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号巨大的舰首破开汹涌的波浪,义无反顾地向前冲来,定州水师的数艘五千料战舰划过一条弧线,从他的左右两侧百多米的地方滑过,船只交错的瞬间,敌我双方之间布置在舷侧的石炮猝然开火,无数的石弹划过雨幕,击向对方舰只,如此近的距离,而石炮的发射速度远胜于投石机,双方根本无可避让,只能让舰体生生承受.
宁州号虽然为了追求速度而减少了武器的配备,但那也是相对于启元号而言,在其它的军舰面前,他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几艘定州军舰连连中弹之下,顿时船上木屑纷飞,无数的石炮在这一瞬间便被击毁.水兵们在头上石弹轰击,船上木屑纷分之中,纷纷给击倒在地.
船只交错而过,定州水师舰只之上损失极大,但宁州号却也不轻松,定州号上虽然船大炮多,但却是分散射击,而数艘定州五千料战舰却是集中力量,打击定州号,再加上远处启元号仍然一如先前,根本不管对方的小型舰只,集中火力打击他,这使的他的受损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手.
大雨滂沱,邓鹏立于指挥台上,雨水顺着头盔流到脸上,再啪啪地滴到盔甲之上,看到宁州号拼命向自己迫近,冷冷一笑,"保持距离,继续打击!"
乔国华是三千料战舰尾火虎号的舰长,他是原复州水师的老人儿,当邓鹏归顺定州的时候,他还只是复州水师的一名小小的哨长,数年过去,当年复州水师的那一批人大都已成为了军官,而他如今已是宣威将军了,指挥着的尾火虎号作为启元号的最后屏障.与他一样担负着启元号护卫重担的还有另外三艘三千料战舰,分别是角木蛟号,箕水豹号,斗金牛号.
看到宁州号劈波斩浪,直逼启元号,乔国华在风雨之中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尾火虎号在风浪之中微微转向,从一侧迎向庞然大物宁州号.
"射击!"随着乔国华手中战刀重重下劈,安置在船首的八牛弩发出呛然一声响,一支粗如儿臂的弩箭拖着一条长长的绳索飞向宁州号,夺的一声,弩箭深深地扎进船帮,绳索的另一头拴在尾火虎号上,尾火虎号旋即猛打舵盘,整个船只在风浪之中甩了一个大弯,整只船只一侧几乎挨到了水面,另一侧却高高地翘起,几乎将船肚子露出了水面.
第二支弩箭便在此时飞出,长长的绳索绷直,将即将倾覆的船只又拉了回来,此时,尾火虎号整条船已经被拖在了宁州号之后.
夺夺数声,又是两支连着绳索的弩箭飞出,扎在了宁州号的船体之上.
"绞绳!"乔国华喝道.
十数名水兵齐声喊着号子,拼命地转动着拴着绳子的绞盘,四根绳索一齐收紧,尾火虎号迅速地向着宁州号接近.
与宁州号相比,尾火虎号便像是一个玩具,但这个玩具却极度危险,由于三千料战舰较小,只能布置一台大型投石机,其余的大都是石炮,此时,一边迅速地向宁州号接近,一边拼命地向上倾泄着石炮,至于投石机,仅仅发射了一发,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失去了作用.
宁州号上的官兵旋即发现自己的船只多了一只尾巴,看着迅速接近的敌船,宁州号上一名军官不由失色,此时,宁州号上强大的远程武器已经失去了作用,对方的距离已经太近了,目测了一下距离,两三个呼吸之间,两船便会接舷.当然,宁州号对于对方而言,过于高大,对方想要接舷作战,还得爬上来.
"准备砍刀!"他大声吩咐道.
哗啦一声,一排手执大刀的士兵迅速扑到了船舷边,对手想要爬上船来,就必须利用绳索一类的东西,这些大刀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就在尾火虎号迅速逼近宁州号的同时,角木蛟,箕水豹,斗金牛三条战舰采取着同样的办法,迅速接近宁州号.
庞军立于指挥台上,似乎没有看到对方的战舰已经逼近了自己的本舰,他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启元号,启元号此时却在缓缓后退,双方的距离虽然在接近之中,但要追上对手,显然还需要时间.
此时,启元号上的火力已经开始转移,不再紧盯着自己,而是将打击目标转向了自己的舰队.在启元号强大火力的掩护之下,定州水师的其它舰只迅速逼近了自己的部队.
庞军此时已经搞明白了邓鹏运用万料巨舰的方法,那就是将其作为海面之上的一个巨大的支撑作战平台,类似于在陆地上,陆军依城作战时,身后那高大的城池所能起到的作用,相比起自己的这种战斗方法,庞军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一套体系是行之有效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虽然自己在战舰的数量之上战据着优势,但战场之上占着上风的却是对手,战损比自己这一方要远远高于对手.
但是,只要自己这里击败启元号,战场的局面将随之逆转.
庞军不断地下达着命令,帆手和舵手根据庞军的指令,不时地移动方向和调整风帆,使宁州号即便是在如此大的风浪之中,仍然在不停地加速.这是庞军集数十年的海上经验,对风向,浪头的把握程度,如果他称第二,那么世人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邓鹏也不能.
"想要接舷作战么?"邓鹏大笑,"定州士卒甲于天下,你要接舷肉搏,可是正中我下怀."邓鹏不怕近舷作战,但他却绝对不想在接舷之前,就让宁州号的舰首撞中自己的船体,此时,通过庞军不断地调整航向,宁州号巨大的舰身已经转到了启元号的另一侧,船头的撞角已经对准了启元号的船侧.
乔国华的尾火虎号终于接近了宁州号,抬头仰望着要州号高高的船体,乔国华呸了一声,拔出战刀,吼道:"破船!"
出乎宁州号上所有人的预料,尾火虎号的定州士兵并没有向上攀爬,而是弯弓搭箭,向上猛射.
"擂木"
一根根带着利刃的擂木从天而降,重重地击打在尾火虎号上,甲板早已是面目全非.
尾火虎号上,一批士兵们扛着巨斧,居然开始拼命地砍起船帮来,在舰上如雨般的打击之上,士兵们前赴兵继,手执巨斧,轮翻上前.而舰上的弓箭手,则向上猛射,掩护着这一群士兵,宁州号居高临下,自然是占着上风,虽然不是有士兵被羽箭命中,但相对于尾火虎号的伤亡,实在不值一提.
但很快,船上的将领就笑不出来了,对方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竟然将船体外壳砍碎,船体之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洞来.此时,钻进洞里去砍船的士兵从船舷之上已经看不到了.
乔国华一手提着斧着,一头窜了进去,吐气开声,连着数斧,崩崩数声,船体最后一声木板应声而开,船上的士兵发出一声欢呼,从破开的木洞之中窜了进去,他们此时破开的大洞位于定州号的二层舱体,而宁州号,共有五层.
乔国华刚刚窜进去,迎面便是一支长矛刺来.来不及躲闪,而且也无法躲闪,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能仅容两人并肩而立,而且及目能看到的,这条甬道的前方,已经满是对方的士兵.
百忙之中,手里的大斧猛地抬了起来,宽大的斧面挡在胸前,当的一声,那一矛便戳在了斧面之上,大喝声中,乔国华向前急窜,顶在斧面上的长矛喀的一声折断,乔国华猛扑了上去,手里的斧头向前急送,砸在对手的胸脯之上,丢掉手里的斧头,顺手从腰间抽出短刃,哧的一声,已是削断了对方的咽喉.
甬道之内无从闪避,只能以命搏命.
船外,角木蛟迫近宁州号上,无数根套绳飞起,套在了宁州号上,随即一个个的士兵嘴里咬着钢刀,蚁附而上.不时有绳索被砍断,士兵惨叫着跌下来,而宁州号上,也不时有士兵被下面的弓箭射中,掉下船来.
邓鹏不得不佩服庞军在水战之上的造诣,这种对风浪的把握,的确非自己所能及,自己已经是竭尽所能,但还是不能摆脱对方直击自己船体的事实,摇摇头,"姜是老的辣,果然说得没错,全速后退."
海上风浪此时已是愈发得大了,大风卷起涛天海浪,一些小船一个操作不当,便给巨浪当头打翻,沉入浪底,再也没有浮起来.打到这个时候,双方都是损失惨重,邓鹏便亲眼看到己方一艘五千料战舰被击断船体龙骨,船身断为两截,迅速地沉入海底.
而相比起自己这方的损失,对方的损失则更大,只要双方一接舷作战,定州水师优良的装备便立即占据上风,不能不说对方士兵不武勇,但定州士兵的近身作战能力的确是无人能及.
此时,另一个作战集团开泰号已完全消失在邓鹏的眼前,风浪太大,雨下得太急,视线可以看到的远度已不足以使邓鹏了解另一个方向上的战局.
不过邓鹏完全不担心开泰号,开泰上的指挥者亦是水师老将,原来是复州水师的一名参将,虽然比不上郑之元和尹宁,但却是极为稳沉的一名将领,那边没有庞军这样的老手,他尽可以撑得住,战局的重点却是在自己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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