掌门必定脸上无光,以宗两指并拢,一道刺目的金光直直的射向台上思浅。
旁边的男子不动声色抬手,一道刺目的蓝光追上了金光,锵的一声把金光打偏,两道法术掠过天际,仿佛给云霄勾勒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施法的中年男子手摇折扇,而以宗则怒视男子:“施以安!你存心跟我作对?”被唤作施以安的男子抿了口茶,若无其事道:“难道师兄不想看看你的徒弟有多大能耐?”
“我的徒弟?”以宗看着一眼台上正在过招的思儒,又坐了回去。
“是,我留意了这孩子三场比试,他实力绝不在此,而九玄的佼佼者理应是师兄的徒弟,再说规矩已经坏了,现在制止毫无意义,为何不能等到比试结束再惩戒此人?”施以安轻笑道。
以宗算是平息了怒气:“那好吧,若他敢下杀手我还是要制止。”
“师兄若再出手,我绝不阻拦。”施以安轻摇折扇道。
而东边台上,这一组几乎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玄阳一张老脸不知该挂在何处,这时身边若有谁“提醒”他两句,他必定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阳身边一二十六七岁的小伙,挠挠头,表情认真,忽然道:“我怎么记得这思浅是谁的侄儿来着。”
苏长老不紧不慢道:“还是专心看比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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