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白马渡的定州军队迅速得到安置,由于已事先得知了定州军的近况,白马渡上也作了相应的准备,虽忙却不乱,有条不紊地将所有事情井井有条的安置了下去,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刘源也算是一个人才。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刘源再一次提出要拜见大帅。
此时唐虎对刘源已再无疑心,便是清醒过来的陈泽岳也放下了戒心,刘源既然忠心定州,那便该对他说出事实的真相,而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刘源将会更加坚定坚守白马渡的决心与勇气,原因很简单,假如他们能挺到明年春暖花开时节,那么刘源将会获得惊人的回报。
陈泽岳身子虚弱,并没有脱离危险期,铁豹忙于安置军队,振奋士气,告诉刘源真相的任务便落到了唐虎的肩上。
“刘将军,你很好,很好!”唐虎睁着一只独眼,挥动他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对定州很忠心,大帅一定会很欣慰的!”
刘源身子被唐虎拍得矮了半截,他虽是武将,但并不以武功见长,在唐虎恐怖的手劲之下,半边身子都有些麻了,苦笑着想,即便是夸,也没有这个夸法吧!
“唐将军,既然如此,大帅肯召见我了吧?”刘源信心立时见长了。
“这个恐怕现在还不行!”唐虎笑眯眯地道,不过他的长相,即便笑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么和善可爱,看着刘源十分失望的脸色,唐虎紧跟着道:“因为大帅根本就不在这里!”
“什么?”刘源差一点惊得跳了起来,“大帅怎么不会在军中?”看了一眼唐虎,刘源颤声问道:“大帅不会是遭了不测了吧?”
“胡说!”唐虎喝道:“要是大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笑得出来么?哭都没地方哭去,刘将军,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军中的这个大帅是假的,西贝货,真正的大帅,早已在沱江之战,歼灭靖海镇辽两营之后,就已脱身而去,现在,哈哈哈,只怕已快到定州了,等大帅到了定州,你就瞧好吧!”唐虎嘿嘿地笑了起来。
刘源身上的汗唰唰地那个流啊!天啊,金蝉脱壳,李大帅早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了,可怜那曾吕二氏十数万追军,狂追了这么长时间,就楞是没有发现,还有那个白族,李世一旦回到定州,他们的部族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运气啊,运气,幸好听了刘山的话,而不是刘江,否则刘氏宗族这一回可就真的要玩完了。心中又忧又喜,忧的是自己曾经起了不臣之心,这要是传出去,铁定要掉脑壳,喜的却是自己终于压对了宝,只消将几天前那场秘密会议的内容死死地掩盖下去,就万事大吉,幸好那一天到场的都是自己的族人,大家一根绳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逃不了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瞒下这件事不是问题。
当下便急着要去办这件事,无意再听唐虎在哪里得意洋洋地吹嘘,找个借口,一阵风般地便消失了。
“这件事情除了你,谁也不许告诉!”看着刘源的背影,唐虎大声喝道。
“末将知道!末将绝对守口如瓶。”
得知李世早已脱险而去的刘源变得极端亢奋起来,整天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般,上窜下跳,布置防务,准备迎接下来的生死大战,自己知道大帅不在这里,但敌人并不知道啊,而且还要在一定的时间内让敌人相信大帅就在这里,就在白马渡,那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极端残酷,虽然幸福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但也得有命才能去享受自己赌来的累累成果啊!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定州军队滚滚而来,碾碎所有的敌人的场景,刘源就兴奋的发抖,那个时候,自己再不会是一个战战兢兢,扑倒在征服者脚下的可怜家伙,而是征服者中的一员。
白马渡在郑之元接手后,立即便从连山岛运来大批工匠进行改造,原来的简易堡塞早已被改成坚固的石寨,白马渡,白马上两座驻兵的大寨都修建了大型棱堡,反正当时要用银子,要用物资,便直接向曾氏讨要,除了工匠,又不用定州掏一分钱,郑之元当然将这两个寨子尽可能地修得大,尽可能地修得牢固。深知这里重要性的郑之元更是禀明水师统领邓鹏之后,运来大批的重型武器,布置在这里,这些东西,也让刘源对自己能守住白马渡充满信心。
白马渡上所有的人员都忙碌得不可开交,虽然大战在即,但士兵们的脸上却都露出了笑容,特别是刚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亲卫营士兵和陈泽岳部,劫后余生的他们对接下来的战斗根本不屑一顾,与他们前段时间所经历的地狱般的战斗相比,接下来的守城战,那只能算是开胃小菜了。
士兵们高兴,但此时,在白马山上的大寨中,铁豹,唐虎等几人却是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霍振声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陈泽岳由于伤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伤势恶化,到了白马寨,虽然保住了命,但一双腿铁定是保不住了。
“必然要截肢!”霍振声颤声道:“否则,极有可能威胁到陈将军的性命!”
“你妈那个巴子的!”唐虎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狗屁医生啊,老陈是武将,是带兵的,你砍了他一双腿,将他怎么活,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狗东西,要是保不住老陈的腿,老子跺了你的腿给老陈安上去!”
霍振声苦笑,“唐将军,要是能将我的腿安在陈将军的身上,下官也心甘情愿啊,不是下官不尽力,实是拖得时间过长,而陈将军一路之上又劳心劳力,这才导致情形恶化的,眼下这个状况,不是下官夸口,就是桓神医在此,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啊!”
“你他妈的还敢与桓老相比!”唐虎流下了眼泪,其实这一路行来,他是亲眼见到了霍振声的医术,要是此人没有几把刷子,断然也不可能被调入亲卫营中充当医官,只是此时陡闻噩耗,一口气堵在胸口需要发泄罢了。
铁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截便截吧,总比没命要好,只是,谁却跟老陈说这事?我是不愿去的!”
唐虎则别过头去,不肯作声。
看到两人的情景,刘源咬咬牙,“我去跟陈将军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怕没了一双腿,只要留下命来,也是好的。”
剩下几人实在不愿面对陈泽岳,也不愿亲口跟他说这个残酷的事情,刘源与陈泽岳不熟,倒是最好的人手。
“刘源,你好好地安慰一下老陈吧,他一定会难过死的。”唐虎咬着嘴唇,低声道。
“二位将军放心吧!”刘源站起来,整整衣服,大步向陈泽岳休息的房中走去,剩下几人却又有些不放心了,生怕陈泽岳陡闻消息,一时想不开,便都跟了过来,聚在门口,侧耳倾听着房内的声音。
房中静悄悄的,巨石建成的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屋内刘源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外面的人实在听不见里面说些什么,心急的唐虎将耳朵贴在厚厚的木门上,也听不清楚里面的声音,只急得抓耳挠腮,好在没有听到陈泽岳歇斯底里的吼叫和几个预期的疯狂反应,让几人心里略微放心了一些。
门忽地打开,刘源走了出来,脸色奇怪之极,对着霍振声道:“霍医官,准备手术吧,陈将军同意截肢了!”
几人都是脸色怪怪地看着他,刘源莫名其妙地道:“大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有一套啊!”唐虎满脸佩服地道:“居然能让老陈接受了这么一个残忍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也落到这个地步,你一定要亲自来劝我接受这个事实,我想如果是我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是宁愿死,也不愿没有了一双腿的。”
刘源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陈将军非常人也,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定州大将,果然个个都非同凡响,难怪数年之间,便能名震大楚,所向无敌。”
几人听刘源说得没头没脑,都是奇怪之极,唐虎性子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陈泽岳身后靠着厚厚的褥子,正在看着这几天的一些军情消息,见到几人进来,微微一笑,“你们不忙着布置防务,都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唐虎咽了一口口水,“老陈,你莫要难过,切腿便切腿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我老唐没了一只眼睛,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哦,对了,你已经有了老婆儿子,那就可没什么可怕的了!你,你怎么没事人一样。”劝了几句,却见陈泽岳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唐虎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心想老陈不会听到这个消息后,脑筋有些错乱了吧?不然怎么这个反应?
陈泽岳哈哈大笑道:“我辈军人,死都不怕,还怕没一双腿么?难不成没腿就不能带兵打仗了?大帅早就定有军规,高级将领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允许亲自上阵厮杀,这下好了,我是绝不会犯这一条军规了,不过现在吗,我还只是一个参将,看来将来回定州后,得求大帅给我升官了,如果我能指挥一个师,那就只需要士兵抬着我就能指挥作战了!”
几人哑然。半晌,唐虎摇摇头,冲着陈泽岳竖起大拇指,“老陈,我不如你,你了不起!”
题外话:李世这一次吃了大亏,丢了顺沈辽三州,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肯定要找补回来,从那里找补,当然是从暗算他的天启皇帝身上,欢迎预测剧情,李世怎么在如此处境之下,报复天启,让天启偷鸡不成蚀把米,嗯,另外说几句,定州之乱对脱险之后的李世算不得什么,现在的李世,想得是怎么利用这一次对方的阴谋,反阴对方一把,这算是对各位的提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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